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险万分这四个字从韩慕亭嘴中说出,分量可就变的十足,试想六大家里当家人是什么身份手段?只怕韩老头儿提到的这个地方,比当阳地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想着卫攀势众,再加上有庞老二这样的人物压阵,再凶险的地方,也尽可去闯上一闯。
卫攀说道:“老爷子,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您可曾去过?”
韩慕亭手中把玩着茶壶,略想了想说道:“为了凑齐九龙樽,我耗费无数心血,既得知蒲牢、椒图的踪迹,怎会不去看看,尽管去前已做了充分准备,但到得地界,却没敢再前行一步,回来后我仍是割舍不下,全力搜罗此地的诸般资料,想找一条安全的捷径,谁知资料找的越全,越叫我心惊。”
“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您直说无妨。”
“要说起这地方的来历,可就长了。当年诸葛孔明平定南蛮之后,两方多年都未起刀兵,其中一支不知为了什么缘故,远离故土,迁徙到今天的云南宗恩以南,定居下来,这支土著脱离本土,不但风俗习惯渐渐变化,连宗教信仰也一同改变,还创出自己的文字。因他们定居的地方环境险恶,所以与外界少有来往,久而久之,竟成了史上一个迷团。”
“这些人跟九龙樽有什么关系?”
“这支土著自称是山神的子民,虽然他们是从汉末南蛮部分离出来的,但各个方面都自成一体,不属古往今来的任一民族,所以后来研究这个神秘部落的人称他们为类傣族。到底是红花白藕,同气连枝,类傣族人少与外界来往,可仍跟南方的少数民族一直保持良好关系,部落领时常派人出来和周近部落结纳,若有人回访,需得类傣族人亲自引路才能进入部落内部。直到清朝初期,类傣族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和金川的藏部搭上关系,当时的藏部领便从九只九龙樽中选了蒲牢、椒图送给类傣族领。乾隆帝征讨金川,类傣族曾派武士声援。这些年我着意搜集相关线索,无论正史野史民间传说全都没有放过,但所知不多,尤其是金川之战后,关于类傣族的消息越来越少,至清朝道光年间,彻底断绝,整个部族竟如同人间蒸一般再无半点音信,咸丰年间,一个采药人无意中不知如何平安摸进类傣族遗址,眼见到处都是族人的遗骨,看样子象是出了什么变故,所有人相继死去,致使灭族,采药人惊慌中顺来路返回,等再想进去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路。那两只九龙樽,想必是留在了类傣族的遗址之中。”
韩老头儿东拉西扯一番,竟然是纯凭自己推断出两只九龙樽的踪迹,我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
庞老二问道:“老爷子,既然知道九龙樽遗落在这类傣族的遗址,为什么您去而复返?他们曾住过的地方到底如何凶险?”
“世侄有所不知,类傣族居住在扎郎山附近,他们遗址周围恰好有道环形山谷,若是普通山谷,那也罢了,但这条山谷与众不同,我当年在那里想找个向导,说是到扎郎山,出了好高的报酬也没人敢去,当地人都说那里是山神庇护的地方,生人贸然进去,有进无出,咱们干爬子的会相信这种毫没来由的胡话?最后把报酬又提高了两倍,终于有人咬牙接了这差事。我们一路走到那条山谷附近,向导指了指远处一座孤峰说那就是扎郎山,待到准备穿越山谷时,向导突然变卦,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一步,他说山谷中藏着饿鬼,不论人口牲畜野兽,进去就要丧命,我瞧着扎郎山已经不远,便没再强逼他,如约付他报酬,叫他回去。当时我一共带了三个伙计,先派一个下去摸路,他一直走到谷底也没有异常,我心笑山民无知,正要招呼人手跟着过去,不想谷底那人无声无息间便躺倒不动了,这下我们慌了手脚,另两个伙计急忙下去救人,谁料竟和先前那人一般模样,躺倒后再没起来。我不知缘故,心里毛,又不忍离去,等了一夜之后,三人还是躺在原地,想来定然是不活了。于是我便没敢轻身涉险,沿山谷上头走了一段,越往深处走,谷底的人兽残骨越多。这道山谷环绕的地域与旁的地方都有不同,三天两头便是一场大雾,只要起雾,整个山谷连同里面的类傣族遗址仿佛是在云中一般。我孤身一人呆了几天,传说中类傣族的遗址就在眼前,我却不敢多越雷池半步,如此熬下去,最后折了三条性命悻悻而归,直到今天,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还是个疑案,各位想想,且不说类傣族遗址上会有什么玄虚,单这条环形山谷就无法逾越,况且那里毒蛇毒虫数不胜数,实在是比我平生见过的险地都要厉害,因此从那以后,我便不断搜集资料,揣摩办法,却始终想不出万全之策。”
我们三人听过韩慕亭的讲述之后对望一眼,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无怪老头儿被九龙樽扯的心痒半辈子却无动于衷,原来早被吓破了胆,他说那地方凶险万分确实有几分道理,活生生三个大老爷们儿,没什么动静便死翘翘,难道真是在瞬间被恶鬼勾走了魂魄?照他说来,山谷是通往类傣族遗址的必经之路,但中间不知暗藏着什么凶机,叫人望而生却。
韩老头儿的心意其实已表的明白,旁的物件他都看不上,只有两只九龙樽可以拿来当作交换墨玉的条件,我们要寻圣师宝藏,缺了这块墨玉是万万不行的。这情况叫人为难,庞老二一言不,我知道他正在紧张思考,于是就和卫攀老老实实坐着。过了足有一支烟的工夫,庞老二说道:“老爷子,你这些年来搜集的资料是否详尽?”
