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不是很坏吗!
柳相面红耳赤咆哮的样子,大哥一本正经要给自己报仇的样子……
安然轻笑起来,起身,缓缓跪向皎皎明月。
“爸,妈,安稳……我在这边过得很好,养育之恩,今生是无法报答……
只不过人死灯灭……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过去的也就是过去了……
你们放心,这边也有人疼我……不会叫人欺负了去……下辈子……下辈子……还做你儿子……
方沁,不知道我是不是个特例,死了之后还可以再活来一次,不过可能要失言,不能去告诉你……希望你能一直笑着活下去……
呵呵……啰嗦了好多,爸妈,弟弟,方沁……还有……安然,敬你们一杯,该还的我都还了……还不清的咱们也就烟消云散吧……”
不知不觉柳予安已经泪流满面,微笑着将半坛女儿红倾洒在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将剩下的半坦一饮而尽……
或许是酒劲儿上头,也或许是了却了一桩恩怨,柳予安枕着海棠树粗壮的根部,睡了过去……
清冷的月光,淡粉色的海棠簌簌而落,谪仙一般的小人熟睡在树下,脸上泪痕交错,还有一滴挂在长且弯的睫毛上……
柳毅静静地看着这一幅恍若仙境的场景,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幼子脸渐渐和记忆深处妻子温婉的面孔重合,平时见面多是剑拔弩张的氛围,自己竟然没有觉察出幼子竞和亡妻有七分神似,他记得洛凝也喜靠在那株海棠下就着月光畅饮……
墨染慌慌忙忙寻到书房,说柳予安还未回去,柳毅就有些发慌,觉得自己是否说重了,而后便向酒窖跑来——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喝得酩酊大醉。
酒窖是柳予安的娘,前一任的相府夫人亲自建的,两个孩子少时经常陪着娘亲在此豪饮——洛凝虽温婉动人,却很是嗜酒,尤其是好酒,相爷也就为娘子搜罗天下美酒,封在酒窖里。
酒窖扩建了一次与一次,海棠花开一季落一季,只是喝酒的人已是红粉骷髅,徒留一份念想。
不光是柳予安,父子三人烦闷时都会来这里,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相府的“禁地”,除了三父子,以及前夫人以前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岑雾,其他人都不会靠近,即使是其他的柳家人也不可逾越半分。
…………
柳予安醒来已临近中午,还没坐稳墨染就窜了过来,絮絮叨叨的说着“好消息”,相爷允许二公子可以随意外出,不用去抄书,还有说是镇北侯的夫人要举办一场宴会,说是公子最近大病刚好有老是闷在府里,说是让公子去凑凑热闹,解解闷……
黑石榴一样的眼睛晶晶亮,看的柳予安一阵手痒,不多BB,直接上手……
“是我想去,还是松松想去?”
“公子,我听说镇北侯府得了一坛百年陈酿,说是要在宴会那天开封呢,与会者人人有份,据说皇皇室也会有人到场,普通官宦人家连登门的机会也没有……”
柳予安一边穿衣,一边对于相府八卦的下人有些无语:
“又是底下的姐姐们告诉你的?”
墨染略带羞赫的笑了笑,拉住柳予安的衣角,糯叽叽的小声音充满了哀求:
“公子,听说很热闹的……
松松想去看看……哦,对了先相爷一大早就把请柬送过来了……”
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接给柳予安来了一场柔情攻势,他发现这个死孩子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接过鎏金的请柬,略过那些令人牙酸的文字,看了一眼日期,十月初十,也就是后天……
柳予安抱着请柬皱眉思索,其实他是不想去的,一是对那些人半点印象都没有,应付人的繁文缛节也是一知半解,怕出纰漏。
二是觉得这种宴会和自己上班时应该没有什么不同,风光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光鲜亮丽的外衣之下尽是声色权财的交易。
看看松松祈求的表情,又想到那百年佳酿,柳予安舌下生津,有些动摇了……咳……不是因为那劳什子的“百年佳酿”哦……
“行吧,那小爷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
慵懒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吃吃睡睡就到了约定的日子,还没出门柳予安就犯了难。
一柜子的衣服,不是金丝银线,就是图案夸张,再不就是色彩浮夸,没一件合心意。
暗自诽谤“自己”以前的眼光还真是差,非同一般的差!
挑着挑着也就不上心,仰倒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墨染有些着急,鼻尖凝结了几滴薄汗,生怕柳予安改变主意忽然被隔层里一抹浅蓝色吸住了目光:
“公子,公子,这件呢?这件怎么样?”
“恩?”
迷迷糊糊睁开眼,起的有些早,还有些犯困。
看着墨染捧着一件浅蓝的衣衫,觉得还算看的过去,就让墨染帮他穿上了,虽然不情愿,但这种繁琐的衣服他真是不会穿,只能麻烦别人了。
一路上晃晃悠悠跟着墨染上了马车,直接窝在软榻里,昏睡了过去,轻轻颠簸的马车好像更有助于睡眠,只觉得这一个回笼觉睡得通体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