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梅居里的雪漓越来越坐立不安。
秋月去了这么久一直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种不好的预感紧紧追随着她,一颗心似要从喉咙跳出来。
一更声响,她再也坐不住,寻思怎么出宫打探,梅居外却传来刀剑相击之声,还有人大呼“要见漓妃娘娘。”
她疾步冲出去,见诸多侍卫们抓住了一个亦穿侍卫服的男子,那人嘴里兀自高呼着“死也要见到漓妃娘娘。”
漓妃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此人便是秋月的邻居?她急喝,“住手!放开他!”
“娘娘!”侍卫们仍押着他,不敢松手。
雪漓行至此人面前,轻问,“你要见本宫?有何事?”
“你就是漓妃娘娘?”此人盯着她看,“秋月让我来的。”
雪漓顿时心跳加速,她捂住胸口低喝,“放开他,让他随我进来。”
“娘娘……”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怠慢。
“不放心你们在外面守着,随时待命就好了!”雪漓转身进入梅居。
侍卫相互递了个眼神,终不敢违命,将男子放了进来。
雪漓一进梅居便关上门问,“秋月怎么让你来?她自己人呢?”
“小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小的家人来告知,说秋月要小的带话给娘娘,秋月家……被灭门了!”男子说到后来已成呜咽。
犹如晴天霹雳,雪漓立刻倒在了椅子上。
“秋月还说孩子没事,叫娘娘放心。”男子补充道。
雪漓灰暗的眸中才燃起了一点希望,她猛地站起,失态地抓住男子问,“那孩子呢?孩子呢?秋月呢?”
男子摇头,“不知道……”
雪漓心中如同火焰焚烧,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出宫去寻找秋月和孩子,想起因为自己连累了秋月家人,亦十分内疚,一时在梅居走来走去近乎狂乱。
忽想起一个问题,停下脚步问,“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她暗掐着手指,若让她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定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是!秋月说了,那些人嘴里说着是遵什么二少主的命令!”
这一次,雪漓真的无法再支撑下去,眼前这张脸忽大忽小,而后眼前一片黑色,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蒙中,鼻端萦绕着淡淡紫檀香,这香味一直渗透心脾,丝丝扣扣,将她的心越绞越疼,如果可以,她宁愿睡着不醒来,那么她就不会有痛的感觉。
睁开眼,眼前果然是那张如玉的脸,她愤怒满膺,伸手从枕下摸出缝衣用的剪子。
“我要杀了你!”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她举起剪子奋力向眼前这毫无防备之人插去。
过度的愤恨,过度的用力,她连人带剪子一起扑向他。
没有防备,没有躲闪,亦,没有声音……
剪子,就这么*****他的肩,血,静静的,迅速染红了他明黄的龙袍,和她半壁泪颊,光阴在这一刻凝滞……
明明流血的是他,缘何她的心疼痛到无以复加?
她颊边全是血,望着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望不穿,眨眼,泪珠滚落,原来是因为泪眼朦胧……
他甚至没有皱眉,只是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拭去她颊边坠落的泪滴,龙袍丝绸的柔软擦在脸上,瞬间殷红。
“雪儿,是我啊……”轻薄如云的声音,淡淡表达着他的诧异,仿佛某年冬天,他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呵,雪儿,是我啊……
可是,他们之间,还如同当年那般吗?
一个轻描淡写,一个恨入骨髓……
是我啊…..你看错人了吗?还是梦未清醒?他乌黑的深瞳似在诉说。
“是你!就是你!我要杀的人就是你!司宸墨,你不是人!你连畜生都不如!”雪漓忽然癫狂起来,冲着他泪流满面。
他拔下剪刀,没去管肩上的伤,试着去握紧她的肩膀,试着去摇醒她,“雪儿,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她宁愿在他的摇晃中魂魄散尽,而不愿睁开眼面对他的眼睛,更不愿再去责问他为什么,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她累了,她唯一想做的只是离开,离开这里去找寻孩子。
“司宸墨,让我走吧!”她苦涩地吐出这句话。
“为什么?”他惊恐地看着她,难道是因为这段日子冷落她吗?
如果他真要杀害他们的孩子,她又怎么会告诉他孩子没死?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就是为了立皇后的孩子为太子吗?她从来就没争过啊?
她苦笑,“我想,该问为什么的人是我,只是,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放我走,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雪儿!是我要问你为什么!”他开始恼怒她的任性,他的苦,她从来就不体谅,这,他可以原谅,他原本就只打算把她像宝贝一样宠起来,所以无乱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责怪她,包括火烧漓宫,砸了御膳房和御书房,哪怕真有一天烧了皇宫,他也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