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头绪的我抬头看向徐子晴希望她能给我个暗示。可是自从进了这个房间开始她就双眼含泪的看着徐家二老,甚至想要伸手去拥抱他们,无奈的是以她现在的状态却只能一次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他们的身体穿过……
“你想起了什么?”我看着徐子晴试着像和苏夜那样在脑海里同她沟通,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徐子晴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猜测她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多半是和她父母有关,但对案子没有什么帮助。
徐母回忆说徐子晴是在那天加完班后失踪的,回来之前她还打过电话说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可是徐母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徐子晴回来。于是不放心的徐母就给徐子晴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就关机了。至此,徐子晴就杳无音信。
我想了想说:“伯母,有没有子晴学姐的照片?我发到朋友圈里,也许有人看到她也说不准呢?”
这是我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想要看看能不能从徐子晴以往的照片中找到些线索。
徐母一听忙起身去找影集,虽然她也知道这也不一定管用,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吧?
趁着徐母去找东西的功夫我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并且时不时的注意着飘荡在屋子里的徐子晴希望她可以触景生情找回记忆。
徐父点起来一支香烟,沉默的吸着。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一辈子都是小心翼翼的,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每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顿家常便饭。
我思索了一下,轻声开口问道:“伯父,我听说公安局曾经通知过你们去认尸?”
徐父点了点头。
见徐父不说话我之好又问道:“结果怎么样?”
徐父猛吸了一口烟说道:“唉,那哪里是什么尸首啊?明明就是一堆被分割了的碎肉。还不等看,子晴她妈就晕过去了,不过后来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个男的说认出那是他媳妇我们也就没再看。毕竟谁也不会认错自己家的婆娘吧?而且我们家子晴一向为人和善,不可能会落那么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的。”
听了徐父的话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他如果知道哪些尸块真的是自己女儿会是怎样的难过,毕竟这世上最大的伤悲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徐子晴似的还那样惨。
就在我还琢磨着再问徐父些问题就看见徐母已经拿了几个大影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我有些吃惊地问:“这么快?”
徐母抹了抹眼角说:“这些天我就把这些影集放在跟前,没事就翻翻,总觉得一会儿子晴就会推门回来似的……”
我默默的接过了影集没有再说什么,我不敢相信如果这对老夫妻知道他们的独生女儿已经惨着不测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母打开一个米色百丽格图案的相册说:“这本是子晴最近两年的照片。现在手机电脑都普及了,年轻人都喜欢照完就存到电脑里看,只有我们这样的老人家才喜欢把照片洗出来放到相册里翻开。
子晴也劝说过我很多次让我不要花没用的钱,后来见我喜欢也就由着我去了。这些相片都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从她的电脑里选出来冲洗的。”
我一页一页的翻着影集,不得不说这照片上的徐子晴比我看到的样子强太多了。她的皮肤不算太白但是看着很健康,一头披肩长发喜欢在脑后扎成马尾辫。
“这就是那个付伟恒。”徐母指着一张照片对我说。
我特意将影集拿近些看了看,照片里的付伟恒穿着白色的T恤,相貌普通,就是个很平常的年轻男子。
我的耳边响起徐子晴的声音:“我想起他了。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但是没有过多交集。毕业几年后,突然在街上遇见,后来又一起吃了几顿饭,大家年龄不小了,又对彼此印象不错便开始交往。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不恨他吗?”我假装低头看着影集里徐子晴和付伟恒两人的合影,脑子里却问出了我的疑问。
徐子晴摇了摇头:“其实我是一个不婚族,至少在我死之前还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我对生活现状很满意,觉得就这样陪着父母生活也挺好的。但是年龄大了,身边的人都结婚了,亲戚朋友便开始热心的替你张罗,你要是说你不想结婚吧别人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你,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后来我想与其像货物一样被人家推销还不如自己找一个相识的,至少大家都不会感到别扭不是吗?付伟恒就是在那时出现的,所以严格来说我对他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我奇怪的问:“你不爱他吗?”
