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箱子里的圣师手札不翼而飞,不光苏玉,就连我都惊的手脚凉,按她所说,金七爷对宝藏所有秘密的探知一部分是证据,一部分是主观推测,但归根结底全都来自手札,现在手札平白消失,我们就算寻齐了四块墨玉和黄金人面又能有什么用?手札不会自己飞走,一定是有人偷去了,待我稍稍稳住心神,头一个想到的嫌疑人便是刘胖。当我把这怀疑告诉苏玉时,她也表示赞同,因为除了金七爷苏玉和刘胖,其他外围人员根本不清楚还有手札这件东西。我问她藏手札这地方都有谁知道?另外房门和箱子钥匙共有几套?苏玉说:“七爷爷有没有把这地方告诉刘胖子我不太清楚,钥匙共有两套,我一套,另一套七爷爷藏在我们租住的别墅里。”
突然,苏玉惊呼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对我说如果偷走手札的人真是刘胖,那他有可能还会同时打墨玉和黄金人面的主意。
确实如此,三头大肥猪,既让人瞄上了,绝不会偷走一头就放手。我赶紧让苏玉去看看墨玉和黄金人面还在不在原处,我俩再不敢随意晃悠,匆忙下楼坐车赶到分别存放着墨玉和黄金人面的地方,这两处都是毫不起眼的民宅,万幸,两件宝贝竟然安然无恙。苏玉推测,刘胖可能被我们放下山后迅赶回阳川想提走三样东西,但金七爷多年的老习惯了,连钥匙都是分开藏放的,刘胖只找到了其中一套钥匙,估计他不敢过多停留,于是便偷走了手札。我和她先把墨玉和人面带到卫攀家放好,然后来到金七爷先前租下的别墅,这里一直都留守着几个金七爷的伙计,苏玉算的上他们半个主子,所以这几人的态度十分恭谨,我定眼瞧了瞧,都是生面孔,没有我见过的,这也好,省了些麻烦。领头的说道:“玉小姐怎么来前不知会咱们一声,咱们也好去迎迎,七爷他老人家身子还好吧。”
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金七爷身亡的消息,苏玉装着没事人一样说道:“七爷爷叫刘胖子回来拿点东西,谁知道这么些天都没见他回去,我恰好回阳川办两件事儿,所以顺便来问问。”
“有这事儿?”领头的疑惑道:“刘哥十来天前回过一次,在楼上翻腾了半天,又下楼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了,我们还只当他回去了呢。”
“打电话?给谁打电话?”
“这个可不清楚,当时我们大伙儿都在院子里头葡萄架下甩扑克,我无意中隔窗子瞧了一眼,看见他在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在本子上记了几笔,然后撕下来装进口袋就走了,我们留他一块儿喝喝酒,他说七爷交代的有急事儿,不敢耽搁。”
如此一来可以确定,偷走手札的人就是刘胖,他这种人,刀架在脖子上比谁都看着老实,刀一拿下来便恢复原形。苏玉带我上楼来到金七爷的卧室,在三个极隐秘的地方翻出三个匣子,果然,其中有一个匣子是空的。
刘胖过去经常在登州活动,结识有不少外地的客户,他偷去手札后肯定会躲起来,要想找他,确实难度很大。苏玉装好那两套钥匙,正准备离开,我悄悄对她说:“问问刘胖写过字的那个本子还在不在。”苏玉一怔,问道:“要本子做什么?你没听见么,他写了字后就撕掉带走了。”
“你没写过字?在头一页上写,第二页不论清晰还是模糊都会留下点儿印记,若是这十来天侥幸没人动过那本子,咱们就能大概看看刘胖当时到底写的是什么。”
苏玉听我解释后才恍然大悟,她这时可能因为手札的丢失而心神不宁,要不然凭她这聪明根本不用我多费口舌,“行啊,宝贝勒,看不出你的心越来越细致了。”
“总跟你这样的聪明人在一起,多多少少我还不得学着点儿?”
