第33章 卧卧底
倒不是他冷血，只是这些门派与自己从没有过什么交集，自己又何必拼死拼活为他们做事，还是义工。何况他看的那些武侠小说里，名门正派里都没几个好东西。
青禾少见的苦笑出来，道：“同是江湖人，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前辈就是前辈，胸怀都比一般人宽广，古超暗暗的赞一声，笑道：“那我便选第二个选择吧，与师叔你里应外合，做一次救世大英雄。”
古超很了解自己，他一点都不伟大，他只不过是看青禾道长一个老头形单影只太过可怜，才开口答应下来。何况青禾传授他内功外功，还答应医治他的内伤，简直就是再造之恩，两人虽然仅仅相处了几日，但从心底来说，这个老头对于古超来说已经十分重要而且关系亲密。
青禾反而皱起眉，突然对古超有些心疼，当即改口缓缓道：“要获得柳易的信任，我实在是强人所难，而且此行危险，你倒不如回扬州接任家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古超淡淡一笑，神情十分洒脱：“师叔不必担忧，能与你并肩作战，是弟子的荣幸。师叔只要告诉我怎么做便可。”
青禾露出一丝微笑，神情和蔼，温和的道：“我已经把你能学的全部教授给你，至于你的内伤，只要你记着我教你的口诀，每日多加练习，渐渐的把内力转为自己所用，内伤自然就不药而愈。”他顿一顿，继续道，“今夜海川再来，你就随他走吧。”
两人对话就此结束，古超照旧趁午夜未到爬到床上小睡。
夜里的寒气透过轻薄的窗纸渗进来，古超在床上不自觉缩缩肩，意识里突然一紧，人也随即醒来。今天他照青禾的口诀练习内功，体内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丁点内力，目力耳力甚至直觉都上了一个档次，因此屋外一有异常，他便立即醒了过来。
这同时，房门被推开，徐海川又顶着一张满含杀气的脸走进来。
这次他连看都不看古超，只朝着青禾，语气似乎十分不耐：“我频繁的外出会引起注意，前辈这次有什么吩咐？”
青禾不以为意，微笑着道：“这次是找一个人帮你，万一出了事，你们也好互相照应。”他朝古超挥挥手，“理由我也帮你想好了，你带他一起回去，最好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徐海川瞥了古超一眼，道：“就凭他这个娇弱的身板，跟我回去那不是找死？”
青禾轻笑出声，朝古超解释道：“你不要在意海川的话语，他没有恶意，只是说话一向如此。”
古超本来很火，但听青禾解释，气消了一半，可是还有一半在肚子里烧啊烧，这个徐海川人应该不错，就是说话太恶毒，恐怕也得罪过不少人。
无视古超的态度，青禾道长将古超的情况细细地讲给徐海川，从半年前那一掌，到现在他的内伤，讲的十分详细。
“古超……？”徐海川低低呻吟一句，似是在问别人又似是自言自语，忽然又抬起头，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古超，“古师兄，切磋一下如何，我们不用内力，只单纯的较量下剑术。”
古超一怔，青禾也在旁温和的道：“你们切磋下也好，正是个提高自己的好机会。”
青禾道长的意思是要古超趁此机会与别人交手，再好好提高下自己，但徐海川似乎会错意，以为古超很强，青禾此番正是提醒自己，于是他更加谨慎，瞧着古超爬下床，伸个懒腰，然后拔出……匕首？
看徐海川一脸的震惊，古超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别的武器我拿来都不趁手，只好用匕首。”把匕首握在右手，他一抱拳，随即展开攻势。
徐海川起初异常小心，如临大敌，但过了两招心里的疑惑渐渐浮现，看来自己判断的没出错，这个家伙果然是不会武功的！他扯扯嘴角，手里的薄剑寒光大胜，顿时把古超逼退了几步。他再欲攻上前，却有股柔和的力量拉住自己，青禾的声音也传来：“点到即止，海川，是古超输了。”
徐海川闻言点点头，收起剑，再看古超，他胸前衣服破了一个小洞，但并未受伤，正是徐海川下手时刻意缓了缓。
古超撇撇嘴，把匕首收起来，叹道：“又一件衣服破了。”
时间也不早了，徐海川便告辞，临走一拍古超肩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走吧，大哥。”
古超随意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徐海川：“你叫我什么？”
徐海川朝青禾行一礼，拉着古超往外走，边走口里边道：“你是玉萍的大哥，我自然要叫你大哥。”
