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历1094年,6月12日。
5:59am 天气:多云
空气质量:良
叙拉古边界某处森林。
在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一道流光自天边而坠,砸进了这片安静的森林里,惊起了不少鸟儿和兽类们。
因坠落时产生的巨坑中。
一只布满墨色鳞甲的爪子扒了上来。
敖墟扫视了一眼周围,并非是他离开时的海域。
回归也是随机的么。
拎起还没捂热乎的临渊,敖墟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虽然不是海边,但也无伤大雅。
只要找到一座移动城市,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了解一下现况就可以了。
右爪轻抚着一颗巨大的古树,锋利的爪尖划破了它的皮肤。
“叙拉古的杨树。”
敖墟收回爪子,他已经知道自己目前的地方了。
叙拉古,狼的领地。
但这破地方常年处于内乱,那些所谓的狼在他们的帝国崩坏后就热衷于争权夺位,昔日皇族早已一蹶不振。
不过这与敖墟无关。
他需要尽快赶到卡兹戴尔找他的宝贝徒弟。
幸好之前留下的定位还没有消失,敖墟可以感知到闪灵的方位。
西南方?茅闷台!
鼻子轻嗅,因为半龙化带来的感官提升,敖墟可以轻易地辨别出空气中的各种气味。
很好,没有杂碎在附近。
敖墟准备离开了。
但是一股突如其来的风吸引了他的注意。
握住临渊,敖墟顺着气味行进着。
【……】
某处森林的南方边界。
腰挎漆黑之刃,有着墨红色龙鬃的龙种来到了这里。
他并非空手而至,在他的怀里,还有一团显眼的红。
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挡路的东西。
“炎国的龙?”
这帮人似乎只是普通的冒险者团队。或者说,是一群难民。
领头的是一只独目的鲁珀,高高壮壮的,看起来很是凶狠。
“老大!他没穿衣服!”
“老大!快看他怀里!”
随行的其他鲁珀纷纷嚷了起来。
那个领头的也看见了。
一个光着身子的男性龙族,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性鲁珀,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
这头龙光看卖相就是顶尖,说不准是有些什么奇怪身份的家伙,周围可能还有他的爪牙。
他觉得交涉一下为好,不然因为误会和莽撞导致极坏的情况发生,那他会后悔的。
“阁下……你是谁?”
盯着那个龙族人,领头的鲁珀问道。
“为何会抱着我们的族人?”
“你们的族人?”
敖墟看了看这些鲁珀,又看了看自己抱着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
“她可是猎狼人。”
“什么猎狼人?阁下,你是在挑衅吗?”
“鲁珀从不畏惧挑衅!”
领头的鲁珀见他答非所问,不禁有些气恼。
“无知,也算是一种幸福。”
敖墟轻笑了两声。
“我确实是龙族人,来到这里也只是机缘巧合。”
“她是我捡的,那边的森林里。”
“我的装备受毁严重,扔掉了。”
“我现在要去卡兹戴尔。”
“怎么,还有没有疑问了?”
敖墟看着眼前的六只鲁珀,都是普通…啊不,那只领头的似乎有些见识。不过都是毫无威胁的家伙。
“对了,我的名字是墟。”
“捡到的……”
领头的鲁珀眯了眯眼,本就略显狰狞的狼首看起来更加可怖。
但是当他听到敖墟的名字时,瞳孔不禁放大。
“阁下能否将她交给我们。”
敖墟诧异的看了看这只鲁珀,脑子是坏了吗?明明认出了他,却还要争取。
还是说只是因为是同族,所以不能见死不救?
“这与你无关,你可救不了她。”
敖墟果断拒绝了他,并准备继续前进。
“……”
“老大!”
眼看那头龙就要消失在他们眼前,一只年轻的鲁珀不禁叫了一声。
“让他走吧。”
领头的鲁珀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也是……”
“因为我们会死!”