苏玉抿嘴一笑,随即下楼找领头的一问,对方答道:“那本子公用的,就撂在电话旁边,方便大伙儿打电话的时候记个号码和什么要紧事儿,不过七爷吩咐过咱们,尽量少和外人来往,因此基本上没几个电话打来,玉小姐,你要用本子,我叫人出去给你买新的来。”
苏玉摆摆手,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本子回头说道:“凑合就用这个吧,你们好好看着家,咱们这次买卖大,估摸得好些日子才能做完。”
“好,玉小姐回去代我们问七爷好,咱们在这儿本分的很,兄弟们没惹一点麻烦,叫他老人家尽管放心,还盼七爷早点做了这笔买卖,大伙儿好早日多听听教诲。”
这人马屁算是拍在了马腿上,亡魂已无归日,苏玉听了他的话后不禁心里一阵难过,我怕她把持不住,赶紧咳嗽两声,苏玉敛了心神,又装样嘱咐几句便离开这里。我想着刘胖在三谭院还有个铺子,尽管直接找到他的希望不大,反正没有多远,还是去一趟为好。刘胖自打受伤住院后,从登州调了个人暂时打理三谭院的买卖,这人也是认得苏玉的,见面一问,他说刘老板前十多天来过一次,拿走了存在存折上的好些天营业款,又带走几样古玩,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就走了,没说多余的话。这结果在我们预料之中,所以也不吃惊,决定回去找卫攀商量商量下步怎么办。
这事儿可是耽搁不得,到了卫攀家,我把情况大略对他一说,然后和苏玉一起围坐在桌前,打开本子,头一页上不知是谁打电话时闲着没事儿,拿笔在上头密密麻麻画了满满一页的大乌龟,翻过再一看,第二页一尘不染,并且两页之间明显被人撕去一页。我们三人心中一喜,仔细对着这一页辨认,上面果然显着几个不太清晰的数字。
这串数字共有七位,看上去极象电话号码,应该还是阳川本地的,因为前边没有区号,如果这真是个电话号码,刘胖记下它肯定有用,他在阳川和登州都有落脚地,除了这一点点线索,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去找他。卫攀沉吟了一会儿,说要不要照这个号码打过去,看能不能探出是什么地方的电话?苏玉说不妥,冒失打过去,会打草惊蛇,最好是到邮电局找熟人悄悄查一下。卫攀是什么身份?这点事儿若办不了,这些年真算是白混了,于是他抄了这个号码,马上叫人去查。
查号码的事很快就有了眉目,这个电话号码是光大商城一楼一家叫男人魅力服装店的。刘胖和卖衣服的有什么瓜葛谁也说不清楚,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线,必须紧抓不放,看着这时天色尚早,卫攀派了个稳当伙计先试探着去这家男人魅力摸一摸,为了装的象样点儿,他还特意吩咐伙计带个女的一起去,男女朋友搞对象,逛逛商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之后,卫攀伙计回报说,这家男人魅力刚刚换了老板,没有营业,正在装修,店里就几个装修工人,还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当监工,看样子象是老板娘。我们听后犯了愁,服装店刚换过主人,那刘胖找的是前任老板还是现在的老板实在没准,卫攀想了想说道:“双管齐下,叫人查查前头那个老板的情况,加上现在这个,两人一起盯起来,二十四小时不能断,务必先摸清他们各自的住处,然后再做打算。”
卫攀手下人多,能量很大,本该公安干的这些事儿放在他们身上倒一点也没耽误,两天之后便把两任老板的情况摸的七七八八,前任老板是个三十不到的青年男人,跟媳妇儿两人合力经营服装店,生意一直不错,因他们想搬到外地展,所以把店盘了出去,后个老板就是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估计没结婚,外地人,原先在阳川不知是做什么的,租住在光大商场附近的美苑小区七栋二单元一楼东户。
再怎么说我们也不是搞刑侦的,重点放在什么地方不太有数,只好用笨法子,几处地方一起盯的滴水不漏,好在人手多,尽能顾的过来。小阳山那边有庞老二带队守着,不会出什么差错,卫攀差人去知会了庞老二,因是派人传话,所以不能说的那么露骨,只告诉他阳川这儿有点棘手事情需要处理,一旦有了结果,马上去跟他汇合,庞老二精细,能听出个轻重。
在蹲点儿的过程中,我们现前任老板没什么异常,但后任女老板的家里却有点不寻常,按说现在这天气够热的了,可女老板家中却不论白天黑夜间间屋子的窗帘全拉的严丝合缝,从外根本看不到屋内的一点动静,仿佛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而且女主人天天都要买大堆食品回去,我们不由起了疑心,这套房子,恐怕住的不止一人。
这天我亲自到女老板住处跟卫攀的人一起蹲守,只为想办法瞧瞧屋子内有没有值得关注的地方。下午七点左右,负责盯服装店的人打来电话,说女老板打走了装修工人,关上店门去买东西,估计不久就会回家。我们等了多半个小时,见她提了大兜食品匆匆忙忙进了小区,回家之后便再没出来。
夏天在室外乘凉散步的人多,我们坐在车里直等到深夜十一点多,才算把外面的人全熬回了家。我独自下了车,轻手轻脚来到女老板家卧室的后窗,看几个屋内漆黑一片,料想屋里的人估计是睡了,便左右张望一番,伸长手穿过防盗栏杆,一点点极轻的把窗子拨开一道小缝,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细铁丝,将窗帘向旁边挑了挑,集中目光凝视过去,初开始看不清楚,我大着胆子又把窗户的缝隙弄大一点儿,以便月光能透过去些照个亮。
女老板果真是有点问题的,虽然每天这套房子里只有她一人出入,但这时我依稀可以看见,宽大的席梦思上,分明躺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