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林夜市,一群和张忠诚与小琴同样装扮的青年男女骑着摩托车轰然停在了士林夜市的路口处。他们停下摩托车后相互簇拥着走进了音像店隔壁的那家饭店。小琴的两个朋友吃完饭后,过来调戏了一阵张忠诚后,被小琴赶走了。临走的时候小琴的两个朋友还祝张忠诚和小琴两人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东条仍旧在那个小摊上喝酒,他和张忠诚一样,眼睛都盯着对面顾石祥家的小区门口。中情局给他的地址就是顾石祥家所在的小区地址,只是没有说那个小区里住着谁而已,不过东条猜也猜得到,他在北京杀害了的顾石祥一定就住的那个小区内。那个叫张忠诚的臭小子肯定也会来这里的,不过东条还是没有认出和他只隔几步远的张忠诚。
在小摊上喝酒的张忠诚一边留意着距他不远处的东条,一边倾听着小琴的伤心故事。他时不时地还要应承几句,让这位伤心的姑娘一直不停地讲她的伤心故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不会离开自己。目前,这位小琴姑娘可是他张忠诚最好的保护伞。
小琴喝了口酒说:“就这样我在家乡等了他一年,等着他回去结婚,可是他一直推脱。去年冬天,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我就独自来到了台北。来到这里我才发现,你知道我男朋友来台北做什么了吗?做了鸭子,他竟然为了钱做了鸭子!我和他说,我不需要太多的钱,我只需要一个安稳的家就行了。可是他却说,是他需要钱,他现在已经离不开钱这个东西了,他还离不开台北市的灯红酒绿,笙歌艳舞,他说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之前我还能见到他,可是,最近他榜上了一个富婆,躲的连我的面都不见了。”说到伤心处的女孩一口气把瓶里的酒喝了个精光,“他做鸭子,我做鸡,我们两拼了。”说罢,小琴姑娘哈哈大笑。
“伤心到极处是哭不出来的,也就只能笑了。”
张忠诚的一句话让大笑着的女孩流出了眼泪,她用纸巾擦干眼泪问:“你说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为何就这么脆弱,就是因为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嘛?”
“不是,是因为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看着眼前伤心的小琴,张忠诚禁不住想到了他的小曼,“就像我和我分手的女朋友一样:我喜欢静,她喜欢动;我喜欢小桥流水人家的平凡生活,她喜欢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我喜欢罗大佑,她喜欢周杰伦。你说我们怎么能走到一起去?”
“对,你说的对,我和我的男朋友不是一路人,所以也入不了一家门。”
“既然你知道你们入不了一家门,那你为何还要为了一个进不了一家门的人伤心呢?”
“你还不是一样吗?冷静严酷的外表下面也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张忠诚惨然地笑了一声,他说:“我发现我们才是一路人,你喜欢的生活和我喜欢的生活原来完全一样。”
已经喝下七八瓶啤酒的女孩用迷离的眼睛看着张忠诚说:“你还能笑的出来?”
“你还不是一样,我说了,伤心到极处是哭不出来的,只能笑,这是至理名言。”
“好,为你的这句话,我们再干一瓶。”小琴说完拿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下去了半瓶,他们两人已经足足喝下去一打啤酒了,可是这个女孩一点醉意都没有。“伤心到极处是哭不出来的,为了这句话,今夜我就属于你了,当然你也属于我了。其实我们才是一家人。”说完这句话小琴趴在了桌子上。
这时士林夜市已经是人满为患。当几个游客从张忠诚的面前走过后,张忠诚看到对面小区门口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高个子的胖警察紧紧拥着一位头上披着风衣的人出现在了小区门口,又不下雨,这么闷热的夜晚竟然有人披着风衣!
“哎!你怎么不理我了,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气我的男朋友才——”张忠诚以为小琴爬不起来了,可是这个姑娘又从桌子上趴了起来,并且抓住了张忠诚的胳膊。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故事。”
“就是,你还没有和我说说你的伤心故事呢。”
“你想听?”张忠诚一面敷衍着小琴,一面盯着正要过马路的那个警察,风衣下的那个人好像被劫持了,一直在挣扎。
“想听,到我住的地方你再讲给我听。我就住在你身后二楼那个飘荡着红色窗帘的家里,你看,并且那里就我一个人住。”说着女孩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我们干了这瓶再去。”张忠诚拿起酒瓶和小琴碰了一下。这个姑娘可真是好酒量,他们桌上的一打啤酒瓶,其中的三分之二可都灌进了小琴的肚里,可这个姑娘依然神智清楚,不过这瓶下去她应该爬不起来了吧?
