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一看到地下河,大家顿时有些心慌,我们的水性不好,跳进游泳池能不能游个来回都成问题,何况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想要继续前进的话,就必须有船或者艇之类的渡水工具,但别说船了,我们连个游泳圈都没带。
而且,这条河出现的很奇怪,我们一路走过来,连滴水都没有看见,怎么会猛然间冒出条河?但凡是河,总要有源头和终点,但这个山洞,既不可能是源头,更不可能是终点。
“咱们走近点看看。”庞老二只停顿了一会就带着我们继续向前走,因为我们别无选择,不要说前面是条河,就算刀山火海也得想办法过去。
水流的度应该不快,因为在我们这个位置上还听不到水声,比我和苏玉失足落水的那条河要缓和的多。一直走到距离河面只有十多米的时候,我们才现,河水流动的方向是正前方,也就是说,是向山洞的终点流动的,和我们前进的方向完全一致。而且河面很低,明显与我们脚下所踩的实地不在一个平面。
庞老二示意我们停步,自己朝前面走了走,四下观察一番,回来之后把情况告诉我们,据他说,这个山洞好像是上下两层,我们现在所走的是上层,下面还有个洞。上层的路面到前边就断了,等于两个洞合二为一,而河水是从下面的洞流出来的。
“老天真能玩我们啊。”铁柱远远的望着河水咂咂嘴巴:“给一帮旱鸭子弄条河出来,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二哥,是不是得回去扎木筏子了?”
铁柱一说,我也有点心里虚,我们没斧子,就带了几把匕,虽然锋利,但用来砍树砍竹子肯定不行,再说,一辈子都没坐过船的人,真扎出木筏下水,谁来负责操作?
“大家都来。”庞老二朝我们挥挥手:“看看能不能坚持在河岸上往前走。”
这条河位于整个洞穴的正中央,两边各留着七八米宽的陆地,稍稍有点倾斜,我觉得人走在上面应该没问题。这样最好,省的我们扎木筏。庞老二跳下去来回走了走,对我们说:“还行,可以走过去。”
“就是,我看着也没问题,那么多山路都走过来了,还差这样的小斜坡?”铁柱蹲在山洞的断面边沿朝河水看看说:“这水流的这么慢,掉进去也没事,说不定还能抓两条鱼上来,我给你们露一手,烤活鱼。”
庞老二上来后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接着走,这样一来一去的很浪费时间,明天多带几个背包,跟岩树交代一声,让他自己在山洞守一夜,咱们尽量一天把路走完。”
我们按原路顺利返回,岩树还在骂街,见了我们之后一再表示并不是自己的枪法有问题,而是野物太狡猾,大白天根本不露面。我们哈哈一笑,象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吃饭聊天。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几个背包,带上补给和必要的装备。庞老二跟岩树说我们可能晚上不回来,让他自己在洞里呆着。岩树有点迟疑,试探着说:“老板,这地方你们第一次来,走的太远了恐怕不好,在山里万一迷路就麻烦了,你们想到什么地方逛逛,还是我来带路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四处看看就行。”
岩树看我们一再坚持,就没多说什么,毕竟我们是老板,他是雇员。准备就绪后,我们和昨天一样,穿过瀑布的水帘,然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地下河,一个接一个从断面下到略微倾斜的河岸上。这个山洞内全都是不可溶性岩石,被河水冲刷了很多年后还保持着原貌,如果是喀斯特地貌那种可溶性岩石,肯定早就被溶蚀的面目全非了。
河岸上的岩石很潮,所以走上去有点滑,不过总体的倾斜度不大,还算比较安全。我们紧紧贴着洞壁慢慢向前走,河水的流相当慢,几乎和我们的步一样,所以整个河面看上去波澜不惊,走在岸边也能放宽心。假如河水如同猛兽一般咆哮奔流,我估计这群人都要双腿抖。
一方面因为地比较滑,另一方面因为心理原因,所以在河岸上的行进度比前面慢了很多,一个小时最多只能走一公里多一点,而且越走我越觉得有点不妙,因为河岸的倾斜角度好像不断的加大,明显和刚刚来到岸边的时候不一样。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后,用肉眼都能看出前后的差异。坡度越大对我们越不利,随时都有人可能脚下打滑而翻落进河,我心里很不踏实,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绳子,然后捡了块石头绑在绳子一端,随手掂一掂,觉得重量很合适,如果谁万一不幸落水,我把绑着石头的绳子扔下去,就能将落水者给拉上来。
铁柱在后面看我走走停停,来回摆弄绳子,就问我干什么。我得意的把绑着石头的绳子给他演示了一下,说:“看见没,简单有效的救生器材,因地制宜活学活用,谁掉下去都不怕,我一扔石头就能把人给拉上来。这办法你就没想出来?我早就说过嘛,智商是决定一个人的主要因素”
“是啊,只有你智商高。”铁柱嗤之以鼻:“能想出这么个神鬼难测的好办法,不过,受累问你一句,别人掉进河了,你扔绳子拉他,要是你掉下去呢?”
