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臣和太后的极力反对下,司宸墨的削藩计划终不能成,是以,殷雪翼顺利袭了东南王的王位,跃居为楚州一王,终于拥有了自己的领地和军队。
受封那天,他携王妃微络从楚州来到玉京,玉京亦大摆宴席,为东南王接风洗尘。
这是雪漓在离开琼池后第一次见殷雪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将自己打扮得明艳异常,在宴席上,她一直紧挨着司宸墨,始终保持着灿烂无比的笑容,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过殷雪翼——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他比从前黑,比从前瘦,微络没有照顾好他吗?还是他过于劳累?
心中轻轻掠过的,还有些微疼痛……
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在他怀里听着他的歌谣入眠,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吗?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那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过往。她站在司宸墨身边就代表了与他的对立,他会难过吗?
会吗?他已经有了微络……
希望他们幸福吧……
雪漓举起酒杯,手伸进司宸墨掌心,朝着殷雪翼的方向,“哥哥,恭喜你封王,祝你和嫂子永远幸福。漓儿还想说的是,谢谢你,谢谢你又当爹又当娘把漓儿拉扯大,没有哥哥就没有漓儿的今天。”
司宸墨却夺过她的酒杯,温和地说,“爱妃,你如今不能喝酒,朕代你喝了,殷将军,不,如今应该说东南王,东南王既是你的兄长,那么也便是朕的兄长,今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殷雪翼黑着脸,举杯一口而干,手指用力,却差点将酒杯捏碎。
雪漓这杯酒敬的是殷雪翼和微络两个人,殷雪翼喝过之后便坐回了座位,微络亦是有孕之身,雪漓有司宸墨代酒,殷雪翼却没给微络代酒,她的脸色便黯然起来,一狠心,一口喝掉杯中的酒,苦涩的辣味让她咳嗽不止,殷雪翼也只是扔给她一个脸色,“还不坐下,丢人!”
微络委委屈屈红了眼眶,却不敢出声。
之后的宴会便无非是歌舞之类的,和平日无多大区别,雪漓坐久了便感到乏力,对司宸墨道:“你在这儿,我先回御书房了!”
经过殷雪翼身边,她顿住了脚步,笑道:“哥哥嫂子再玩会儿,漓儿就失陪了。”
殷雪翼推了推微络,微络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上前抱住雪漓,“妹子走好,早点休息!”
殷雪翼也顺势挤了过来,哥哥般轻轻抱了抱雪漓,什么也没说,雪漓忽感到手心中多了一样东西,她不由自主捏紧了它,有些紧张。
匆忙走出玉华殿,她在僻静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几个红色的字,“今晚子时,漓宫废墟前见面,若不来,后果不堪设想。”
雪漓匆匆撕碎了纸条,心中一片烦乱。
躺在御书房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踏实。
夜深了,司宸墨的脚步声响起,她假装睡着,一会儿,司宸墨便在她身边躺下,像平常一样抱着她,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
更声敲了三次,雪漓越来越清醒,最终无法再假装平静。
“宸哥哥,宸哥哥?”她唤了两声,司宸墨没有反应。
她便轻轻从他怀中钻出来,穿上晨衣,蹑手蹑脚出了御书房,往漓宫方向而去。她刚刚掩上门,司宸墨便睁开了眼睛……
自那场大火之后,漓宫来往的人更加稀少了。殷雪翼选择这里也有这个原因吧。
远远的,雪漓便看见那个藏蓝色的身影在翘首以盼,依然高大,依然充满了男子气,只是雪漓胸口却堵了一团什么似的,郁结起来。
看见她的身影,他快步走了上来,异常欣喜抱她入怀,“漓儿,你终于来了,翼哥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知不知道翼哥哥有多想你!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
雪漓一动不动,“翼哥哥不是楚州驸马吗?怎么还可以随便抱别的女子?”
“去他的驸马!”殷雪翼啐了一口,“漓儿,相信我,我逼迫无奈才娶了微络,我心里只有一个你,真的!”
雪漓淡淡一笑,原来逼迫无奈可以娶别的女人……
不过,她很快释然了,逼迫无奈之时,她不也早已成为别人的女人吗?只不过,这走过的路,又岂能在回头?
“翼哥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以后不要再这么晚约我出来,你是我哥,有话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公开说!”
“不!我不是你哥!奶娘托我照顾你一辈子的!我要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跟我回楚州,当我的王妃!”
雪漓挣脱他的怀抱,“翼哥哥,太晚了,我已经是他的妃子,我有了他的孩子,你还是和你的楚州公主好好过日子吧,我只是你的妹妹而已。”
“不,你不是我妹妹,漓儿,我爱你!我爱你!”他猛然拉她入怀,吻住了她的唇。
远处的花影间,一个人影悄然而去……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有片刻的呆滞,可接踵而来的却是心尖划过的疼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