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松爷此时处境万分危险,刘胖露出狰狞面目准备杀人越货,幸亏庞老二替我们在刘胖面前周旋,我和他联手施个小计暂时吊住刘胖,最后胖厮终于迫于压力答应取到玉后放了我和松爷。这孙子说的话实在不能让人再信一句了,但眼下这形势,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因为要从宾馆大厅出去,所以松爷才算被取掉了塞在嘴里的毛巾。这伙人连刘胖在内一共七个,刘胖走在最前面,其余二对一看着我和松庞二人,出门时刘胖压低嗓子说:“最好你们老实点,谁耍花招就先灭谁。”他这话倒也不虚,我们三人身后大汉都暗握着匕,这时节穿的还单薄,要是真捅到身上,一刀就是俩洞。我们磨蹭着挨到宾馆大厅外,这时候已是半夜,行人稀少,刘胖叫上跟在庞老二身后的一个人,二人分别去开车,看着刘胖打开车门钻进去,庞老二再没迟疑,猛然转身一拳重重击在对方脸上,那人还没来得及伸手捂住鼻子,庞老二又出一拳,动作快的异乎寻常,显然是练过正经拳脚功夫。我和松爷相继跟自己身边的人撕打起来,因为他们拿着匕,又是以二敌一,松爷凭着身子壮倒还勉强顶得,我就麻烦了,若不是庞老二及时踢倒一人,只怕我当时就得挂彩。
毕竟对方人多,我们没心恋战,稍一摆脱纠缠撒腿就跑,除了那个被庞老二两记重拳打的不能动弹的汉子以外,其余人紧紧在身后追赶。跑出去最多三十米,一辆开进慢车道的汽车影响了我们的逃跑路线和度,被人追上,没办法,又是一场恶战,庞老二身手不凡,松爷粗壮有力,二人对战五个,剩下我和刘胖,我沾了年轻的光,他仗着身子有分量,各有千秋,倒也相称。我一上来就死缠着刘胖,让他没空掏刀子,活跟街头混混烂打一样扭成一团。夜深人静,一些开夜车的司机为图方便,时常走一段慢车道,我跟刘胖本来是在人行道上扭打,看见一辆汽车冲我们开过来之后,我卡着车的度,等它快到跟前时猛的用力把刘胖往外推,还算及时,刘胖砰的一声被车撞了个正着,把我也带的踉踉跄跄,汽车行驶度实在不慢,刘胖皮糙肉厚恐怕也被撞的不轻,躺倒在地翻滚两下就不动了。司机反映倒快,二话不说,调头就跑。
正在混战的刘胖手下一看上司被撞生死不明,都寒了胆,四下逃窜。我们三人也顾不上查看刘胖死活,一路狂奔,截下辆出租车先到火车站,又从火车站坐车到人民医院,来回倒腾几次才寻了个浴城安身。
松爷被刘胖忽悠了这么长时间,刚在宾馆又挨了他老大一个耳刮子,心里愤恨,刚一安顿下来就忍不住骂骂咧咧,我心里其实也很忐忑,虽然胖厮对我们没安什么好心,但眼下他让撞的不知道是死还是活,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且不说他手下追杀报复,就是政府追查下来,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这么折腾下来,我有几条小命能陪他们玩儿?刚才刘胖和庞老二在宾馆的一番对话容不得我细想,现在气喘平了一琢磨,他倒象是深知内幕的,因此我凄凄惨惨对庞老二说:“二爷,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准备守口如瓶,真要让我俩做个冤死鬼?”
