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卫攀骂道:“黄汤灌多了吧,叫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
“不是啊大哥。”那人慌忙解释道:“兄弟们那敢喝酒误事啊,我们三个在车上紧盯着胖子他家,可大早上的不知道从那儿来了帮人,足有七、八个,都没见过,面生的很,开车把胖子和他相好的给接走了,咱们有心上前拦着,可架不住人家人多。”
“车牌是多少,叫人查查。”
“我留心看了,那帮孙子精明的很,车牌上全都是泥,一个字也看不清楚。”
按说刘胖的后台垮了,肚子里的“密闻”也掏出来换命了,卫攀已经不拿他当回事儿,只不过暂时叫人看着他,以免我们在小阳山这段时间里他跑出来到处乱说,给我们惹麻烦,他若老实在家呆着,过些日子自然还他自由,但没料到刘胖搬来救兵,而且这帮人手段老练,连车牌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看样子绝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刘胖撺掇他们跟我们捣蛋,还真有些麻烦。不过人跑都跑了,现在想的再多也是白费。卫攀叫关涛回去多调几个人赶到小阳山,以防万一。我却担心刘胖会不会带人去卫攀家里寻事?要知道苏玉手里那两件东西至关重要,真要被偷了抢了,哭爹喊娘都来不及。卫攀对关涛说:“给家里人说,这些天小心着点儿,没事就在家呆着,别出去乱走动,特别是苏丫头,你去吧,安置好了亲自带人过来。”
待关涛走的远了,卫攀一面叫司机开车一面说:“你看我家象是容人随意进出的地方?要不想让谁进来,怕他把命拼了也不济事。还是当初太大意,把刘胖子那儿的电话取了就好了,哎,反正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罢,他见庞老二低头不语,便问道:“二哥,有什么不妥吗?”
“这事儿叫我心里有点不安生,眼下知道咱们在小阳山做活儿又敢出去乱说的只有刘意合一个,他用这般方法跑了,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
“有没有后手咱们说了可不算,关涛还要带人上来,加在一起人数也不算少了,刘胖子想弄鬼,由着他,不过再要犯到咱们手里,二哥,你可别再拦着。”
小阳山上连同我们三个加在一起共是十一个人,我们到了几个小时之后,关涛又带上来六个人,自寻宝以来,就数现在队伍的规模最庞大,而且少了金七爷那样不安好心的老狐狸,庞老二决定,第二天就下地宫,努力在最短时间内把其中所藏的玉眼摸回来。
第二天,大伙儿吃好饭,带上各自的背包,整装待,按规矩,入口还得留把门的,卫攀本想留四个人,庞老二摆摆手,说道:“地宫里的路全给咱们趟过了,进去要不了那么些人,三五个就足够,最要紧是上面,别忘了,刘意合可是对这儿的情况一清二楚,地宫就一个口儿,需得把这儿守严实,你,我,小陈,柱子,还有大宾,我们五个下去,其余兄弟守好入口,也别一窝蜂的全挤在一块儿,屋里留俩人,剩下的找附近隐蔽地方呆着,省得出什么意外叫人包圆儿,小陈,把你的枪留下,咱们下去有大宾这一把足够。”
我依言把枪交给旁人,卫攀从前给金七爷的那把枪早就收了回来,他从腰里掏了递出去,上面的人手里还有几支五连,这火力够猛的了。按庞老二吩咐,卫攀预备人分散在道观四周,临出门之前对他们说道:“呆好了就别乱动,都把眼睛放亮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万一有什么不对头,大伙儿合力对付,关涛,你掌总,等这事儿办好了,叫大家回去好好松散几天。”众人齐声答应。这附近地形我们再熟悉不过,铁柱笑嘻嘻的领人到四处藏好。
等上面布置妥当,我们五人依次钻进入口,路上也不休息,直奔终点而去,就在过石窟时,需要照地图走路,度稍稍减慢,一出石窟便恢复如常。庞老二只所以这么着急是有计较的,他总觉得刘胖这一走还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我们在明他在暗,防备起来不大容易,只有抓紧摸到玉眼离开小阳山,等回到阳川后万事都好应付。
五个大老爷们儿这一通急奔省了不少时间,路过当初金七爷身亡的地方时,我不由自主想到还在卫攀家的苏玉,丫头这时恐怕还在一人闷闷不乐,心一分神,脚下步子便慢了,铁柱在后拍我一把,笑着说道:“想什么呢?是不是听见金老鬼在叫你?”我也笑着回他两句,加快脚步跟上队伍。
地宫最后这段路并没有什么玄虚,加之庞老二经验丰富,带路有方,比着原先大队人马下来时行进度不可同日而语。又走过去一段,在几把手电照射之下,我隐约看到远处似乎已是地宫的尽头!庞老二停下脚步,转头说道:“看样子马上就要走到头了,咱们歇歇,待体力恢复,一鼓作气把东西拿到手。”
到了这时候,即便坐下休息,大家也是心不在焉,我最怕的就是庞老二推测有误,无极圣师反其道而行,偏不把玉眼藏在这条布满机关的路上,要真是那样,我们不能半途而废,只有再在其它两条路中选择一条重新走过。我心里既忐忑又激动,宛若赌徒下了豪注,就等开牌那一刻的心境。
我们前些天一直在休息,精力充沛,因此只歇了一会儿,身体中的些许累意便烟消云散,庞老二见大家等不及,先站起身说:“歇好了就接着走吧。”
越往前走,先前看到的地宫尽头处离我们越近,直到那扇藏放玉眼的石屋大门千真万确出现在眼前时,众人的心一下便提到嗓子眼儿,先后折了几条人命,费去我们无数精力时间的目的地终于近在咫尺。