古超无趣的扯个笑脸，暗暗沮丧，原来自己早被人家认出来了，自己还在装模作样，真没意思。可是又实在不甘心，出了院子，他才问：“妹夫，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这个称呼显然让徐海川有些不悦，杀气又茂盛了，但他仍是淡淡的回答：“就是刚才，之前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果然是你这个家伙。”
从他的语气判断，徐海川对这个大哥似乎没什么好感，不过古超也可以理解，任谁摊上个嚣张跋扈好色的废物大哥，都不会高兴。不过古超在现代一向就很有人缘，他自信能让徐海川对自己这个大哥完全改观。
见古超默默不语，徐海川回头瞥了一眼，又淡淡问道：“李家传消息说你失踪了，看来果然如此，只是你怎么成了武当弟子，你不回家吗？”
这可要问你的老婆了，古超肚子里诽谤，若不是李玉萍当初的追杀，恐怕他也不会踏上这么一条江湖路。
徐海川只当他有隐情不方便透露，也不追问，道：“一会跟我到了那地方，千万别多话，一切有我应付，否则死了可别怪我。”不是他故意毒舌，只是从小这般说话，现在改也改不掉了。
古超也不介意，点头应了一声。
照顾到他的身体，徐海川也不用轻功，非常老实的带着古超步行。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只是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眼熟，古超暗暗思索着，一边随着徐海川的脚步前行。大理竟然也有这种胡同满布的地方，如同迷宫一般转来转去，古超似乎已经辩不清东西南北。脑子里正迷糊着，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这位兄弟好面生，海川，是你的朋友？”
徐海川闻言顿住脚步，回过头。声音从另一个胡同口传来，说话的是位大约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衣冠整洁，手持折扇，相貌普通，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只是他年纪轻轻，两鬓却如霜雪，皆是苍白的发丝，这给他的脸增添了几分老气。
这男子此时沉静的瞧着他们两个，月光下他的相貌虽然普通，但眼睛却闪亮亮的，简直可以比拟天上的繁星。
徐海川眼神莫名的一闪，抬手一礼，很客气道：“原来是方先生，这位是我朋友，这几****几次偷偷出去见他，恐怕惹方谋士生疑了吧？”他轻巧的一句，把自己外出的理由安在了古超身上，对方也没了把柄可抓。果然这个方先生只微一点头，唇角一勾，却不说话。
徐海川继续不紧不慢道：“他受了重伤，若跟我回来也方便照顾，而且他也有意向跟着主公，所以我便带他回来，准备明日再去禀报主公。”
方先生淡淡一笑，道：“方某不才，略懂几分医理，既然你这位朋友受了伤，不知是否介意让方某一看？”他脸上挂着的是同青禾道长一般无害的微笑，却硬是给人精明的感觉。
徐海川也回他一笑：“当然不介意。”他朝古超示意，“古师兄，请方先生帮你探一探脉吧。”一遇到外人，他立刻改口叫古超师兄，显然也是在刻意帮他隐瞒身份。
从这二人的对话以及昨天徐海川的汇报，古超已经大致猜出来这个方先生是谁——谋士方暗。反正自己的确是有伤，古超也不作声，只老老实实的伸出胳膊任他探。
方暗修长的手指触上去，片刻后讶然的抬眼望向古超，二人对视了一眼，古超只温和的看着自己，实在瞧不出什么问题。这个人的确有很严重的内伤，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方暗也觉得无趣，抬手一礼，率先离开。
待方暗走了，古超才疑惑的发问：“这个人与你有仇么？”
徐海川瞥一眼方暗离开的方向，淡淡道：“也许是因为我曾嘲笑过他的白头发。”
古超无语，暗暗道，毒舌果然是个坏习惯。
再穿过这条胡同，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宽敞的庭院呈现在眼前，比青禾住的那处不知大了多少倍，院里寂静悄然无声，古超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人气，
徐海川低声叮嘱：“这里每个人都是高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去招惹任何人，别人问起就只说受了伤，待康复后便效命于柳易。还有，尤其要提防——方暗，他很阴险。”
古超无声的点头，随徐海川踏入这个院落，周遭依旧寂静，但似乎又多出些什么，古超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浑身的不舒服。徐海川倒是神色如常，稳稳的朝前走着。