喝酒的空当,张忠诚看见刚才的那两人已经过了马路,胖警察好像一直挟持着风衣下的人,那个他看不见面目的人好像挣扎的更厉害了。两人过了马路,踏上了马路上的人行道,走向了停在摩托车那面的一辆汽车。
一出楼道门顾碧彤就开始挣扎了,她希望引起路人的注意能够把她救下,可是她的力量太小了,她硬是被陈警长挟持着出了小区,过了马路。过了马路后,不停的挣扎使得顾碧彤终于让眼前的风衣露出一条缝隙,透过那个缝隙顾碧彤看见了前面的纳智健,她正被挟持着走向那辆车。
只要上了车,自己就可能没命了,这可是她顾碧彤逃命的最后时机了,于是她开始拼命挣扎。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而且塞进嘴里的毛巾快到喉咙了,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这一切都减弱了她挣扎的力量。在距离纳智健几步远的地方,顾碧彤被陈警长用一只手抱了起来,因为这时顾碧彤腿上已经不用任何力量了,挣扎着的顾碧彤从风衣的缝隙中看到了一辆摩托车,她用力一脚把那辆摩托车搥倒了。
倒下去的摩托车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或许有人看到了,但是没有人愿意理会一名警察的事。可是顾碧彤的这一动作却引起了张忠诚的注意,他站起身来,正要向那名警察走去。喝下最后一瓶啤酒的小琴终于再一次趴到了桌面上,她喃喃了一句:“你这是要去哪里?”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陈警长硬是把顾碧彤拖到了汽车旁,他打开后车门,把仍旧挣扎的顾碧彤塞了进去,然后他用拳头把顾碧彤打晕了。在这个过程中的,张忠诚看见了顾碧彤的一头乌发,那可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头发了。
在张忠诚正要冲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陈斯警长腰上的手枪。看着膀大腰圆的陈警长,他有些迟疑。就在他迟疑的瞬间,陈警长已经把后座的顾碧彤打晕了,在家里没有把她打晕,他早已后悔了。陈警长关上后车门,坐进了前排的驾驶座。然后车外面的张忠诚听到了纳智健引擎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
张忠诚折回身,快步走向那群嬉皮的摩托车,他跨上了一辆有钥匙的摩托车,发动、加油、摩托车冲了出去,这个时候陈警长的纳智健已经跑出了他的视线。
坐在远处的东条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陈斯警长和顾碧彤,当顾碧彤搥倒摩托车后,他注意到了。就在张忠诚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东条终于认出了张忠诚,原来这个穿得像是个混混的年轻人可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他从北京一路追踪来的那个臭小子。
听到摩托车的声音,身后那群嬉皮也冲出了饭店,他们闹哄哄的发动了余下的摩托车追了上来。
在过基隆河的时候,张忠诚看到了劫走顾碧彤的纳智健。纳智健开的飞快,很快过了基隆河,上了高速通道,急速向南驶去。张忠诚也把摩托车开上了高速通道。
十几分钟后,陈斯警长的纳智健下了高速通道,他把警车停在了台湾大学家属区外面的一棵大树下。车上的陈斯警长有点想明白了,这个女孩刚才可能是骗他的,如果她真的被自己的恐吓给吓傻了,那么刚才出小区的时候,她是不会那样子挣扎的,所以他把车停在了这里。他还得好好审问审问这个女孩,如果她真的是骗了自己,那她的人生真的走向终结了。
陈警长从纳智健的驾驶座出来,他拉开车的后门。就在他正要钻到车后座审问顾碧彤的时候,张忠诚的摩托车到了,摩托车直直的撞向了陈警长的臀部,把他撞到了三米开外的马路中央。把陈警长撞出去之后,张忠诚停下了摩托车,他从后车座把顾碧彤拉了出来,用一只手把反绑着的顾碧彤提到了摩托车的前面,一拧把手摩托车轰然一声巨响,急速向前冲去。
摩托车的后视镜里,那群小青年骂骂咧咧追了上来,他们看到了前面的张忠诚,却没有看到公路上的陈警长。由于开得太快,一辆摩托车把公路中央刚刚爬起身的陈警长撞向了对面的公路上。那群小混混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就从陈警长的身上压了过去。小混混们停下了摩托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车祸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