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点儿伤虽然是小意思,沈佑却显得很紧张。坚持让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又以万千太不靠谱为由让我搬到他那儿暂住,方便就近照顾。
被抢走的包里倒是没多少现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有身份证还有信用卡,补办起来就很麻烦。
没想到,第二天沈佑就将这些证件全拿了回来,据说警察当晚就抓到了劫匪,通知他去认领,让我对公安部门的办事效率肃然起敬。
我见沈佑的手背上有几道新添的伤口,询问时,他只说是不小心碰的。但以我的判断,更像是与人打架所致。不过他既不说,我便也就不问。
这几天,我终于过上了向往已久的猪一般的生活,宅在屋子里除了吃就是睡。沈佑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随叫随到,照顾得我无微不至,伺候得我红光满面。
日常生活我基本可以自理,但伤了一只爪子又伤了脑门,洗头方面就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沈佑便发挥败家子的作风,去发廊高价收购了一张洗头椅,相信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完全可能现安出一个洗头池来。
每天中午太阳好的时候,沈佑就会把一盆温水放在板凳上,解开我的马尾辫,先用梳子细细理顺,再用水浸湿,抹上洗发水轻轻揉搓。
刚开始做这些的时候,他的笨手笨脚弄得我惨叫连连,不过两三次后,便进步神速,可见人聪明,学什么都快。
到了现如今,他的动作虽还远称不上娴熟,与专业的发型师相比更是天差地别,于我而言却已足够。我只需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只管享受。
“沈佑……”
“嗯?”
“干脆以后我的头发都让你洗吧!”
“呸!”
“我是你的家养小保姆,你做我的专属洗头工,这样才公平嘛!”
沈佑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想得美!”
那些细小的泡沫弄得我鼻腔一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撇撇嘴闷声闷气:“本来还想夸夸你的,现在算了!”
他笑了一声,随口问:“夸我什么?”
“夸你对我好啊。”
他的手停了一下,没做声。
我闭着眼睛自顾自地陶醉:“如果倒个霉挂个彩什么的就能让你这么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地伺候着,也算是赚到了。”
沈佑再度默了一默,才轻声:“傻人说傻话。”
我‘嘿嘿’一笑:“傻人还有傻福呢!”
他没有再应答,起身换了盆水,淡淡道了句:“我过两天要回趟北京,朋友有点事儿,需要帮忙处理一下。”
我一愣,下意识便想要睁开眼看着他,却被阻止:“别……别动,小心泡沫进了眼睛。”
话语里竟像是带了几分惶然,几分苦涩。我心中莫名地发紧,却终是依言静静地躺着。
“事情很麻烦吗?”
“不,只是可能需要花点时间。”
“那,赶得及回来过圣诞节吗?”
沈佑顿了顿:“恐怕……”
“没关系啊,圣诞不行就元旦,元旦不行就春节……”
“阔阔……”他用湿漉漉的手指小心翼翼在我额上的伤处附近碰了碰:“总之,我会尽快。”
“好,我等你一起过生日。”
沈佑什么都没有应承我,只是沉默着,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我的头发。
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照在身上,很舒服。
紧紧闭着的眼睛,只见无边无际的橘红。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这种颜色,这种温暖,这种大千世界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与他才是真实存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