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就说我已睡着!”雪漓忙不迭闭上眼睛。
“皇上,娘娘已经睡着了!”秋月在司宸墨和雪漓之间跪下。
“嗯!”司宸墨重重呼出一口气,绕过秋月在床榻上坐下,没有吵醒雪漓,只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依然是凉的,即便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也是冰凉的……
雪漓由他握着自己手,由他冰凉的指尖轻轻在她手背上抚摸,这凉意一直渗透到心里,差点激起泪涌如泉,好在背对着他,让她有时间慢慢让眼角凝着的泪变干……
“娘娘还好吗?”司宸墨问秋月。
“回皇上,娘娘身子还好,就是过于伤心了。”秋月小心谨慎地斟词酌句。
司宸墨叹了口气,她的伤心他如何不懂?血脉相连,他又何尝不是痛到五内俱焚?他注意到几上那碗鸡汤,“这鸡汤娘娘不喝吗?”
“娘娘说不想喝。”秋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裾。
“不喝怎么行?待会儿醒了一定要她喝了。”司宸墨皱了皱眉。“御膳房对娘娘的伙食还好吗?”
“还好!”秋月在想司宸墨怎么不提御书房的事,不过,这事或许与皇子夭折之事比起来算不上什么了。
最终,司宸墨把话题转到了皇子身上,“朕的皇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月急忙跪下,“皇上,娘娘今儿一早肚子就疼,奴婢四处找太医都没找到,然后一直折腾到下午,娘娘疼得嘴唇都发白了,差点去了半条命,无可奈何之际,奴婢和娘娘只好自己动手接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皇子倒是生下来了,可是刚哭了一声就没了气息,小脸儿憋得乌紫,娘娘当时就哭昏过去了。”
“后来呢?”雪漓感到司宸墨的手把她的手握得铁紧,她的指头几乎要断掉了一般。
“后来娘娘醒过来就让奴婢把小皇子埋掉……”秋月一边说一边泣泪,这倒不是伪装,想起方才的情形,她就忍不住掉泪。
“埋去哪里了?”司宸墨沉声问道。
“宫外……”秋月的回答开始怯弱起来。
“大胆!”他忽然震怒,“谁准许你埋到宫外去?朕还没见一见你就擅自埋到宫外去了?”
秋月吓得脸色灰白,不住磕头,“皇上,皇上饶命!奴婢罪该万死!”
“你确实罪该万死!可你就是死一万次也换不回皇儿的命!”司宸墨的情绪似有些失控了。
“够了!”雪漓知道,她不醒不行了,“秋月,你先下去。”
司宸墨见她醒过来,声音立时便放柔了,依然握了她的手,“雪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儿没了没关系,别伤心,以后我们还可以生,可以生很多……”
雪漓根本就没有看他,“你以为我还会和你生孩子吗?”语气冷到了极点。
“雪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宸墨的声音微微一抖。
“什么意思?”雪漓怒视着他,“你有什么权利责备秋月?当我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是她在我身边陪着我,在我最虚弱的时候,是她为我端来的鸡汤,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是她握着我的手,而你呢,你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皇儿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司宸墨一愣,解释道,“雪儿,你在怪我吗?可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办,你要理解我,而且,我并不知道……”
“是!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雪漓不想听他的解释,“是携太子祭天吧?我理解你,所以,我并没有对你寄予很多奢望,但是,你也没有权利指责别人,还有,我再也不会想要给你生孩子,这样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对于雪漓恶劣的态度,他没有生气,反而陪笑道,“雪儿,别傻了,下一次我……”
“停!没有下一次!你走吧,我很累,想睡觉!”雪漓木然闭上眼睛,下起了逐客令。
司宸墨不但不走,反而挤上了床,“我也累了,一起睡会儿!”
“皇上请自重,我是产妇!”雪漓冷声道。
司宸墨脸部轮廓僵硬,讪讪道,“你把我御书房砸了让我睡哪里?”
雪漓忽而睁开眼冷笑,“皇上,别说笑话了,这大越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床吧?而且大部分床上都睡着女人!皇上你爱去哪就去哪!皇后?贵妃?或者都不满意?重新选妃?于皇上而言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我只要你!”司宸墨凝视着她。
雪漓大笑,“皇上,真的很好笑!那么请问你的那些太子小皇子从哪来的?”
“雪儿,你不相信我了?”他眸中闪过一丝痛。
她停止了笑声,唇边滑过一丝苦涩,“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雪儿!”他忽然俯下身子,唇摩擦着她的耳垂和她颈部的肌肤,“雪儿,我真的,只要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雪漓扭开头,泪从眼角滑落,“好像我已经给了你无数个最后一次了!”
“雪儿,我真的有苦……”他抱着她,急切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