庞老二沉思片刻,叹了口气说:“今天算是跟刘意合彻底破脸了,中间细节跟你讲讲,不过我所知道的也是有限。”
我和松爷连忙坐到他身边,递上一支烟,全神贯注听下去。
“我们庞家世居河北,多少代都是干土爬子出身,因此我也仗着祖传的手艺吃这碗饭,十年前,我到河南洛阳北邙坡做活,弄出点麻烦,结果受了刘意合的恩惠,庞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累年在江湖走动,条条规矩都遵循的极严,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我还不敢忘记,于是我给刘意合说了家门姓名,声称日后要有用的着我的时候,请他尽管开口。一晃十年过去,这中间虽然很他也有来往,但他从来都没提过当年对我的恩惠。一直到前段时间,他忽然邀我到阳川来,说是有事要我帮忙,我问他什么事,他说想让我下座唐墓,摸件要紧东西,我当即答应下来,过了一个星期就赶到阳川。到了阳川以后,刘意合却不提下墓的事,每天好吃好喝款待,又过了些时候,他在阳川三谭院弄了个古玩铺子。因为始终不见他提正事,我就有些纳闷,一问他,他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叫我先安心住着。一直到我带你们下望儿山唐墓前几天他才告诉我,唐墓里那件要紧东西已经由别人替他带了出来,托我做件别的事:带两个人下这座被盗过的墓,然借用墓里机关困住他们,逼问一件事,问出来之后灭口。”
听到这儿,我终于知道刘胖怎么那么热心拉我和松爷财。
“这件事着实叫我为难,虽然我应允过他有恩必报,但伤害无辜的事我怎么下的去手?刘意合见我不肯答应,就说我不守信用,我们这些人把脑袋别在腰带上混饭吃,对信义这两个字看的是极重的,只得答应下来。刘意合先带我去看看了墓,然后交代点其中的细节,那座墓已经有其他人帮他下过了,连盗洞的痕迹都很新,咱们在里面看见的野猫就是偶然顺着盗洞钻进来的,我实在不忍心两个跟我素不相识的人丧命在墓里,就事先悄悄潜进去毁了机关总枢,机关失效,事后我也好对刘意合有个交代。后面的事你们都清楚了。”
原来如此,刘胖看我不答应把墨玉卖给他,就想出这么个损招儿,毫无疑问,我家里失窃的事肯定也是他派人干的。只是我不明白,刘胖手下那么多人,要想在古墓里头黑我们,随便找个爬子就行,何必大老远从河北把庞老二拽来?
“你们在墓里安然无恙,刘意合也没怎么埋怨我,倒是说这事到此为止,让我回家,我心想他这样的人不达目的怎么可能轻易罢手?肯定还要对你们不利,几天相与下来,我看出你们虽然有点贪财,心地倒还不坏,于是从唐墓出来以后先是给你含糊示警,见你不得要领就暗中跟了你们几天,以防刘意合暗箭伤人。果然不出我所料,昨天他就动手了,我还是不想明着跟他为难,所以卫攀出头以后,我就先退了出来。”
“昨天绑我的倒不是刘胖,是玉小姐。”
“不是他本人也和他大有关联,刘意合把你手上的墨玉看的无比贵重,怎么可能将消息再传给外人?”
庞老二一番话说下来,我暗暗心惊,得亏他心眼好,我和松爷才能从古墓死里逃生,也得亏昨天救援及时,让我从玉小姐手里得以逃脱,要不然他们真问出了墨玉下落,我还能有命在?
“二爷,你可知道刘胖为什么拼死拼活的非要从我手里把墨玉给弄走?”
“说实话,你手里有块墨玉也是我从刘意合嘴里得到的消息,他只说是块极为罕见的宝玉,其余一字未提,至于这块玉,我是连见都没见过的。小陈,我还是得劝你几句,今天咱们侥幸躲过一劫,刘意合那帮人不得墨玉是绝不会放手的,虽然他现在生死不明,但想必他还有其他同伙,比如你说的玉小姐,而且刘意合给我透漏,他也只是替人办事,背后另有主谋,我今天和他翻脸,只要一离阳川,他也犯不上跑到河北跟我为难,倒是你们俩,若是还要在阳川抛头露面,后果不堪设想。卫攀能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得好好做个打算。”
“二爷,不瞒你说,墨玉不但跟我家上辈一件怪事有关,其中还牵扯到其它隐秘,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绝不能落到刘意合跟玉小姐手里,现在我也是心乱如麻,理不出一点头绪。”
松爷听到这儿一拍胸脯说:“你这话真说进我心坎儿里了,打死也不能把玉交给他们。咱们先到我家那儿避避风头,这帮人要不依不饶追过去,大不了就跟他真刀真枪拼了。”
庞老二叹口气说:“金山银海又能如何?世人总还是躲不过利字这一关。送佛就送上西天,既然我插手这件事,就干脆管到底,咱们想办法离开阳川,你们先跟我到河北住上一段日子,强龙不压地头蛇,刘意合他们就算得知消息,要敢到河北生事,恐怕讨不了好去。”
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们跟刘胖他们算是死磕上了,要想又保墨玉又保身家性命,也只能忍气吞声暂时到外地躲藏起来,不过就眼前形势看,这几天内对方一定会到处堵截我们,真不一定能平安脱身离开阳川,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在阳川熬过这几天,等刘胖和玉小姐松懈下来再伺机外逃。关键是这几天能躲到那里去?想到今天卫攀仗义援手,索性再扰他一扰,到他那里猫上几天,庞老二说的没错,强龙不压地头蛇,卫攀在阳川有钱有势,刘胖就算手下有点人马但毕竟刚在这里立足不久,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捋卫大少爷的虎须,寄人篱下的滋味虽不好过,比起玉失人亡还要好的多。跟庞老二交换交换意见,得他肯之后,我们三人稍稍睡了一觉,天刚一亮,就从浴城出来投奔卫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