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六(2)班的班花班草
57737600000002

第2章 给孙老师算一卦

凌城,有两座千年古塔,一座叫南塔,另一座叫北塔,像两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注视着他脚下的城市。两座古塔之间是一条明清风格的街道,一些独具辽西特色的小吃,像水豆腐、切糕、羊汤摆满了街道,这里卖古玩的小店很多,柜台上也摆着一些鱼化石和花草的化石,那些化石均有亿年的历史,透着沧桑和岁月的凝重。

除了这条古城的街道,其他的路都在拓宽,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在这座并不算大的小城中,走在街上,有时竟能看到外国人的身影,那是一所私立学校聘请的外教。

孙老师提议,班会在校园墙外的柳树林里开,在那儿能亲近自然。

午后的阳光,像碎金子似的散落在大凌河里,河岸上的柳树随风摇曳,青草地上飞舞着蝴蝶。不时有鸟儿在林中飞过,丢下一串串清脆的鸣叫。

同学提名,个人演说,投票选举。

吕晓可荣登班长宝座。

我当了体育委员,何水仙是文艺委员。

蓝依和还是“白丁”一个。

老师问,对选举结果大家没有意见,就鼓掌通过吧。

大家鼓掌,蓝依和不鼓,在那儿嘿嘿地笑。孙老师问,你笑什么,是不是也想当班干部?蓝依和说,哪里哪里,我在想废除干部终身制真是太难了,吕晓可你得好好干呀。我支持你。说着蓝依和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和吕晓可握了握手,他暗暗地使着劲,像是在和吕晓可掰腕子。吕晓可说,你个蓝采和,闹起来也不分个场合。

班里的同学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对吕晓可与蓝依和两人我是非常了解的,吕晓可是个小个子,胖胖的,戴个三百度的近视镜,一年不变的是深蓝色的运动服。而蓝依和则像个麻秆似的个儿高挑。他的嘴唇薄,就像表上的秒针似的,从来也看不到它歇息的时候,除了睡觉外,不是在说就是在吹,吹笛子或吹“牛”。

他们在小学时,都是班里的尖子。吕晓可沉稳,有组织能力,有正义感,疾恶如仇,凡事爱听老师的意见,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一直当班长,三好学生的奖状贴满了墙,可能是受他爷爷的影响,晓可的爷爷是个老工人,凌城市里有名的劳动模范。而蓝依和聪明过人,多才多艺,虽然学习成绩平平,可一张嘴全是俏皮话,很会化解老师和同学的矛盾。他还把赵本山的小品背得滚瓜烂熟,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学生竟好几次拉着我去看东北二人转。蓝依和也可能是有他爸爸的遗传基因,他老爸原来是市曲艺团的相声演员,后来曲艺团解散了,就去了电视台主持综艺节目,后来又到广告部给台里创收,也是能人一个。

几周后的一天。

下午第一节应该是语文课。可是铃声响过了五分钟,教我们语文的孙老师怎么还不见影呢。班长吕晓可对我说:“你先维持一下班里的纪律,我去找一找孙老师。”

蓝依和见吕晓可走出教室后,对大家说:“据我分析判断,咱们的孙老师这节课肯定不能回来了,大家还是‘自摸’吧。”

“自摸”就是自习的意思。把麻将上的术语用到课堂上,大家都听得懂。

于是教室里就静了下来,大家开始“自摸”了。

我们再细细说一下这个蓝依和。

蓝依和学习一般,顶多算一个成绩中等的学生。可他在学习之外的事情上知道得挺多,比如他说他会预测,像什么很早以前他就预测过美国会打伊拉克,也预测到了中国的载人飞船神舟五号会发射成功。蓝依和看过一本叫什么《推背图》的古文,据说他能预测出几百年后的事情来。我就和蓝依和开玩笑,你这么能预测那么能预测,东南亚地区发生了海啸,你怎么没预测出来呢?你要是把这个预测出来了,联合国肯定会给你发奖牌,你就会成为世界闻名的大英雄了。

蓝依和听了我说的话,就嘿嘿直笑,并不反驳,一副很深沉的样子,他说,我早就预测出来吕晓可这学期还能当班长,怎么样,预测错了吗?吕晓可的班长就是我预测出来的。

在班里,蓝依和经常给人看手相,男左女右地摸着人家的手找出什么事业线、生命线和爱情线,哪条线长哪条线短,哪条有叉没叉什么,他都能说出一套一套的。说起这些来,大伙都特感兴趣。班里的同学们平时学习都很紧张,需要有蓝依和这样的人来调节一下子。总在那低着头学习的同学,一般都人缘不好。

那天不知蓝依和这个“大仙”从哪儿弄来一副“吉卜赛扑克”,那个扑克牌上有各种游戏项目,什么交友旅行婚姻爱情,还有财运命运今天的气运,等等。有一天,我曾对蓝依和说:“哎,咱哥俩关系不错,你给兄弟我算一算我的爱情如何?”他就把扑克牌洗得唰唰响,然后问了我的生日属相,最后让我抽出一张牌。他看了看后,煞有介事地对我说,你至少会有五个以上的女朋友,要保持冷静呀,不要看花了眼。天啊,我会有五个以上的女朋友,我怎么一个也没有发现呢。

蓝依和说:“急什么,你慢慢等呀。”

班长吕晓可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蓝依和的“预测学”纯属瞎蒙。比如他说谁考试能考多少分,语文课考试出什么作文题。吕晓可就质问他说:“你这么那么的能算,那你自己怎么不考一个高分让我们大家开开眼?”