引到一个空房间，叫古超暂时住下，而徐海川，就在他的隔壁。
从午夜到现在，已经快到了寅时，再过不久天就又要亮了，古超躺在床上顿感困乏，很快睡入梦乡。
但徐海川已无睡意，只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静待着天亮。
如此古超便在这住下，吃穿住行都有专人伺候，很是享受，徐海川经常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说带他去见柳易，古超无聊至极，便依照青禾的吩咐每日修习内功再加上“五雷匕首法”。
偶尔出去溜达了一圈，古超发现原来这个地方距离上次瞧见胡玉的那个集市非常之近，他这才觉得有些意思，什么无间道，自己似乎只是换了个住的地方而已。
上次听青禾所说，貌似姬蓝那个采花贼每日固定会到这集市上转一遭，他若是出现，那胡玉也一定会来吧，古超暗暗思量，随即又转回那院子。倒不是他不想见胡玉，他是不想见那个风流色鬼姬蓝，若是看到他们两个亲热的样子，只怕自己当场就爆了。
说也奇怪，自上次见过胡玉与那姬蓝一起出现，古超突然就对自己没了自信。或许是因为自己始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或许是因为胡玉既然没有危险，却仍然没有回来找自己，总之古超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些日子都刻意避开不去想胡玉。
回到住处，方暗竟然在他门前负手而立，神态悠闲自得，似乎正在等他。
古超迎上去，淡淡笑道：“方先生，是在等我吗？”
方暗早已觉察到他的到来，但一直佯装不知，直到古超上前询问才回头微微一笑：“正是。”
“哦，那方先生请进，我们进去慢慢谈。”古超很配合。
方暗摇摇折扇，从容的笑道：“不必了，在下只是有些疑惑，请古少侠帮忙解惑而已。”
心里嗤笑一声，古超脸上仍是微笑：“方先生请讲。”
方暗神态潇洒的手腕一甩，折扇打开，十足的风仪，口中一连串的问道：“古少侠师从何门？与徐海川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受这种重伤？又怎么会跟徐海川到这儿？”
古超先是苦笑一声，道：“方先生，你问这么多，叫我怎么回答？”
当然是一一回答，若答不上来或答的蹊跷，必定会引起更大的怀疑，古超现在的反问只不过是要拖延时间，他好组织起语言，保证回答没有漏洞。
方暗只淡淡一笑，那双精明的眸子闪出异彩紧紧盯着古超。
片刻间古超已思索完毕，不紧不慢的开口：“在下本是武当派弟子，因为不小心将武功透漏给外人被逐出门派，一路流浪到大理，竟然遇到了苗寨的人，他们为逼我传授武功给他们，将我打成重伤。后又遇到我的表亲，也就是徐海川，他把我救出又暗中置办了住处给我。如今伤势缓和了许多，我便求他带我来这里，想与你们并肩做战。”
这段话真里有假，假里有真，倒真不好分辨，方暗沉吟小片刻，忽然又问道：“古少侠你可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古超摇摇头，模样十分老实的回答：“不知道，但既然是海川跟随的主上，就一定是件大事，也是好事。”
方暗淡淡一笑，收了折扇，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他一转身，古超老实的模样立刻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还略带些嘲讽，一群古代人跟他玩心计，还嫩了些。
回到屋里，古超眯着眼睛小睡，脑子里还在不休止的思索。
他跟徐海川打听到，这院里高手众多，但有一多半徐海川连名字都不知道。显然柳易并不信任健康徐家，他威胁徐家借此掌握了徐家的力量，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敌人能够越少越好。而徐海川在柳易的手下，担当的角色并不重要。
真是犯愁啊，古超淡淡叹口气，依旧眯着眼睛，以徐海川的地位，辅助他打入敌人内部似乎有些难啊。
等等，想打入敌人内部，第一步，有所凭借，第二步，取得信任。古超依稀记得柳西雪曾说过四川唐门拒绝了金国的拉拢，而柳易等人就是为金国效力，那么他们一定没有四川唐门的暗器。如果他把子弹奉献出来，想必是大功一件，而他保留起子弹的制作方法，柳易等人就不得不重用他。
想通了这点，古超心情大好，睡意也消退全无，最后干脆转到徐海川房里，等他回来。
天色渐晚，徐海川才现身，回了房他不经意的扫一眼，竟然看到古超在自己的床上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