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刚才还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男子,此时正像是浅水湾里的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杀猪声……
热闹非凡的大堂此时鸦雀无声,外界的叫卖声,喧嚣声不时传进来,安然一低头的功夫,全然成了两个世界。
一年纪和安然不相上下的少年,满脸阴沉,看着地上不断翻滚的男人,阴沉和狠毒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要是阳光一点,肯定是个顶级帅哥级别,安然默默地点评。
因为安然所选的角落正对着门口,因此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此时的他还沉浸在自己原来的是这么混蛋里无法自拔,这么想来,自己吃饭时的大阵仗也可以解释的通了……
再次抬眼,那男人已经被家丁扔出了酒楼,梁卓在老板殷勤的带路下朝着二楼而去,也可以说朝着安然而来。
随着越来越近,梁卓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忽略掉不可一世的模样,不和他年纪相符的阴冷,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一双桃花眼尤其出众,尤其是左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是添加了几分妖娆,墨绿色的华服,头上金冠晃的安然眼晕,一纸折扇花花绿绿的扇来扇去,初秋的天气里,安然都替他冷,幅度不大的打了个冷战。
花孔雀,安然对于自己对于梁卓的总结还是很满意的,不由得失笑起来。
浅浅的笑意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有些刺耳,埋头苦吃的食客们都竖起耳朵,暗想着不知是谁来触梁卓的眉头。
一双桃花眼一眼便看到了一身墨衣的安然,梁卓迟疑了一下,因为印象中安然从来没有穿过黑衣,多是金冠玉带,极尽奢华,配上不可一世的嚣张表情,活像一只山鸡(其实大家认为凤凰比较合适,只不过,你懂得。嗯哼!)哪像今天,只是一身墨衣,黑发也是被一根黑色的发带束在脑后,简单异常。
不过在看到那张他做梦都想踩在脚下的脸,没见鲜红如雪的一点朱砂,梁卓就像吹满气的气球:直接炸了!
因为安然,他自己被梁太师禁足,被姐姐数落,自是满心火气,此时见到正主,冷哼一声,一甩下摆,摆开架势,晃晃悠悠的就朝着安然而去。
安然让墨染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示意有些发抖的墨染跟在自己身后,脸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自然不屑和小孩子计较一些恩恩怨怨,自己要打听的也已经差不多听了一个大概,打算打道回府。,可是有人明显有人不这么想。
“哎呦,这是谁啊,怎么走路不长眼啊!”
梁卓直接冲着安然撞过来,安然灵巧的一避,看着梁卓在自导自演。
“柳二爷啊,你还活着呢啊,不是说卧病不起吗,看你这精神得很嘛,莫不是在装腔作势?
真是好演技,比起卉春园的戏子,到是不逞多让!”
梁卓越说越难听,安然皱了皱眉毛,安然不欲生事,更多的是不想和小屁孩一般计较,径直向门外走去。
“放手!”
墨染愤怒的叫喊声让安然不得不停下脚步,梁卓一手擒住墨染,一手放肆的揪住他明显水润起来的笑脸,顷刻间就红肿一片。
“怎么,柳二爷心疼了?什么时候身边换了这么一个可人儿,只是看着没规矩的很……
哦,我倒是忘记了,柳二爷本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下人没规矩也情有可原……”
梁卓预期中的暴怒和怒骂并没有发生,安然只是抓起桌子上的一壶酒,然后仰头去接飞流下来的酒液,冰凉的酒液顺着精致的下巴划过不甚明显的喉结,而后隐匿在衣衫中,胸口处洇开了一片暗色的水渍……
一饮而尽,丝毫不拖泥带水。
安然冲着梁卓浅浅一笑,整个大堂顿时蓬荜生辉一般,亮堂了不少,本就生的俊逸非凡,在酒液的滋润下,一张小脸略微透露着一丝混润,像是上了一层淡妆,水润的双眸湿漉漉的,衬着眉间的一点朱砂灵动非常,真的像是谪仙一般。
梁卓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而安然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上一秒还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下一秒手中的酒瓶直接在梁卓头上开了花……
“碰”
瓷器碎裂的声音将神游的众人拉回了现实,接着便是魂飞天外,当然尤其是梁卓的一众家丁,前一秒自家少爷还在无情嘲讽,后一秒就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头上鲜血汩汩而下,柳二公子一脸微醺的杵在那里……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反应过来的梁卓,愤怒将理智燃烧殆尽,阴冷的眼中杀机迸发。
安然当然也发现了梁卓的杀机,此前他只是将梁卓和柳予安的矛盾当做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而自己出手教训他也只是因为他出言冒犯逝者,而此刻,安然才明白这里不是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法治社会,人人平等,而自己也不在是三十年来遵纪守法,淡然处之的安然,而是十四岁的柳予安,身份且尊且贵的柳予安……
周围的家丁听到自己公子的话之后在原地踌躇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是一个都惹不起,不管冒犯了谁,都难逃一个死字……
“蠢货,忘了你们是吃哪家的饭不成?”
梁卓的叫嚣声将安然惊醒,被家丁扶起来的少年眼中是和他年纪不相符的阴狠,安然邪魅一笑,上前一步,手中的碎酒瓶的瓷片就已经抵在了梁卓脖子上。
收缩手指,一丝暗红的血液像是蚯蚓一样蜿蜒而下……
“柳二爷息怒,莫要伤了小世子,本就是一场误会……”
家丁瞬间慌了神,害怕安然手一抖,要了小世子的命,安然有没有事他们不知道,但是这几个人全都难辞其咎。
一行七人,全都跪在地上,求着安然高抬贵手。
“你敢杀我?”
脖子上随着瓷片的深入,已经殷红一片,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血色的染料。
梁卓到是没有丝毫慌乱,阴狠的盯着安然,真不敢相信,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的少年,会这样恐怖。
“让你受些皮肉之苦还是可以的……”
一脚将梁卓踹倒,手中的碎瓷片在其耳边炸开,左耳流下几道细小的血液。
懒得在看他一眼,拉起已经石化的墨染打道回府……
只是楼下的此番闹剧都被二楼雅间静坐的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