我平时反驳蓝依和时,蓝依和总是说,咱们也别犟,找一个公正厚道的人评评理,他说的那个“厚道”的人在哪儿呢?那天他就看见了何水仙,哦,也就是连孙老师都知道的何仙姑。

如果我们学校选校花就是何水仙了。何水仙说自己是牡丹花,真的不是自夸,她长得真好看,瓜子脸,长得像演《仙剑奇侠传》里的赵灵儿,一双大眼睛清澈得像泉水,嘴里总是哼哼呀呀地唱着歌儿。学校总是让学生平时穿校服,何水仙很有主见,天一热就先把“迷你裙”穿上了,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飞去,飞到哪儿,她的歌儿就跟到哪儿。

何水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你一定要把她的名字记住。记不住我李不凡没关系。

你一听我的名字李不凡,就知道我不是等闲之辈。谦虚地说,学校要是真选校草的话,非我莫属。但凭我的人格,我不能一人独登校草宝座,我得把吕晓可、蓝依和都拉上,都当校草,有点阳光照耀,小草才会越长越高。我不仅才貌双全,而且极具亲和力,吕晓可、蓝依和一天见不到我都得失魂落魄。我在体育方面基本上属于“五项全能”。我的心胸宽广众所周知,每回考试时,我总把好的名次让给别人,自己身居后位,毫无怨言。

何水仙在小学三年级时不爱吱声,到了五年级后,话就多了起来。她喜欢背诗、读诗、写诗。她创作的一首“唐诗”在我们学校颇有影响——

日照烤炉生香烟

遥看烧鸡挂前川,

口水流下三千尺

一摸兜里没带钱。

何水仙常常喜欢和蓝依和辩论些什么事情,往往说着说着,蓝依和就不吱声了,像一个叫葛优的演员那样,瞅着你傻呵呵地笑,就不说话。

何水仙这时说:“你怎么不说了,你倒是说呀!”

蓝依和这时才说会,比如,他说,咱还说预测吧,现在世界上很多领域人们还没有开掘呢,学习预测其实也是在学习科学。你自己不懂,不能不让别人来研究呀,我的大学毕业论文的题目就是《预测学与人类的明天》。得,得,还没考高中呢,就想着自己的大学毕业论文了,你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我对蓝依和说,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考试弄明白吧,就说你搞的那些预测研究都是些什么呀,考试时,我都看见了,哪是一次两次呀?哪个选题你答不出来,就从兜里摸出一个硬币在手心里晃悠,可那选择题的选项有四个,我都替你犯愁可怎么选呢?我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就有同学在那儿笑。

蓝依和不笑,依然很严肃的样子。他说,我这是在搞试验嘛,搞试验就要允许失败。经过我十多次的试验,这招还是挺灵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五以上。不过只是限制在特区使用,目前还不能大面积地推广。

我说亲爱的蓝依和先生您就别跟我扯这个了,你就说咱们的班主任孙老师没来上课到哪儿去了吧,要是真说对了,我就服你。

蓝依和就很神秘兮兮地说,孙二娘十有八九是上医院了。

果然,到我们快要下课的时候,孙老师才和班长吕晓可匆匆地赶回教室。

外面下了一场大雨,孙老师和吕晓可的身上都浇湿了。也分不清孙老师脸上流的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我问了一句,“孙老师,你是上医院了吗?”孙老师点了点头,我闻到她身上还带着一股医院里才有的来苏水味。

上医院肯定是病了呀。

孙老师到我们班当班主任时间虽然不长,但和大家处得非常好,离我们城市八里路的一个乡村里有一个六十多年前的抗联遗址,孙老师昨天带着我们骑着自行车去参观,一路上给我们讲了许多当时这里的义勇军抗日打鬼子的故事。是不是孙老师骑车子走这么远的路累着了?

这时就有同学很关心地问孙老师你得了什么病?

孙老师强装镇定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就觉得胸有点儿闷得慌。

这时,蓝依和对大家说,别问了,别问了,赶紧让孙老师回去休息吧。

可是还是有同学扯着孙老师的袖子问:“医生是怎么说的呀?”

孙老师又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说:“你们还是自习吧,没事,没事。医生给透视了,也说没事,回去想吃啥就吃啥。”

“想吃啥,就吃点啥。”这话是什么意思?

待孙老师走出教室后,全班就像分析课文一样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大家认真的程度超过任何一次分析课文的句子成分段落大意。

这时何水仙站了起来,她未语先泣,用十分悲痛的语气说着。她说她爷爷去年得了癌症,在医院治不了了,医生就是说了这一句“想吃啥吃点啥吧”,给打发回家了。回家后不到一个月她爷爷就没了。

瞧,何水仙的话差点把不少同学的魂吓掉了。

这还了得?班里有“觉悟”的同学,立刻对何水仙怒目而视,你这是做的什么工作?别说还没有最后结果,就是真的得了不治之症,有你那么说话的吗!何水仙一看大家的表情,吓得一吐舌头,哪还像什么明星呀,就是一个被打败的“小妖精”了。

孙老师长着一副运动员的身材,怎么能得病呢。

是不是思想上有了什么毛病?

我们大家不仅要帮助孙老师做思想工作,还要帮着解决实际问题,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来,让吕晓可的爷爷给孙老师瞧瞧病。

吕晓可专门去找孙老师。

吕晓可回来对大家说,孙老师居然答应了要见见他的爷爷。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