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可让我真正犯了难,吊坠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心情顿时大打折扣。若是别人提了这样的要求,我立即就会断然拒绝,但萧月说出的话,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她。苏玉和她都是一般的可怜,不过最起码苏丫头此刻还能在温暖舒适的家里悠闲生活,萧月呢,只能跟着我们风餐露宿。
看我为难之至的样子,萧月勉强挤出个笑容,说道:“宝来哥,别犯愁,我只是逗着你玩儿的,这吊坠是旁人送的东西,对你来说,一定比什么都珍贵。好好戴着吧,免得将来别人问起的时候,你又要为难。”
我看看手中的吊坠,又看看萧月,一狠心,拉过她柔弱的小手,将红线缠腰放在她掌心,说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妹子,你戴着吧。”
“当真送给我?”
“将来还要买更好、更漂亮的项链给你。”我暗自叹了口气,想一想,随即又扫尽愁云,吊坠送了就送了,那个人儿却始终都会装在我心里。
“我什么项链都不要。”萧月将红线缠腰轻轻握在手中,“宝来哥,你若当真送给我,我就永远戴着它。”
我俩相视一笑,丫头这次的笑容,倒确象是自内心的。
回到营地后结结实实遭了铁柱一通埋怨,他说我和萧月在外野一晚就罢了,害的他也睡不安稳。我赶忙赔着笑脸说好话,又央求他别把这事对庞老二讲。铁柱就这样,板了三分钟的脸,又忍不住问我东西找到没有。
压头压尾一算,明天就是和楞迈约定好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庞老二抄不抄的完那么多陶板。老土看我有点担心,便自告奋勇说去看看情况。丫这么勤快,其实只是为了明天能够顺利拿到解药。铁柱趁着这机会把梁家内支的种种恶闻对老土讲了一讲,劝他以后塌实些过日子。老土听的连连点头,说道:“柱子大兄弟,你说这话,我一百个服气,都是正理。只不过,我跟梁家那些恶棍可不是一码事儿。”
我们在上面无所事事等了一天,晚饭时分,庞老二和穆连山回来了。虽然两人神情不算委顿,但我看的出,昨天定然是赶了一夜的工。
第二天清晨,楞迈兄弟四个如约而至。庞老二将一本抄写好的陶板内容交到楞迈手中,说道:“老兄回去细细看看,从第一代族长一直到最后一代之间生的大事要事,兄弟全如实交到你手上了。”
楞迈没答话,先翻着本子略看了看,类傣族最早的那些隐秘,他也不大清楚,所以是从后开始看的。
看了几页,想必楞迈也能确认,本子上的内容确实属实。这几个人粗是粗了些,倒也不傻,出口问庞老二,这些内容是不是从遗址内找出来的?
“实不相瞒,兄弟确是在贵族的祖居内现这些隐秘的,不管怎么说,咱们按约交出了各位想要的东西,只求宽容几天,让我们到扎郎山去略找一找。不论能不能找到那两只铜杯,我们离去之前,一定知会老兄一声,给你们指明记载隐秘的原物。”
“恩。”楞迈点点头,说道:“瞧的出,你是个信人。既是如此,扎郎山,就破例允你们上去看看,我仍是那句话,无论怎样,不能毁坏山上的东西。你们要走的时候,在这里给留个信儿,我们看到后自己会去取原物。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们一句,扎郎山是不祥之地。”
“多蒙老兄照应,兄弟感激不尽。”
正事还不及说完,老土悄悄拽了拽我,小声说道:“解药,解药。”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颇不满意的回头对他耳语:“放宽心!少不了你的。”
待把这些事情料理完,庞老二说:“楞迈老兄,上次咱们说过的,老土的解药,也劳烦你们给一些吧。”
楞迈看了看缩在人群最后的老土,说道:“这人心术有点不正,当年我们遇到他后才逼他跑腿做事。这么久下来,想必也该转性了。老土,你来。”