对啊!我一拍额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铁柱,很难得你也机敏了一次嘛。”我面带窘色的嘿嘿一笑:“有句老话你听说过吧,天才也有打盹的时候,是人就难免会松懈。赶紧,你也拿绳子绑块石头,双保险,万无一失。”
因为走的慢,所以体力消耗小,我们走了很长时间都不感觉疲劳和饥饿,只盼望这条见鬼的河能早点断流或者改道,把陆地给我们腾出来。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庞老二示意我们停步,回头说道:“前面有段二三百米的路非常陡,大家都小心应付。”
我横跨一步伸头看了看,果然,一直坡度还算缓和的河岸在前面不远处猛然的陡峭了很多,虽然没有六七十度那么夸张,但四十多度总是有的。因为我和铁柱提前预备好了救生用的绳子,所以用不着把神经绷的太紧。庞老二跟我们打过招呼后就继续往前走,最多三十米后,我也踩到了这段陡坡。
虽然刚才看着四十多度的倾斜角度不算太要命,但老话说的好,百闻不如一见,一脚踩上去,才知道自己的判断有误,在这样坡度的河岸上行进相当困难,必须全神贯注,而且时刻都要注意脚下的状况,万一遇到石头松动或者岩面打滑,重心稍一失衡,肯定得摔下去。
幸好,这段陡坡不算太长,咬咬牙就能挺过去,别的人我倒不担心,都是大风大浪里滚过来的角色,只有苏玉和严广让人不踏实,因为苏玉胆子比较小,而严广是初次涉足这种境地。所以我特意交代走在铁柱身后的严广小心,然后加快步子扶住苏玉。
我越担心越来事,刚交代了严广要小心,话音还没落,这家伙果真不负我望,脚下一滑,站立不稳,手舞足蹈的顺着河岸滚进河里。幸好水流慢,严广掉进河里后没被冲走,但他明显不会游泳,在水里来回扑腾,看样子河水还挺深。
我急忙掏出准备好的绳子,使劲甩了过去,然后用手电给水里的严广照明,嘴里大声喊道:“抓住绳子!”
水里的严广倒比在陆地上机灵一些,一伸手就抓住我抛给他的绳子,我和铁柱合力想把他拉上来,但刚一用力,绳子的另一端猛然传来一股大的异乎寻常的力道,差点把我和铁柱也给带下去。
“水水里有有东西!!!”严广象是被什么东西拖下水,然后拼命抓着绳子探出脑袋断断续续喊了一声。
他娘的!谁都没有想到平静的河水下面会有什么东西。我和铁柱一惊,连忙用尽全力使劲拉住绳子,走在最后的穆连山也赶过来帮忙,三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才勉强和水中那股力量持平,严广显然吓坏了,不停的在水里呼叫哀号。
我拼命的拉着绳子,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乱冒寒气。水里肯定是个大家伙,我真怕严广的下半身在水面下被撕咬拉扯成重伤。在这种地方受重伤,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庞老二大宾卫攀也跑过来帮忙,六个人的力量,应该能把人拉上来。我大声喊道:“严广,你受伤没有!”
“没没有有东西拉着拉着我的脚踝快快拉我上去”
一听他没受伤,我就放心了,六个人一起用力,水面下那东西无法和这么多人抗衡,随后松开严广,我们的压力顿减,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拉了上来。
严广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瑟瑟抖,我大概看了下,他身上没有血迹和伤口。庞老二拍拍严广,说道:“咱们先走完这段路再说。”
我以为严广是因为落水后体温散失的太快才身体抖,但扶他起来的时候,竟然现他脸庞和眼神中沾染着沉重的恐惧。不过也能理解,不论谁,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河里的什么东西给拽着,吓晕过去都有可能。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铁柱照看着严广,一点一点走出这段最陡峭的河岸。
直到河岸地势趋于缓和的地方,我们才停下来休息,看看时间,早已经过了饭点儿,所以大家顺便吃了点东西。铁柱蹲在严广旁边,递给他一支烟,大大咧咧说:“老严,你就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好端端的嘛,连一根头都没少,来,抽支烟。”
严广哆哆嗦嗦把烟卷点燃,面色惨白,完全失去了平时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铁柱看他不说话,又问道:“老严,刚才水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应该不是大鱼吧,我瞧你身上连个牙印都没有,说说,是什么玩意儿?”
