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很快冲淡了晏玲珑的愁绪,与大家一起融入这喜悦的节日氛围中。
大齐王宫的永乐大殿中,齐王及宫中嫔妃,王子及公主,还有几位受邀请的重臣元老也在庆贺中秋佳节。
王孙贵族们品尝着世间珍馐美味的同时恣意享受着歌舞升平,极致的富贵与奢华与百姓朴实的家宴成鲜明的对比。
齐王一人孤单的坐于高位上,神情漠然的看着高阶下臣子频频举杯相敬,他端起酒杯浅啄一口美酒,酒入喉咙是无比的辣辣苦涩,全然没有以往喜悦,他放下酒杯,瞟了眼坐于下首位的聂王后与太子萧鸾,长长吁出一口气。
“凌贵妃的病可有好转?”齐王问。
他身后的老内侍高喆立刻上前,躬着腰说:“回王上,凌贵妃患了病后情绪很不好,一直不太配合御医们的治疗,一直说这宫中有人害她,把自己关在宫中谁也不见。”
齐王一声长叹,他几次去看看望凌贵妃都被拒绝相见,说实话,他对凌贵妃那张脸与颇为恐惧,他更能理解贵妃此刻无助绝望的心情,可他却什么也帮不上她。他派人去鬼谷医馆请晏玲珑前来,却听说晏玲珑突然失踪已有好些日子了。然后请王先生前来,医童回话王毅正在专注炼丹拒接任何的病患,说贵妃的病御医完全可以医治。
世人都熟知鬼医王毅的性情,他若不愿的事没人可以勉强得来他,如果硬来,这位鬼医绝对会用他诡谲的医术大开杀戒,他桀骜怪癖,从不会遵从什么医者仁心。
凌贵妃回宫一直细心的照顾着他,他心中本就深爱着凌贵妃,再加多年对她的亏欠在她再次回到他身边,他真的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温馨与快乐,在权力争斗中苦撑这么多年的他很贪恋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凌贵妃突然病倒,让已习惯在她在身边的齐王倍感孤寂与落寞。
“贵妃的病寡人觉得很是蹊跷,你可有查到些什么?”齐王问。
“老奴无能,没能查到什么。不过,老奴派去监视王后的人来报说,贵妃身边一个贴身侍婢与厉嬷嬷隐秘的见过一面。”老内侍说。
“贵妃的贴身侍婢和厉嬷嬷,哼,贵妃的病必定与聂王后脱不了干系。”齐王说沉声说。
“老奴正在想要不要把那贴身侍女抓来审问,或者是静观其变?”老内侍说。
“若是普通的婢女送去慎刑司问一下便是,但一个是贵妃的贴身侍婢一个是王后最信任的嬷嬷,你只是看到奴婢们在一起说话,不足以证明什么,先盯紧那个侍婢。”齐王说。
“是。”老内侍说。
齐王看了会歌舞,本是悦耳动叫的乐曲却让他的心绪越来越烦躁,他抚了抚沉闷的胸口,对身后的老内侍说:“唉,没有贵妃在身边什么都了然无味,今年的中秋过的不舒心,你去让人备些贵妃爱吃的点心与菜肴,寡人去看看凌贵妃吧。”
“是,老奴这便吩咐人去准备。”老内侍应声后立叫一个小内侍吩咐了几句,小内侍便快步离开。
齐王饮尽杯中酒站起,所有人立刻随之站起,齐王挥了挥手说:“寡人不盛酒力回宫去休息了,你们自行玩乐吧。”
“恭送吾王。”所有人向齐王行礼。
齐王由小内侍扶着离开龙椅,突觉头一阵眩晕双眼一闭瘫软在地上。
“王上,王上……”老内侍惊声的大叫,一把扶住倒地的齐王,“快,快传御医。”
“王上,王上,您这是怎么了?”聂王后惊慌的冲过来,握住齐王冰冷的手,看着紧锁眉头昏厥的齐王,她的唇角却挑起一丝窃喜的弧度,她看向冲上来的萧鸾。
“请大家都让开,父王应该是酒醉了,让他保持呼吸顺畅。”萧鸾喊了声将涌上来的人群驱散开,他回身时眸中带着猜疑看向聂王后微微摇摇头。
