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小长假,公司组织员工去郊区的一个度假山庄腐败,以犒劳这段日子没日没夜的做牛做马。大家放开了撒欢,玩得很HIGH很尽兴。
作为表现出色的编外兼职人员,万千也一起随行。最后一天睡到半夜,这姑娘不知梦到了什么变态的事情忽然进入癫狂模式,非要我陪着她去山上看日出。零下好几度的天气里玩这种冻死人的浪漫,而且对象还是个同性,我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却到底架不住她无所不用其极的软磨硬泡,屈服在了淫威之下。
真是人生得一基友若此,夫复何求啊……
还好风景游览区的山并不高也不陡峭,我俩摸黑顺着阶梯,连滚带爬了约莫一个钟头,终于在还剩半口气时成功登顶。
此时,天边刚刚开始泛白,几点寒星远远悬挂。
冷风呼啸,扑面如刀。
我和万千找了个大树靠着,两个人缩在一件军大衣里,哆哆嗦嗦地一边闲聊天一边等太阳出来。
女生之间的话题,横竖总跑不了爱情那点事儿。
我打趣揶揄:“本以为趁着这次的旅游你能把欧阳大叔吃干抹净呢,亏得我都做好了独守空房的准备,结果没想到,你就是个光说不练的银样镴枪头。”
万千苦大仇深地重重叹了口气:“有的黄瓜究竟好不好吃,其实也不一定非等尝了以后才知道的。”
我顿时震惊了:“难道老板有隐疾?”
“隐你妹的疾!”她狠狠挖了我一眼,又别过脸望着灰蒙蒙的天:“强扭的瓜不甜,他的心不在我这儿,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你不是对拿下他一直都挺有信心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多愁善感起来了?”
“就是……想通了。”
“瞧瞧,又犯二了吧?这种事儿,靠着胡思乱想就能弄明白的吗?”
万千抱着自己的膝盖发了会儿呆,而后轻轻问了句:“学姐你说,强求来的爱情,还是爱情吗?”
我只觉心头猛地一跳,浑身被冻得有些发木,说出来的话颤不成音,既虚且飘:“可……这本来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啊。”
她摇了摇头,不再做声。
我心乱如麻,亦不复言。
所幸没多久,这种窒息般的沉默就被万千的一声大叫打破:“我靠啊!方向弄反了啊善勒个哉!”
我看着她乱蹦的身影愣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
日出东方,而我们始终,面对西天……
和二逼在一起的井字人生,果然处处悲剧不解释。
万千气急败坏地嚷嚷了几嗓子,静下来喘几口气,而后爬上峰顶最高的一处石台,冲着已然冉冉升起的朗朗旭日,冲着四周环绕的绵绵群山,带着哭腔放声大喊:“欧阳喆!我放弃了!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你了!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你了……”
反反复复,直到声嘶力竭。
山间的回音一声接着一声,首尾相连,字字相叠,仿若永无止歇。
只是到了最后,回荡在这天地间的,竟只剩了两个字——喜欢。
如同密密的鼓点敲在最柔软的心尖,一下又一下,震得五脏六腑都缩成了一团。
我俩返回宾馆时,尚不到九点,疯玩了几天的同事们还在睡懒觉。
筋疲力尽的万千径直回了房间,我则觉得有些饿,便先去吃早餐。
透过餐厅的落地玻璃,我无意间看到欧阳喆远远地出现在大门外。
他的步伐很慢,仿佛心事重重般带了明显的凝滞感。微微低着头,垂着眼,面色是被寒风吹了满长时间后的苍白,发梢和肩头都残留着点点白霜,应是在初冬清晨的户外,一动不动站了许久所致。
看他过来的方向,就是我们刚刚下来的那座山。
所以或许,欧阳喆对万千,并非她所以为的那样,只是单方面的强求。
那么,现在的沈佑对我呢?
若我再如同上次般的坚持不放手,我之于他,是否,就只剩了一味的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