严广猛抽了两口烟,心有余悸的看看河面,慢慢说道:“我觉得,是是鬼。”
六大家、金律鹏
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可能没有听过金律鹏的名号,不足为奇,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确实十分陌生,但如果提起金律鹏的另个称谓,恐怕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金律鹏就是金七爷。
侯马金家六只虫,唯有幺儿是真龙。就如许多人所说,金家这些年来的名头、威风,大半儿都是排行老幺的金七爷挣回来的。
金家的人丁一向平常,但到了金律鹏父亲金老太爷这里却异常兴旺。老头儿娶了两个老婆,大神威,一气生下六个儿子。看着满地打滚儿的一堆儿子,金老太爷心中很贴慰。有了六个儿子,传宗接代就不是个问题,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想必也一定后继有人,金老太爷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做“买卖”以及教导儿子上。所以,大小两个老婆的肚子连着折腾几年后终于恢复平静。
有道是岁月如钢刀,刀刀催人老,任他是六根清净尘缘殆尽的方外僧道,还是开疆裂土一统**的帝王将相,没人能逃脱的过,更别说金老太爷。在江湖摸爬滚打半辈子后,金老头儿终于消停了,拖着一条无法痊愈的伤腿歇菜回家,从此,他再未离开过金家大院。
金七爷的降生说来是很带着些戏剧性的,喜剧,悲剧,或是悲喜剧。金老头儿退休的时候他的小老婆年纪还不算太大,至少比着正房要少性的多,加之家境富裕,保养的好,所以看上去颇有几分丰姿。这个出身戏子的小老婆给金家生下老四、老六两个儿子,于是在大院稳稳站住了脚。正房太太是个醋坛子,嫉性大,当年金老太爷刚把小老婆领回家时,她就闹着要上吊,这些年明里暗里始终没有平息过,不过到了小老婆产下两子后,即便大太太想办法挑刺儿惹事,也没那么容易了,不但老四、老六不答应,连金老太爷也极力回护。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以后的江湖有没有金七爷这个人物,实在是个未知数,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小老婆是金老太爷从外地带回来的,所以回趟娘家颇不容易。这一年有人稍信儿,说是小老婆的老家遭了旱灾,婆娘有些坐不住了,毕竟老家还有她的亲人。于是收拾一番后,小老婆辞别半瘫在床的金老太爷,带着两个仆从回娘家省亲。老四、老六正练拳练的热乎,看着娘亲坐在大车里扬长而去,还没忘抹着汗珠子挥手告别。
那个年月正逢乱世,草寇响马多如牛毛。小老婆去时运气不错,一路顺风顺水的赶回娘家,小住几天,丢下些活命钱就张罗着回金家大院。可惜好运道不会总跟着一个人,走到离金家约莫还有百十里的地方,一股山上的土匪恰好将主仆三人劫个正着。
两个仆人虽然出身金家,但平时只干跑腿打杂的小活儿,身上没半点儿功夫,胆子又小,遇到土匪劫掠顿时吓的尿了裤子,车里的主母也不顾了,撒开两条腿玩命的跑。土匪的业务技术纯熟,而且责任心很强,岂能容“客户”临阵逃走?两声枪响后,仆从翻身倒地,来回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在名满江湖的金家养尊处优这么些年,戏子小老婆早已消磨掉了当年身上那几分泼辣劲儿,面对心狠手辣的匪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缩成一团瑟瑟抖。土匪对这次收成比较满意,连人带财一同掳去,收兵回营。
金家在当地黑道上的影响力极大,这股劫了金家二奶的蟊贼只是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小老婆在贼窝里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她才稳住心神,哭天抹泪的道出自己身份。凭十几个人去和金家斗,匪脑子还没潮到那个地步。随即,小老婆被惶恐不安的土匪们送回了金家大院附近。作为落入虎口后又平安脱身的小老婆,这似乎是件天大的喜事。
不久,小老婆现自己有了身孕,对年事已高的金老太爷来说,这可能将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但小老婆有喜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迎接她的不是恭维、祝贺,而是铺天盖地的谣言。毕竟,她在贼窝被困了一夜,而且,那帮土匪送回人后总觉得不妥,随后便散了山头各奔东西,事情显然已经死无对证。
在正房大太太的暗中唆使下,谣言网被完全铺开,大院以及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善心的人主张把小老婆赶出金家,心理阴暗点儿的则提议沉河。就在小老婆几乎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时候,一个人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便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金老太爷,他说:“都莫再瞎传,她肚子里,是我的种。”
就因为这句话,小老婆保住了性命,金家第七个儿子也得以降生。至于金家幺儿身上到底流淌的是谁的血,没人说的清楚。