那扇门用肉眼已能看的清楚,但庞老二还是不敢大意,路中间没有古怪,但这里是否平安谁也不能确定,我们放慢脚步,一点一点挪到大门跟前,卫攀先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二哥,就是这里了吧,千辛万苦,总算没有白费。”
铁柱嘿嘿一笑,说道:“卫老板,你长着透视眼呢?能隔着石门瞧见里头的东西?走是走到头了,可玉眼万一没在里头,咱们免不了还得再辛苦辛苦呢。”
铁柱就是这种性子,因此卫攀不以为意。我定眼仔细看了看这道石门,跟地宫里先前那些建筑相比,这里明显寒酸的多,石门顶天也就两人高,三四米宽,上面没有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笨拙厚重,门中间有个洗脸盆大小的圆盘,凸出约莫两拳那么宽,再走近瞧瞧,就能看见圆盘由中心开始,延伸出去几条笔直的线条,将整个圆盘均匀的分成十二格,每一格的顶端刻着大小不一形状相同的云彩,与我当初在道观神坛下无意现的云彩一般无二,金七爷说这云彩是祈仙教的标识,如此看来,圆盘与石门均是无极圣师留下的无疑。
这圆盘该是开启石门所用,庞老二给我讲过的方法是按顺时针方向,由最大那朵云彩开始正直钮向正上方,接着是第二朵,然后隔过中间那些,直接跳到第十一、十二朵上,这四朵云彩都钮到位,再把圆盘整个倒转一圈,石门就会打开。这方法我已知道,所以并不觉得繁复,但若无人指引,谁能想到是这样开启?何况开门中间需得万分小心,有一处错误或者扭转的位置不精确,石屋内所藏那只玉眼上方便会落下千斤巨石,将玉眼砸的粉碎。由此可见,不懂其中门道的人不论乱动圆盘,还是用别的方法硬开,到头来均会得不偿失。
细致活儿还得庞老二亲自来,虽然平时他一直稳重有加,但遇此情况仍然免不得心里慌。庞老二将眼睛闭上两分钟,努力调整好情绪,然后再无迟疑,伸出双手牢牢把紧圆盘,缓慢均匀的将头一朵云彩转到位置,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显然是门内机关起了反应。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这虽不是与人临阵对敌,但也算的上凶险万分,我们旁观的四人均在手心里替他捏了把汗。好在庞老二手底扎实,心理素质又极好,把四朵云彩先后转至正位,最后将圆盘稳稳倒转一圈,这整套程序做完,原本严丝合缝的两扇石头门板微微张大了缝隙,庞老二松了口气,收回双手说道:“成了。”我们一听大门打开,全象孩童般欢呼雀跃一声。
我和大宾用力把石门缓缓推开,随着手电光照进这间千年以来从未有人涉足过的石屋,众人的心又一次被只无形大手抓了个紧。这石屋面积不大,除了正中有个矮矮的石几之外,空无一物,我们看到石几上摆放着一个小箱子,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向庞老二问道:“那箱子里放的是玉眼么?”话一出口,都觉多余,庞老二和我们一样,尚是次来到这里,箱子中有什么东西,他怎会知道?
庞老二沉住气,先试探着走出几步,上下左右扫视一圈,果然不假,石屋顶部对着石几的地方明显凸出方方正正一块大石,想必就是和石门机关相连,用来砸碎玉眼用的。庞老二叫我们在门外等着,然后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凑近石几,把箱子微微拿起一点儿,见没有动静,便低下头用手电在箱底和石几中间观望一番。
庞老二曾经对我说过,世间盗墓的爬子太多,而且好些都是无德之辈,全没一点讲究,挖好盗洞进入墓室之后,不但将其中陪葬的土货搜刮一空,连墓主的棺椁遗骸都要糟蹋一番,因此历来修墓的人挖空心思算计爬子,拦不住他打洞进来,也不能轻巧叫他们把土货摸走,但凡能用上机关的地方绝不浪费,最多拼的玉石俱焚。修墓的想办设置机关,爬子就想办法破坏机关,毕竟墓是死的,爬子是活的,几千年下来,总是盗墓者占上风。这墓中诸多机关里有一种,可以说是极工心计,除去平常那些常见的机关外,特意将墓室内陪葬的土货做上手脚,爬子辛苦破掉旁的机关,顺利打开棺椁,看见满目的土货欣喜不已,随手取出,不料却就此入瓮。但吃亏上当总是有限,一回上当兴许还有下回,却再无三次四次,因此摸土货前加意小心是庞家祖传的法门之一,庞老二从小便牢记在心,在这地宫中更是不敢大意。
等探清箱子确实普通,没有机关时,庞老二取了箱子,迅从石屋退出,我们都焦急不堪的让他先打开看看里面是否放着玉眼,庞老二却说:“不急,先离了这儿,到那边再看不迟。”原来他还是担心开箱时会遇到什么意外。
我们跟着庞老二走出去一段路,然后把箱子放在地上,在锁鼻上绑根绳子,用几只背包左右将箱子卡住,人站的远远的拉动绳子打开箱盖,见没有一点不对头的地方,我们围过去一看,箱子中端正放着一只人眼状的乳白玉器,庞老二轻轻取出,托在掌心,毋庸质疑,断然是那只玉眼。
众人心头这番喜悦自不必提了,庞老二收好玉眼,叫大家先上去再说。我们一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全然忘了第一天进地宫后直至今日所经历的艰险磨难。
我们来时是庞老二带路,回去的时候却没什么讲究,铁柱撒着欢走在最前面,等他头一个钻出入口,便被周围情景吓了一跳,我跟在他身后刚一露头,就觉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