“详尽倒不敢说,但凡是和类傣族相关的,十有**全都没有遗漏,足足记了两大本,我还根据古书中零星的记载,试着画了张遗址的草图,上面几处可能存着九龙樽的地方,都作了标记。”
“那好。”庞老二轻轻一拍桌面说道:“我们姑且一试,要是侥幸寻到九龙樽,还望您把墨玉借我们一用。”
“世侄这份胆气叫人钦佩,不过这处遗址的险处我已说明,没有把握就轻易涉足,恐怕……”
韩老头儿真比着金七爷的深沉心机也不差多少,寥寥两句话,看似劝阻,实则激将,庞老二岂会听不出来?但我们已握有开掘圣师宝藏十成把握中的八成,想要成事,寻九龙樽换取墨玉是唯一的可行之路,因此不论韩老头儿说不说那些激将的话,类傣族遗址这一遭,我们是非走不可的。
“烦请老爷子将那两本资料拿来给看看,好叫我们心里多少有个数。”
“好,我这儿录的有副本,你们尽管拿去,记住千万不可勉强,如若情形不对,及早退回来便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世侄见识身手均是不凡,老头儿我是万万及不上的,有你出马,想必成功的机会定会大些,咱们君子约定,倘若世侄在类傣遗址中找回九龙樽,这块墨玉任由你们取用。”
因有这样的大事在身,我们也不与韩慕亭多做客套,当下取了资料,便回宾馆收拾东西返回阳川。
我前半辈子活的有些憋屈,莫说云南,就连这趟武陵之行也是头次出门,谁知一问之下,除了卫攀去过一次昆明,其余庞老二松爷铁柱都未踏进过云南境内一步。我们要寻九龙樽,韩老头儿给的资料便显得至关重要,庞老二自打回来之后闭门不出,潜心苦读,直到将整整两大本子资料全都读透,有关这个神秘消失的类傣部落情况,才算记在脑中一些。
云南不比阳川,我们探当阳地宫时所用的装备拿去探类傣族遗址不定合不合用,临时到云南去买,又不知道货全不全,因此卫攀想办法找了有经验的人详细询问,事先采购好一批冷门物资。至于丘百龄和潮江梁家,一时半会儿之间了结不掉,留待以后耐心对付便是。
他们忙他们的,我也有事要做,苏玉在卫攀家住的不惯,有我在这里陪着她还稍好些,但云南之行近在眼前,我得想法先将她安抚好,于是编了一套瞎话,说有事跟着庞老二他们出去一趟,一个星期就能回来,叫她安心再住几天,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操心房子的事儿。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我对苏玉脾性多少了解一些,因此瞎话编的有鼻子有眼,由不得她不信。苏玉真当我是出去轻松办事儿,还笑嘻嘻的叫我给她多带当地特产,我心知前路坎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留苏玉在这儿孤孤单单,想着她平时对我的情意,心里动情,忍不住握了她温软的小手,正想再说几句热乎话,却被她羞红着脸跑开了。
我和苏玉有我们的话,松爷和山秀也不会闲着,只不过俩人说些什么没人知道。
考虑众多因素,庞老二觉得直接到边境的宗恩似乎不妥,最好在云南内地找个中间站,卫攀在昆明有个相好朋友,于是提前给对方打了招呼,叫他预备接待。
等到人手物资准备妥当,我们便漏*点澎湃预备开往云南,寻找遗落在神秘部族遗址的两只九龙樽。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