金老太爷的心思,同样也没人说的清楚。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老生儿子异样的疼爱,别的儿子有的,金老七有,别的儿子没有的,金老七还有,金老太爷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和煦的暖阳下半倚于躺椅中,看着幺儿嬉笑玩耍。
这时候金家其他六个儿子的天资悟性完全展露无遗,要用金老太爷自己的话说,就是六条废柴。他时常对旁人念叨,金家要败了,金家要败了。已经学会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金老七拖着两筒清鼻涕站在老爹身旁,拍拍自己薄如烧饼的小胸脯,脆生生说道:“不怕!还有咱。”
当金老七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时,金家大院所有人,连同他父亲在内,都认为孩子家家胡球乱讲。但五年后,金家大院所有人,连同他父亲在内,都庆幸金家出了金老幺。一个职业土爬子所具备的一切标准全都以优异等级在幺儿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从胆识到身手,他无疑是上上人选,远远过六个已经从业许久的哥哥。
金老太爷的心里实在是无比的舒畅。因为他已经半瘫,所以,负责实地帮带幼子的任务,就落在金老七的三叔身上。金三叔名头不如大哥,但也算是一把好手,在金家大院中的地位十分之高。对其他六个侄子,金三叔已失望许久,毕竟产量不等于质量,所以,金老七表现出天赋异秉后,金三叔的心情也很得意,都是金家的人,小辈中好歹有一个露脸的,就不至于砸了自家招牌。
金老七这样的素质,不可能跟着六个哥哥一起吃大锅饭,他由三叔领着开小灶。叔侄俩头一次实地作业就选择了离家极远的生地。土爬子如果也跟上学一样的话,那么他们从小学一直到读研的课程都以古墓为主,按说金三叔浸淫此行已经多年,经验丰富眼力过人,不可能出什么离谱的差错,但他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过分托大,带着侄子在一座明墓中失手陷进刀坑。幸亏叔侄两个均都身手不凡,落入坑底之前各自出手打飞两把深埋于此的钢刀,这才毫无损的稳稳落地。
设计墓室的人心理极其阴暗,刀坑不但倒埋利刃,而且深度足够困死活人。金三叔和金老七在坑内想尽办法,依旧是不能出去。如此挨了几天,两人饿的浑身乏力,特别是金老七,虽然资质过人,但毕竟年轻,耐力尚未打熬出来,饿的狠了,竟然昏厥。
让金老七从昏厥中清醒过来的是一阵钻心剧痛。等他努力睁开双眼时,简直不敢相信已经生的事实:自己大腿上有处极为新鲜的刀伤,剧痛正是因此而来,而嫡亲的三叔,正颤巍巍的将一块刚从侄子身上割下的,尚滴着鲜血的人肉塞进嘴里。
一刹那间,金老七似乎分辨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三叔,还是古墓中恶鬼幻化出的人形。
不过,三叔用语言解释了金老七分辨不清的一切:好侄子,你莫怪我,我快饿死了。
好!好!好!金老七从内心最深处出几声狂笑,说的极好,快饿死了,生死存亡面前,什么血脉亲情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活命才是最真!
金老七拼尽全身的力气,一刀刺进三叔胸口。最终,他还是从几乎不可能逾越的深坑中逃得性命。至于他是如何恢复的体力,已经无从知晓。
金三叔的行径,给刚刚成年的金老七结结实实上了第一课,他的人生理念,也因此逆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凭借这样的处事原则以及过人本领,几年之间,金家幺儿已经成了周近几百里内让人听到名字就脊背冷的人物。
金老七纵横一生,手上沾染着多少人的鲜血已无定数,不过,他一生中唯一的亮点,也是因杀人而起。
卢沟桥事变,日寇入侵中国,金老七家乡也被铁蹄践踏,三教九流的人物迫于时局,一时间纷纷收敛,唯有金老七浑不在乎,依旧独来独往,下坑做活儿。当时日本人修筑碉堡、据点等军事工事时一般都用平民百姓充作劳力,其境遇之悲惨,不忍笔书。
金老七最后一次在山西境内做活儿时恰好遇到一队日本兵抓壮丁回营,倭人看他身强力壮,就想顺路捎带回去。金老七是什么性格脾气,他不去惹旁人,旁人都要到祖坟烧香磕头,几时受过这等拉扯吆喝?所以金老七冷哼一声,就想独自走开。领队的小头目看见他倔强,一枪托就砸了过来。金老七自幼练武打熬出的身子格外扎实,受了一枪托根本不算什么,但这口怨气却着实憋在了心里。
这队日本兵共有十多个,押了三十多个壮丁,此时正行进在晋水河畔。金老七最后被抓,所以排在队尾,他此时已是气的火冒三丈按耐不住,前后左右一打量地形,又看看倭敌人数,心里盘算着还收拾得了。要说金老七想杀了这伙儿日本兵并非民族大义、英雄气概,只是报复泄恨而已。日本兵全没想到方才抓的这个高壮汉子竟是阎罗王派来的索命无常,依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朝前走。金老七瞅准机会,慢慢摸到最后一个日本兵身后,一双铁手闪电般扳住对方脑袋使劲一扭,顿时了帐。这一招快极,而且毫无声息,因此没有引起其他倭寇注意。
金老七看地上那支长枪上了明晃晃的刺刀,随手便抓起来当作家伙。有了武器在手,金老七如同猛虎插翅,再不偷摸着动手,带着一股恨意狂砍猛杀。被抓的三十多个壮丁遇变之后四下逃窜,场面立时混乱不堪。金老七杀的性起,一把长枪舞的呼呼生风,无人能挡。这帮来自倭国的畜生想必也受过几天刺杀训练,但他们的把势岂能和纵横江湖的金家真龙相比?没几个回合便纷纷中招,躺在地上翻滚呻吟。金老七拣着尚有口气的日本鬼子挨个儿刺死,等到了砸他一枪托的小头目时分外“照顾”,连捅二十多刀,直到对方胸口变成筛子时才忿忿停手。