领头的鲁珀烦躁的打断那个年轻人的话。
“我打不过他。”
他深深看了一眼敖墟消失的地方。
墟,他听说过,也曾远远见过。
龙门的孽龙。
那还是他正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泰拉最乱的时候。
为了躲避卡兹戴尔的混乱,他不远万里跑到龙门试图避难。
结果又碰到了乌萨斯和龙门的战争。
那个人,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是,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晃了晃头,他放下了思考。叙拉古的统治者又双叒叕换权了,他们还急着去避难,自保都是困难,如何谈得上去照顾陌生人。
远离了那群丧家之犬,敖墟放下了怀里的一团。
有着些许瘦弱的娇小身躯被包裹在红色的大衣里。一只小小的,看起来很可爱的狼耳朵露在外面。
“醒了么?”
敖墟蹲下身子,褪去手部的龙鳞,揉了揉那手感极佳小耳朵。
明黄色的眸子望着他,名为红的狼感到了疑惑。
“我听到了你的求助,找到了你,救了你。”
敖墟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这个孩子。
“红……不想死……”
他是被血味引过去的。
这个孩子倒在树叶堆里,血染红了那些叶子。
看来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要说谢谢啊。”
不明白这个人的行为是什么。但是外婆却没有再呼唤她,红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
看着这只小狼崽没有动作,敖墟耸了耸肩,救下红只是顺手而为,既然她醒了,那么也要离开了吧。
敖墟站起身,准备离开。
“嗯?”
走了几步,敖墟回过头,看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少女,轻轻一笑。
“要跟着我?”
少女没有回话,失去目标和管理者的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嘛。”
敖墟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将她身上超大的红大衣的帽子给她带上。
“那么暂时就跟着我吧。”
红没有听清那个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她听清了“跟着我”。
看着已经动身的敖墟,红跟了上去。
火焰在柴堆里燃着,一头野牛倒在旁边,它身上最好的肉被割掉了。
敖墟盘坐在地上,身边是被敖墟用藤蔓五花大绑的小狼崽。
倒不是因为她想跑或者要攻击敖墟,而是因为这小东西不老实。
身为一个伤者,不好好躺着也就算了,老是想着爬树是怎么回事?
“红……不会…屈服。”
磕磕巴巴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同时还带着杀…嗯…有点萌的傻气。
敖墟笑眯眯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红,揉了揉她的耳朵,
“呼噜~呼噜~”
“不…不对,红……不会发出……那种声音。”
小狼崽有些惊慌了,刚才的声音她从没听过,也从来没做过。
眼前这个怪异的,没有见过的人。居然可以让红发出这种声音,好可怕!
敖墟笑着收回手,从火上取下了一块熟了的肉。
撕下一块递到红的嘴边。
“张嘴。”
红耸了耸小鼻子,在肉的旁边嗅了嗅。
“肉……红不吃。”
“不吃肉?”
敖墟想了想,起身去牛的尸体上割了一块新肉。
“肉……红吃。”
这回小狼崽没有拒绝,张开嘴试图去咬到那块肉。
看着那块的生肉,敖墟捏了捏手,扔掉了它。
“以后,要吃这个。”
又取下一块熟肉,强硬的塞进了抗拒的红嘴里。
“红…”
红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敖墟强硬的样子,耸了耸小脑袋,将肉吞了下去。
“……”
敖墟揉了揉红的头。
“不是这么吃的。”
“要嚼。”
敖墟撕下一块肉,放在嘴里,给红演示着。
“嚼,明白吗?”
“红的……牙齿,要…杀狼。”
红看着敖墟,做出咬的动作。
“以后不需要了。”
敖墟柔声说道。
红歪了歪头,以后不需要了,那牙齿留着还能做什么。
“以后就用来吃好吃的食物。”
丢掉冷掉的肉,敖墟重新撕下热的肉,第五次递到红的嘴边。
“咬,嚼,然后再咽。”
红试探着接过一口肉,笨拙的用牙齿切割它。
熟肉的味道在肉被磨碎后占领了红的口腔,那是生肉所不能媲美的。
第一次吃到熟肉的红,害怕着,且渴望着。
看着红终于好好的吃了一次肉,敖墟像个老父亲一样发出了欣慰的大笑。
“为什么……这么做?红……不能理解。”
揉了揉小狼崽的小脑袋。
“因为开心,所以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