每次庆贺佳节时酒量不好的父王都是微醺的离席,他今天想借着齐王酒醉回宫休息之时,给他喝下令他昏迷不醒的汤药,一国之主突然病倒,那他这太子便顺理成章的独揽朝政了。
却不想,他还没有动手父王就昏倒了,他并没感觉到欣喜,而是怀疑是不是父王察觉了他的行动,故意引他上圈的。
聂王后见儿子一脸疑惑,她也凝起眉头。
“快,先将王上抬回宫去。”老内侍说。
“不可,王上此刻的情况恐怕不易颠簸,就先将王上安置在永和大殿后的寝殿吧。”聂王后说。
萧鸾立刻背起齐王又快又稳的跑出大殿,聂王后与内侍们疾步跟在后面,殿中所有人一脸紧张的跟着涌出大殿。
御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赶来永乐大殿,经过一翻听诊后,御医院院首走到聂王后与太子面前,深深施了一礼,说:“王后娘娘,太子殿下,王上酒后晕厥,恐是中风之症。”
“什么中风,那王上何时能醒来?”聂王后问。
“这个,不太好说,臣与御医院所有御医必尽力医治王上。”院首说。
“即如此,那我们便赶紧给王上熬药施针,务必尽快让王上醒过来,好稳定大齐。”聂王后声音中带着急切说。
“臣等必竭尽全力。”院首说着又是一礼。
“你们都下去吧。”聂王后挥手,院首恭敬离开。
院首将一个御医留下来看护着王上,便与其它的御医速速离开了。
聂王后与萧鸾走出寝殿看到守在院中的大臣们,萧鸾说:“刚御医诊断出父王酒后昏厥是中风的病症……”
朝臣闻言都惊惶不已,说:“吾王明明身体康健,怎么会患上中风这种病。”
“父王之前边关连连传来败绩忧心匆匆的,寝食难安,再加为诸多国事操劳过甚,身体已大不如前,今日许是酒饮得多了些,便引发了病情。不过,爱卿们不必担心,御医有把握可医治好父王,不时,父王便能醒过来。”萧鸾说。
“哦,吾王无大事,那还好,那还好……”
“可,国不可一日无主,在王上养病期间请太子代为监国。”一个大臣说。
萧鸾抬起手,紧皱剑眉说:“父王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此种话不要再说。你们都守好自己的职责,若谁有懈怠本殿定不轻饶。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大臣们向萧鸾与聂王后行礼后,纷纷退下。
聂王后欣然笑看萧鸾,说:“吾儿沉稳内敛,很好,越是临过胜利越是要稳招稳打才是。”
萧鸾说:“母后,儿臣总感觉父王的晕倒有些怪异,父王生性多疑,儿臣在想是不是父王装病试探我们。儿臣想您先不要下手,还是先观察两天确定无疑后我们再出手。”
“鸾儿说的不错,本宫会告诉李御医仔细观察你父王的情况。若你父王是真的病了,鸾儿可明正言顺的继承王位,那还真是天助我母子。不然,若按我们的计划来,还真要冒着阴谋篡位的风险。”聂王后说。
萧鸾向聂王后拱手一礼,说:“就辛苦母后看顾好父王,刚虽然把大臣们都劝说走了,此刻儿臣还需要去稳住他们的心。”
“我的鸾儿真的是越发的沉稳成熟了,好,你去吧,让大臣们看看,我的鸾儿是可担起一国重任的王者。”聂王后看着儿子欣慰的笑说。
她看着儿子的背景,他高大的身影在她的心中渐渐变得伟岸,她长长吁出一口气,以前,她总责怪儿子优柔寡断不够成熟,这一刻她真的为儿子而骄傲,她的儿子就是天生的王者,她曾以为自己恐怕看不到他站在权利颠峰的王位上,现在,终于盼到等到这一时刻了,她欣喜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