料理了这一队日本鬼子,落日西沉,借着夕阳的一抹余辉,金老七一抖仍滴着鲜血的刺刀,随手抛入河中。
自此,金七爷离开山西,漂泊在外,直至抗战结束,才重返金家大院。
也许当时的金七爷,不会想到几十年后自己的归宿,也许现在的所有人,已经忘了当年那个横刀立马于晋水河畔的江湖汉子。
风火连天夜,三尺杀人刀。
不管后人如何评价金七爷,他,始终算是个人物。
值得一写的人物。
六大家、穆无名
抱歉了各位,这几天一直忙着改稿子,加之单位很忙,所以更新慢了。确实很累,本书中多次出现六大家,修改稿子的时候就顺手写了一个别传,很短,不会太长,暂时出来充充数,我也趁机休息一下,等到别传完,会继续更新正文。见晾。
茶婆山下的那把大火,烧出了六大家中最神秘的一个家族。
其实有许多人猜测了许多年,穆家到底是不是当年身负二百余条人命的穆老大之后?关于这个问题,没有谁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毋庸质疑,穆家人,一直行走在天地之间。
穆无名的出现,给班浪古镇增添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和过去的穆家人一样,穆无名一生独来独往,没有伙伴,没有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名字的人,就只能冠以无名两字。
穆无名极少做活儿,而他从坑下带出的东西,却都是百中挑一的上品。每隔一段时间,班浪镇的人都能在长街尽头那个驼背老头经营的小酒店里看到他的影子,满目愁丝,一壶水酒,驼背老板自顾自的绻身在柜台后打盹,穆无名就斜靠窗旁墙壁上,自斟自饮。清风拂杨柳,日暮西山后,他自斟的是薄酒,自饮的是寂寞。
班浪镇的居民对这个怪人倒没有一丁点的反感。落寞,沉冷又豪洒的怪人。他可以酩酊大醉,可以一掷千金,可以独立寒冬,却不能掏出心底那团萧索。
这时距茶婆山六英庄惨案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江湖中吃土饭的人物各自闯出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唯有穆无名,孑然一身,煎熬岁月。
穆无名没有金律鹏那样的气魄,他只钟情于班浪古镇。很难想象,一个小镇,竟让孤苦半生的穆无名无比眷恋。
恰好,我知道答案。许多年后,一个穆家人对我说出这段尘封在岁月中的往事。
班浪小镇恬静、祥和,穆无名尚不知道班浪的时候,一个杂耍班子踩着遍地落叶静静来到这里。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人都要吃饭,只有十来个人的小杂耍班子现,在班浪镇混饭吃,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容易一些,于是,他们决定暂时不走了。
穆无名第一次踏足班浪,就看到一群闲人大大围了个圈子,圈子正中,翻滚着一团耀眼的红色。若在以往,这种浅薄的江湖把势,穆无名是不屑一顾的。
就在他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翻滚的红色渐渐停了下来,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松开咬在嘴中的长辫子,桃红的脸庞映着一身红衣,几乎要融尽身边的积雪。
一袭红衣的大姑娘,人称八岁红。传闻她八岁的时候,就能原地连翻一百多个筋斗,加之喜好红色,因此得来八岁红这个别名。杂耍班子十多个人,其实都指着她一个人吃饭,班浪小镇民风淳朴,大伙儿过的并不富裕,只是勉强温饱,但对于这些远来的苦命人,他们表现出过人的大度。
这就是穆无名钟情班浪的原因。
八岁红虽然技艺精熟,但班浪只是个不大的镇子,每天都重复相同的表演,谁都有看烦的那一天。于是,八岁红的义父,杂耍班子的班主,决定离开这个驻足几个月的小镇。他们走时,穆无名在镇口的小山上整整望了一天。
一切,仿佛都又回到了过去。
当时的天下,正是两个朝代前后交替的荡世。刀兵四起,民不聊生,班浪小镇因为地处偏远,所以艰难的保留了一丝宁静。杂耍班子离开这里,才现容身乱世,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情,所以,穆无名孤独的在班浪沉醉两年后,八岁红又和她的班主义父踩着金黄的落叶来到班浪。
也许这次来了,就不会再走。
穆无名总是远远的观望,从不靠近八岁红,但只要他在镇子里,就每场必到。日子长了,对于这样的看客,谁都会留意看看。
关于八岁红这个人,我那位姓穆的朋友没有留下任何评价,所以,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问号。但对于穆无名来说,那朵雪地里的桃花能一直怒放在班浪,就已足够。
经过朋友的讲述,我极度相信,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眉目是能传情的,它可以跨越那段心灵、肢体都不能触及的距离。
以往,班浪只是穆无名暂时的落脚地,他来这里是为了享受短暂的宁静,而这时,外界是穆无名暂时的落脚地,他去外面是为了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在杂耍班子租住的小院外,穆无名可以静静的顶着寒风伫立良久,那朵桃花一般的人儿围着屋内暖暖的炉火能否感应到近在咫尺的他,其实并不重要。
这就是一个孤独的江湖人独特的情感。
