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怎么了?”刚爬上山头,顾碧彤就抛出了这个老问题。即使刚才在逃命最要紧的关头,她的心里仍旧惦记着这个问题。显然这个刚救下自己性命的大陆人在故意逃避这个问题。
“顾叔叔——没了。”张忠诚嗫嚅道。
爬山的过程中张忠诚已经下定决心把一切都告诉顾碧彤了,形势比自己想象的要严峻得多,他明白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不过临到把这个让人悲伤的消息说出口,他还是没了底气。
“什么,你是说我爸爸死了?”
“是的。”
“你胡说,是你亲眼所见吗?你骗人的是不是?”虽然顾碧彤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预感,但一下子要她接受这个现实仍是很难。
“是……是真的,”张忠诚用双手抓着顾碧彤的肩膀认真地说,“是我亲眼所见。”
“你胡说,这不是真的,我爸爸怎么会死?”张忠诚看见两行眼泪从顾碧彤的脸颊流了下来。“你说呀,我爸爸没有死,是不是?”顾碧彤用双手摇晃着张忠诚的双肩,希望能够摇出一个她爸爸没有死的答案来。
张忠诚抬起头盯着顾碧彤的眼睛又一次认真地说:“这是真的,顾叔叔现在就停在北京市丰台区医院的停尸间里,是我亲眼所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张忠诚斩钉截铁的回答彻底粉碎了顾碧彤的幻想。她趴在张忠诚的肩膀上开始嚎啕大哭。“你看见的是假的,我爸爸没有死,你看见的是假的,我爸爸并没有死……”
猛然被顾碧彤抱在怀里的张忠诚有些不知所措,他先是想推开顾碧彤,可是又想到现在的顾碧彤太伤心了,是最需要别人给予温暖的时刻,所以他没有那样做。不知所措的张忠诚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看着西天星空下灰蒙蒙的大海,任由抱着他的顾碧彤把伤心的泪水倾泻而尽。在大树上栖息的鸟儿被顾碧彤的哭声惊飞了一大片,它们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又落到了四周的树枝上,它们也在倾听着顾碧彤这凄惨的哭声。
顾碧彤的家里,东条正在做着打、砸、抢的破坏性工作。
当张忠诚的摩托车从小巷的尽头消失之后,失败带来的沮丧感一度让东条有切腹自杀的冲动。在这个任务上,东条已经连着失手三次了,这在东条的间谍生涯中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万分沮丧的东条狠狠的搥了自己几拳之后,还是把实际情况报告给了中情局,他知道,在罗伯特·托马斯宣布他退出这个任务之前,这仍旧是他的工作。报告完情况后的东条等着罗伯特·托马斯的处罚,意外的是什么处罚都没有,那个东条曾经见过的美女联络员史提芬妮·加西亚交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东条现在正在做的事,把这个房间伪造成一个被仇人抢劫了的样子,让那些想从这个房间里得到任何蛛丝马迹的警察连个屁也闻不到。这是东条做这些事情的主要目的。
虽然做这些是让人很爽的一件事,可是中情局的那个美女特意交待了不让东条把动静弄的太大。这个当然可以理解,即使美女史提芬妮·加西亚不特意交待,东条也会注意不要惊动了四周的邻居的,可是这让东条这个急切需要发泄的人太不爽了。如果顾石祥家里的这些破家具是在一个空旷无人的沙漠中,东条会把这些东西撕得粉碎,然后再放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可现在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做这些破坏性的工作,他知道,发泄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东条亲眼目睹了发生在顾石祥家所在小区门口和台北大学家属区外整个事情的全过程,中情局不说东条也猜得到,那名被货车撞死了的警察和他服务的对象一样——都是美国的中央情报局。现在那名警察死了,中情局可不想留下任何他作案的痕迹,所以罗伯特·托马斯让他进入这个家来破坏那个警察的作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