徐子晴用一种大人看孩子的眼神看着我:“爱这个话题对于我和付伟恒来说太梦幻了,我们这个年龄大多该经历的已经经历了,相对而言一切也就看淡了许多,过不像你们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把爱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所以,我和付伟恒分手也很平淡,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样幽怨,他找到了更好的出路,作为朋友我为他祝福。”
从徐子晴平静的话语里我感觉到她对付伟恒的感情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平淡如水。如此说来,付伟恒的嫌疑被彻底排除了……
从徐子晴和付伟恒的感情上我又想到了我和苏夜身上。这几天苏夜一直隐身不现,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我,如果那样我简直要多放几挂鞭炮来庆祝了。虽然那天我和他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和好。
毕竟云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也没有住到锦绣家园去,所以我和苏夜之间还存在着隐患,只是我们都故意忽略不提罢了。根据我对苏夜的了解总觉得他似乎在做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那种深深地不安却盘踞在我的心底经久不散。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这是不是说明我对苏夜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加深?
徐子晴突然问道:“怎么?想起你的男朋友了?”
我知道她一定是看我失神才这么猜的,连忙摇了摇头继续翻动着相册,目光忽然落到了一张放大的头像上。这张照片应该是夏天照的,照片里的徐子晴穿着一件低胸的黑色晚礼服。
坐在我身边的徐母见我看着这张照片特意解说:“这是子晴今年在他们公司的周年庆典上照的,我觉得很漂亮特意放大了一些。”
“学姐这里这块是胎记吗?”我特意指着徐子晴右侧锁骨下面的一块黄豆粒大小的浅红色红印问道。
徐母点了点头:“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这么细小的地方也能看出来。这块胎记以前是鲜红色的,后来子晴工作后嫌难看去美容院用激光洗了两次,所以颜色淡了许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眼前一亮马上问道:“子晴学姐身上还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吗?比如说疤痕什么的.”
徐母回忆说:“子晴小时候很乖,所以几乎没有磕磕绊绊的摔倒过,身上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只是在右面胳膊肘处有一道两厘米左右的小疤痕是小时候不小心被铁丝刮伤的,再有就是她的胳膊上的疫苗花了,不过五年前她做过阑尾炎手术。”
我仔细问道:“那子晴学姐胳膊上有几个疫苗花?”
“两个,一个是卡介苗一个是天花。”徐母很确定的说。
“血型呢?”
徐母很快回答道:“A型,她做阑尾炎手术那次检查时我特意记下的。”
我在心里将徐母说的这些特征一一记下,然后又拿出手机将徐子晴的那张头像照下来便同徐家二老告辞。看着两位形容憔悴的老人我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如果我不认识徐子晴已经遇害,我还可以寄希望于她早日回家,可是此时已经知道真相的我却不能再存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离开了徐家我第一时间拨通了柯慕雪的电话,询问她黄耀杰来认尸时提供的何梦琪的特征。
柯慕雪想都不想的说尸体上的左臂上有两个疫苗花和右胳膊上有一道小疤痕,血型是A型。
我追问道:“其他呢?有没有胎记什么的?”
柯慕雪说没有。
“那么他认尸时看的仔细吗?”
柯慕雪迟疑了一下说:“当时他很难过,难过的混身发抖。看尸体的时间并不太长,但是他说自己生活了七八年的老婆不可能认错。”
我有些激动的问:“他有没有说他妻子右侧锁骨下有一块黄豆粒大小的淡红色胎记?”
“没有。”柯慕雪肯定的说:“如果他说了笔录里不可能没有记载。”
我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我发给你张照片,你马上去看看那具尸体有没有我说的这个胎记。”
“我已经去了。”显然柯慕雪也意识到了这点,电话里响起了柯慕雪急匆匆的脚步声和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
我也没闲着大脑飞快的旋转:“慕雪,我记得你说何梦琪是一名护士对不对?”
话筒里传来柯慕雪带着气促呼吸的声音:“是的。”
我继续推测着说:“是护士就应该系统的学习过一些医学知识也了解一些解剖常识,如此说来如果冷库里的那具尸体不是何梦琪那么何梦琪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你等一下,我已经到停尸房了,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了。”柯慕雪说完那边就响起了抽拉物体的声音。
几分钟后,柯慕雪略带兴奋地说道:“曦曦,尸体上……果然有个很淡的……红色胎记,看来这具尸体的确是徐子晴的。这是一个重大线索,我马上向上级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