战火一旦燃烧,就不再会有真正的净土。偏远的班浪也不例外,这里的居民经过若干年平淡平静的生活后,终于面临了生死时刻。
一队乱兵逼近班浪,具体是被流民打散的官军,还是被官军打散的流民已经无从考证,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队人马如果进入班浪,就会变成杀戮者,劫掠者。对于这一点,我并不吃惊,历史,原本就是这样。
班浪的居民,杂耍班子,以及外来的穆无名,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推到命运的低谷。让现在的许多人感到意外的是,死神临近的时候,手无寸铁的居民没有离开班浪,杂耍班子没有离开班浪,穆无名也没有离开班浪。
我猜测,在那个世道里,逃过眼前这一劫似乎不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在班浪,他们会死于乱兵之中,离开班浪,也必将死在乱兵之中。横竖都是个死,那就死在自己希望死在的地方吧。
小镇的居民拿起不是武器的武器,穆无名守在那个小院之外。
在当时的江湖上,没有人看过穆无名的身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众人心中敬而远之的人物。茶婆山六英庄那桩血案,是和穆字划等号的。
这实在是个极其强硬的对手,他的人,刀,心,都留在班浪。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多少年来,这句感人肺腑的誓言被无数人,无数次真心诚意,虚情假意的承诺过。此时,它将在默默无闻的小镇被印证,毫无疑问的印证。
不过,事情似乎有了转机。逼近班浪的乱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临时开拔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有二百多人。
得到这个消息,已决心就死的穆无名猛然泛起一股强烈的,生存下去的信念。二百多人,似曾熟悉的一个数字。
仅此一点,我断定,穆无名必然是穆老大的后人。只不过,他绝对越了他的先辈。
大家都不必死!穆无名又把目光转向小院,还有你。
残存的乱兵终于踏进班浪,在他们眼里,这其实是个极大极大的聚宝盆,里面有粮食,金银,美酒,女人,无论什么欲望,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
但他们没有想到,班浪,只有一个冷的象冰一样的人,一把冷的象冰一样的刀。
姓穆的朋友讲述到这里时,避过了血腥搏杀的场面,而且,他也没有刻意询问我是否相信,单枪匹马的穆无名能够独力打败一支二百多人的乱军。
如果他真的询问,我将回答三个字,我相信。如果我的回答需要五个字的话,那就是,我非常相信。
有的时候,武力和结果,并不是完全成正比的两个条件。
仁者无敌。
自信的穆无名终于完成了他的承诺。
正是这个居民眼中的怪人,挽救了整个班浪古镇。
接下来的讲述,再一次一语带过。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细节,不过,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有幸知道了结果。
八岁红有了归宿,穆无名也有了归宿。不管怎么样一个人,只要心在情在,他就是有血有肉的人。
一匹骏马,两个新人,携着寒风驰出班浪镇。其实小镇虽好,却不是他想要的地方,他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中只有两个人。
故事到这里,按说已该结尾,毕竟有了个完满的结局。不过很不幸,这恰恰是故事的开始,或者说,是穆无名这个故事的开始。
对于悲剧,我不擅长描述。
八岁红虽然在朋友的讲述中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思想,情感,甚至连一句活生生的话都没有,但我认为,她是个好女人。
她随穆无名隐居深山,也许这里才是真正不会被世风沾染的地方。她给穆无名生下一个儿子。据说,这个儿子是穆家自穆老大之后唯一一个不是吃生肉长大的孩子。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穆家的历史或许会被改写。
如果,也只是如果而已,永远都是如果。
八岁红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出现难产。穆无名当初隐居深山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守着妻儿生活,正是这个想法,让他抱憾终生。
穆无名可以挽救全镇的人,而此时,他却无法挽救近在眼前的八岁红。当他几乎失去理智,疯了一般从山外架回医生的时候,八岁红已经在炕上变的冰冷。
原本穆无名并不打算再把满身本领传给后人,但八岁红死后,他又改变主意,日夜督促儿子打熬磨练。
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初衷,我想,许多人都应该明白。
后来的事,就只有一句话了。
穆无名只活了三十九岁。
风尘英雄泪,一曲断人肠。
我在蜗居独饮的时候,时常会幻想对面那个虚无的对酌者就是穆无名。
其实江湖传言并不可信,穆家人,只是普通人。
穆无名也包括在内。
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情的普通人。
第五十四节 手印
蒸皱皱眉头,在旁边说!“别瞎说,什么鬼不鬼的,以渊川真讲水了?”
