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枪暂时交给庞老二,他身手好,而且应变能力强,不会象我一样危急时刻拿不准主意。一直跑到河道南岸的时候情况还不错,没有看见梁家人。
先前我们总害怕遇见村里人,因为他们毕竟和梁家不同,打了我们我们也不好还手,而现在我真巴不得村民自卫队立即出现,把老吕这个大包袱给接走。梁家人三五成群的在附近乱晃,也不知道是找我们还是找地洞,总之万一遭遇就是一场恶战,我手上没了枪,心里虚,一直暗自祈祷平安把老吕给安置好。
越过干涸的河道,就离红石山不太远了,但这附近没有任何可以当掩体的东西,我们尽力把身体压低,从南岸的缓坡下到河道底部,然后慢慢从河底朝北岸的缓坡上爬。刚爬到一半,负责断后的穆连山突然拉住我和卫攀,庞老二也立即伏倒,示意我们停步。我和卫攀知道他们现了情况,连忙一左一右把老吕摁住。卧倒之后我四下看看,连个人影也没看见,而此时已经起风,除了呼呼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庞老二悄悄爬到岸边,露出头观察,我们也跟在后面探出脑袋,这一下总算现了情况,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打斗,一方是梁家,另一方只有两个人。
红石山这里有我们、梁家、村民三股不同的势力,不管谁遇到谁都要生冲突,但这时和梁家人对打的不是铁柱和松爷,也不象红石村的村民。
梁家人估计被放倒了一个,剩下的四个正在围攻不知来历的两人。我看了两眼就暗暗吃惊,这两个人身手竟然非常好,不过他们的功夫显然和庞老二不一样,庞老二学的虽然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纯武术,但从小就扎马步揉腰展腿,算是正统功夫,而眼前这两个人身手矫捷灵动,看不出什么招式,一出手就为了把对方放倒,很象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庞老二听到动静的时候可能打斗刚刚开始,我们很担心梁家人动枪,枪声一响会引来别的人,但只看了一分钟我就打消了忧虑,因为梁家人统统被放翻在地,两个人弯腰捡了把枪,然后矮着身子飞快向西跑了。
形势可是越来越复杂了,光梁家人和村民已经非常棘手,现在突然又冒出另外一股不明来历的势力,对方也是为河道地洞所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肯定跟梁家人不是一路,我顿时想到黑夹克,他和梁家似乎有过节,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黑夹克想收拾梁家人,当初在旧厂房的时候就有机会,用不着当时把人放了,再悄悄跟过来继续收拾。不管怎么说,无论是谁半路杀出来修理梁家人,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过这两个人的来意尚不明确,他们既然敢对付梁家人,说不定也会对付我们,对方身手这么好,比梁家人还难打,最好还是避而远之。庞老二等两位大哥跑的没影之后示意我们继续前进,路过打斗现场的时候我想把梁家的枪捡走,庞老二说不用费心找了,这五个人肯定只有一把枪。我顿时明白过来,在旧厂房我们掩埋了他们所有武器,可能梁家一时半会之间也找不来那么多枪支做到全民皆兵,如果有枪在手,梁家狗腿子可不讲什么道义,早就飙了。
两位来历不明的大哥下手倒是真黑,五个狗腿子被揍的半死不活,解恨!
我们又跑了一段路,天上的月亮被一片乌云挡住了,能见度降低很多,这是个大好机会,我们直起腰全力往红石山跑,老吕也相当配合,搭着我和卫攀的肩膀,一条腿蹦的很有劲,我真觉得就算放开他不管,他也能蹦回村里去。
红石山距离河道并不算太远,我们跑,老吕蹦,很快就顺利的到达红石山脚下,按说到了这里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但老吕在平地上蹦的欢,一踏上山路就没辙了,反正已经送到这里,不差再多走几步路,老吕很感动,一个劲的感谢,还检讨过去自己对我们态度不友好,他说他回到村里一定尽最大努力向村长说明情况,化解双方之间的误会。等到平平安安把他送到红石山另一边时,我们心头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头。临分别前老吕又郑重其事的再次提出忠告:地洞有鬼,让我们赶紧回家。
庞老二和穆连山没有听到老吕讲述有关地洞的事,我们返回时,卫攀边走边把老吕的话详细转述一遍,当然,庞老二也不相信地洞有鬼这种说法。我们一交谈,多少就分散了些注意力,等到一脚踏到红石山最高处时,我顿时傻脸了,两个刚刚打倒五个梁家人的大哥此刻正沿着上山的路往上走,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
一场恶斗看来是避免不了了。这两个人身手虽然很好,但动起手来绝对讨不了便宜,只不过他们手里肯定有枪,让我们非常忌讳,我们四个人几乎同时后退,从山顶撤到山路上,卫攀一脚踩空了,连滚带爬摔出去七八米,看样子摔的很结实,我都替他疼的慌。不过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看见我们之后没有一点准备开战的意思,我们后撤的时候他们顺着山路狂奔而去,头都不带回的。
就这么跑了?