老土被楞迈兄弟几个压制这么多年,几乎已经形成心理阴影,战战兢兢走过去,楞迈抓起他被下了虫的胳膊,招呼果蓬上来帮忙。在活人身上种虫的手段估计是他们类傣族内多年流传下来的巫术,我和铁柱好奇,走近几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楞迈倒不避讳我们,准备妥当之后,掏出把锋利的小刀,在老土胳膊上开了个一寸长的小口,然后在伤口处撒了些药粉。
这套程序做完,老土体内那只折磨了他十年的小虫子一溜烟儿的钻了出来,我还未看清它长的什么样子,果蓬便随手捉了放进小盒子中。老土忍着疼,一言不,直到虫子出来,才长长舒了口气。
交易做完,楞迈他们没多停留,转身没入草木中。老土去了多年的一块心病,又作揖又打恭的连连道谢,庞老二说道:“谢就不必了,回家好好过日子,你们梁家外支的做派端正,你得多学着些。”
“是是是,这些话,柱子大兄弟昨天就吩咐过了,我绝不敢忘记。”
庞老二叫我拿些钱给老土安家。说实话,经过后来这几天的接触,我对他印象大有改观,嘴上虽然凶巴巴的,倒不讨厌他,说到底,他只是个被人逼迫的山里人。山里日子清苦,家里又有老婆孩子,所以,我多给了他些钱。老土接过钱,感激的不得了,眼眶都湿了,说以后要有用的着他的地方,尽管到村子去找他。我问他不打算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老土抹抹眼睛说道:“不拉。先生们跟楞迈和解了,他们往后大概不会再为难我。我自小长在这里,已经过惯了这里的日子。”
烦心事终于解决了个干净。我们没了后顾之忧,各方面都显得比较宽松,在镇子上养伤的那些人回不回来已经无关紧要,让他们安心把身体养好就行。
白天和楞迈他们谈事情的时候我还没有在意他的话,现在回味一下,倒真有点不安。扎郎山,是不祥之地。
现在营地里只剩庞老二,穆连山,铁柱,我和萧月五个人,需得合理安排一下。铁柱伤还没好妥,过去又少进遗址,所以庞老二安排他留下,萧月女孩子家家,自然也不合适进去。
虽然和楞迈已经达成协议,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祖居,庞老二惟恐时间长了再出变故,所以不顾头天刚熬过夜,只歇了一晚就带着我和穆连山进遗址,毫无疑问,这次我们目标就是楞迈所说不祥之地的扎郎山。
因为祭坛是在扎郎山附近,我们上山的时候免不了又得看看这座雄伟的建筑。祭坛和庞老二带回的惊天秘密多少有些关系,所以,再遥望到坛顶那二十四根巨大而又浑圆的石柱时,我的惊讶已经消退很多。
韩慕亭当初并未说明神殿具体位于扎郎山的什么位置,所以这个藏着九龙樽的地方只能我们临时去找。庞穆两人见识渊博,可放在扎郎山却没有丁点用处。一千多年前的边陲部落,肯定不会掌握内地精深的风水地脉学,他们的讲究,我们也无从所知,一切都得靠耐心和运气。
上山只有一条路,这条路是过去的类傣人无数次走过的,祭神以及采集圣石都得到扎郎山去。庞老二推测,神殿不会特别难找,只要顺着山路走下去,估计会有收获。
渐渐的,山路又了变化,原本它只是蜿蜒着延伸向扎郎山深处,走的远了之后,路似乎改了方向,略带些坡度朝山腰背后盘旋过去。站在我们这个位置,很难把上面的情况看清楚,三个人稍歇了歇脚,就顺着山路继续前进。
当我们随着山路走到扎郎山山背时,均都心头一动。
山腰上被硬生生的开辟出一块宽阔的空地,山路虽然继续朝上走,但空地的尽头,却人为堆起两座石塔样的建筑,如果再走近看一看,就会现两座石塔正位于一扇大门的两旁。
说到大门,我平生见的也不算少了,却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原始、独特、另类的。
大门分左右两扇,材料是整根的原木,一根根并列组成。既宽且高,没有门环门锁,连原木上的树皮都未清除,似乎是伐倒之后直接就搬来修了大门。
综合各种情况分析,这扇大门后,就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类傣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