“大哥,是真的。”严广丢了烟头解释道:“虽然我当时看不见水里的东西,但能感觉到,抓我脚踝的是只手,力气很大”
我们这些人遇见过的稀奇事太多了,虽然当时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后真相大白,总是跳不出自然规律的圈子,特别是庞老二他们,和古墓打了半辈子交道,对神神鬼鬼这些东西,早就心知肚明。我和卫攀受他们熏染,再加上亲眼见到的事实。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我们对严广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老严。你这可真是瞎说。”铁柱蹲到他身边说:“这种地方多少年都没人来过,就算有鬼,鬼是从那儿来的?”
“那那是我感觉错了?”严广被卫攀和铁柱一批评,似乎也有点怀疑自己的感觉。铁柱拿手电朝严广的脚踝处照去,嘴里说道:“肯定是你感觉错了研!这是什么!”
铁柱脸色突然一变,慌忙卷起严广的裤腿,严广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低头一看,顿时吓的大叫一声,语无伦次的指着自己的脚踝:“还是不是毛这一这是什么。”
“二哥,你快来看看。”
我们几个也跟着庞老二围过去,严广的脚踝上,竟然清晰的显露出一个乌黑的手印!我生怕自己看错了,专门弯腰看了个仔细,确切来说。脚踝上不是一个完整的手印,只有三根手指的印记。
铁柱惊讶的抬头看看胖老二。问道:“二哥,这,这是鬼拍背?”
“铁柱,什么是鬼拍背?”
“鬼拍背是我们爬子里盛行的传说。”铁柱轻轻在严广脚踝上的手印处摸了摸,继续说:“过去的爬子下坑摸土货,准备离开的时候会感觉背后似有似无的被轻拍一下,如果被拍,千万不能回头。否则绝对走不出来,得把摸到的土货原地放下,再慢慢离开墓室。等出了坑,后。后背被拍的地方就有个乌黑的手印。这事都是听上了年纪的老人讲的,反正这么多年我是没遇见过。”
“鬼拍背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绝对不是真事。”
“不是真事。那庞二哥。”严广哭丧着脸说:“那我脚踝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庞老二摇摇头:“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你放宽心,不管怎么说,绝对不是鬼怪。
咱们眼下有大事要做,等离开这里,再慢慢研究吧。”
“老严。”铁柱关切的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疼不疼?”