不可思议,按这两人的举动来看,他们肯定不是看我们人多被吓跑了,刚才梁家有五个人,这俩大哥还毫不畏惧,为什么看见我们四个人扭头就跑?
我转身去把卫攀拉起来,真是摔的不轻,卫大少爷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直打晃,显然是摔晕了,脑袋上撞出一个大包,就这模样了还咬牙要跟人拼命,我对他说人都跑过了,卫攀一怔,随即恶狠狠的说:“差点没把我摔死,算他们跑的快。”
庞老二不想从山路下山了,他怕那两个人留着什么后手,藏在山脚下伏击我们。我们直接从红石山峰顶向东走,根本没路,几乎是打着滚爬过去的,肠子都摔青了才跌跌撞撞下山,回到制高点。
我们藏身的制高点不但不起眼,而且地势很险峻,只有一条一脚宽的路能上来,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扔块石头下去都得砸倒一片,所以铁柱他们没遇到什么麻烦。我骨头架子几乎摔散,屁股疼的坐不下来,卫攀更惨,都摔破相了,一脸的擦伤,留守的人倒很惬意,还轮流一人眯了一觉。
根据今天遇到的情况来看,聚集到河道的人包括我们在内最少有四批,互相打来打去的很热闹,不过我们最主要的敌人还是梁家,他们人多,而且不要脸。庞老二冒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梁家在河道漫无目标的乱转,说明他们肯定不知道地洞的具体位置,红石村的人和他们形成了互相牵制的局面,有村民在,梁家无法安心的找我们和地洞,有梁家在,村民们无法固守在地洞入口附近,如果把握好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尝试尝试浑水摸鱼,但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尚未找到地洞的终点,穆连山所说的几百平米的空间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浑水摸鱼可以试试,不过不能一直摸,得有个时间限制。我们又从车里带回了些物资,水和食物大概能坚持几天,必须要在这几天时间内把事情做完。
我实在很累,窝在一个土坑里就睡了。别的人睡觉的睡觉,望风的望风,都很安静,所以这一觉睡的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就是浑身酸疼。
我见卫攀正趴着拿望远镜朝河道那里观察,就溜过去看了看,“卫副司令,情况怎么样?”
卫攀拿掉望远镜摇了摇头:“敌人太狡猾,昨天晚上趁着天黑跑的欢,土*枪洋枪都用上了,天一亮全藏了起来,我在这儿看了一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那是肯定的,这些人又不傻,知道对方有枪,大白天跑出来目标太大,不留神就要挨枪子。”
“所以说,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出其不意,不按常理出牌。”卫攀嘬着烟头说:“庞司令亲自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不管敌人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今天晚上我们集中起来到河道去……”
“得了吧。”苏玉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说:“都是偷偷摸摸来算计人家东西的,大白天连头都不敢露,你俩还弄的和集团军长一样。”
“做什么事都要有计划有分工才行嘛。”我也笑着说:“我看小苏筒子是个好苗子,就出任个政治部主任吧,享受正团级待遇,卫副司令,你的意见呢?”
“我原则上同意……”
我们一闹就把庞老二吵醒了,他看大家都闲的没事干,索性谈了谈自己的计划,他说晚上要险中求胜,由两个人进地洞,其余人负责掩护,遇到梁家人或是村民时能藏着不被现那是最好,万一躲不过去就和昨天一样,把人引走,确保入口处的安全,进洞的人则抓紧时间寻找存放玉鼻的地方。
这计划确实是险了一点,特别是留守地面的人,那几乎是硬顶着子弹当诱饵,不过我们也是被逼的没路走,梁家人下手没轻重,混战中万一弄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如果再被公安机关盯上,梁家不要紧,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们甩在这儿,捂着脸哭都来不及。
我不愿意让苏玉去冒险,她虽然机灵,但毕竟是女孩子,体力弱,奔跑中难免会有闪失,还有松爷,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加上肩宽背厚,当靶子最合适不过。所以我建议制高点这些物质也需要人看守,免得被人连锅端了大家没饭吃,他们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卫攀一本正经任命松爷为后勤部部长,负责物资的安全,松爷啪的敬了个礼,表示坚决完成任务,同时申请要枪,被大家异口同声回绝。
说说笑笑闹了一会,大家情绪都不错,吃过晚饭后纷纷闭目养神,准备应对晚上的行动。河道安静了一个白天,随着夜幕降临,估计又快到热闹的时候了。
黑暗中观察不到远处的动静,我们一直侧耳倾听是否有枪声,到十二点过后,整个河道还保持着宁静。庞老二看了看表,招呼我们拿好东西,准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