严广几乎都快哭了:“本来是不疼的,你这么一说,到真觉得有点疼了,不光脚踝,还有头上,都疼起来了,
“废话,你头上撞起个青包,能不疼吗。振作点,没事的。”
这件事让我们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憷,原以为河水平静,即便不小心掉下去也没事。但严广的遭遇给我们彻底的打了预防针,掉进河里不光有事,而且还是耍命的大事。所以休息完毕再次出的时候我们把度放的特别慢,宁可多用点时间,也决不能有半点差错。
因为精神时刻处于极其紧张的状态,所以潜意识中就觉得体力消耗迅,身体的疲劳感越来越重。艰难的行进了几个小时后,大家都觉得走不动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钟,连夜返回营地肯定不现实,但眼前这种环境实在不适合睡觉。所以庞老二要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尽量到一个平坦宽阔的地方安身。
其实人的潜力很有挖掘的余地,明明觉得走不动了,但迫于形势无法落脚。竟然又撑着走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在河岸上找到一块天然形成的洼地,这才算安顿下来,取下背包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我从背包里拿出几份食物和水,挨个分给大家,严广可能还沉浸在不安和恐惧中,面对我递过去的食物,摇了摇头:“省着吧,我不饿,吃不进。”
我硬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安慰道:“这算多大点事嘛,又不疼又不痒,老严,这可不象你的作风啊。听卫副司令说,你也是员猛将,来,多少吃点,别等半夜自己爬起来找东西吃。”严广勉强接了东西,嘟囔道:“老子宁愿挨两刀,也不愿意脚脖子上留这么个,玩意儿,看着就不吉利,准得连着走两年霉运。”
大家嘻嘻哈哈闹了一会,给严广宽心。吃完东西后,就地枕着背包睡觉。虽然在河岸上,但为防万一,庞老二安排两个人一起守夜。我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到现在眼皮子直打架,所以
这一整天实在把我累的够呛,所以睡的很沉。连梦都没做。正睡的香。铁柱捏着鼻子把我弄醒。幸灾乐祸的一笑:“小陈,该你守夜了,我再补个回笼觉说完,他又把严广摇醒。自己则舒舒服服躺下来。美滋滋的进入梦乡。
我和严广坐在洼地的边缘,一人拿着一支手电左右循环扫视,严广时不时就看看自己脚踝上的指印。越看越不踏实,忍不住凑到我身边低声问:“你说,水里那东西会不会缠上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跟犯相思病一样,一会儿不念叨念叨这件事心里就不舒服。
“老严,我背后可常听你大哥夸你艺高人胆大,是不是真的。”
严广一听卫攀背后夸他,顿时眼睛一亮。暂时忘了黑手印的事儿,精神百倍的说:“咱可不是吹。到阳川打听打听,那些每天舞枪弄棒的小混混们,一听我老严的名字就浑身抖,敢有不服的,我就把他打服。不管他来几个”咱就光棍一条,可是”严广指指脚踝:“遇见这恶心事儿,弄的我也没办法
我和严广小声聊天,抽了好几根烟,总算打了两个小时的守夜时间。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使劲朝铁柱屁股上踹了一脚,又弯腰去揪他耳朵,嘴里嚷嚷道:“起床起床,都起床,上工了。
这句话尚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一颗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脊背呼啸而过,紧跟着又是几枪。我的反应还算迅,心里惊慌的同时立即俯身趴到地面,随手关掉手电拔出枪,其他人也吃惊不纷纷拔枪进入战斗状态。
后面黑乎乎一片,我们的手电也全关了,整个洞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我一边紧张的注视身后的动静,一边思索打黑枪的是否是粱家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我们的行踪极其隐秘,而且接树坳这么偏远。他们怎么可能跟的过来?但抛开粱家人,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对我们不利。
大宾摸索着匍匐到我身边。轻声问:“那些人离我们多远?。
“枪一响我就趴下了,没能看见
“从枪声判断。大概离我们四十米。”严广低声骂道:“他娘的!实在太黑了,看不见人,要不然老子一枪就能打死一个。”
严广一说太黑,我猛然想起行动前准备的有民用即筒式照明弹。进洞前专门带了几个”因为一直没用上。所以差点给忘了。我连忙凭感觉在背包里乱摸,摸到第二个包时,找到了照明弹。我趴回原来的位置,对大宾和严广低声说:“咱们有照明弹,你们俩准备好,那些兔崽子不仗义,背后阴人。狠狠揍他们
大宾和严广枪法都很好,只是苦于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一听有照明弹,都兴奋的摩拳擦掌。我摸索着把控制弹射距离的刻度表卡到第四格,然后又跟后面的人轻声打招呼,让他们原地趴好,紧跟着根据让洞的实际高度,大致调整好角度。打出照明弹。
一道耀眼的白光着弧线快飞行到四十米外的距离后自动打开吊伞,我们正后方那片漆黑的区域顿时被照耀的亮如白昼,我匆匆看了一眼。对方大概七八个。人,正半蹲在河岸边向前靠拢。
砰砰两声枪响,大宾和严广率先难,对方中的两人一前一后中弹,在河岸上站立不稳,哀号着翻滚到河水中,其余的人可能没有预料到我们准备了这种东西,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的乱成一团。河岸没有任何可以当掩体的东西,大宾和严广弹无虚,专朝人腿上开枪,几声枪响过后,对面的七八个人纷纷中弹落水。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在这些人中现粱毅和刘胖子的身影,但我仍然感觉他们肯定是粱家人。落水的人开始还不停的出呼救嚎叫声,短短几分钟之后,一切声响都趋于平静,再没有半点声息,只能听到我们自己的呼吸声。
“小陈庞老二低声说:“再朝河面上打一
我答应一声,重新装填了照明弹,向河面的方向打出去。刚才落水的人已经踪影全无,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河水。
严广咽了口唾沫说:“都不见了,肯定是被河里的河里的东西给拖下去了
我估计也是这样。河水下的不明物力气非常大,我们三个人用尽全力也只不过和它勉强僵持,人如果落水,绝对无法跟它抗衡。
河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