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起?我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这世上还有苏夜请不起的吗?人家那可是分分钟上百万的收入啊,当然也要经常遇见刘海川那种人才行。
苏夜见我不说话声音变得有些不悦:“嗯?怎么不说话?”
我打着哈哈回道:“还真让我妈说着了,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我这不是为了您老人家的钱包着想吗?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个我们要继承革命前辈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一茶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不挥霍无度、不铺张浪费。”
苏夜脸上紧绷的神情松动了一些:“这么说你是在替我省钱了?”
我连忙应道:“嗯嗯嗯,当然啦,咱们俩谁跟谁啊,你的就是我的嘛。”
苏夜略微点了点头:“我的就是你的?也对,我们是一家人。”
额?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又被勾搭了呢?不过这算不算把这位炸毛的大爷给摆平了?那接下来我是不是就可以愉快的用餐了?
果然,苏夜将一碗晶莹的米饭放到我面前:“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我就像是见到骨头的小狗一样捧起了饭碗就差没有对着他汪汪叫两声了。经过一上午的体力透支又加上刚才让人胆寒的答题现在对于来说当然就是快速地补充能量了。
我正吃的开心,一双筷子将一块白斩鸡放在了我的碗里:“以后不用给我省了,你老公还不至于没用到连老婆都养不起的程度,放心,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挣钱养家。”
老公?老婆?“咳咳咳……”我被苏夜吓得将嘴里的米饭呛到了气管里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在手忙脚乱的将一杯白开水灌进肚子里后我用手擦了擦眼角飚出来的眼泪无语地看着那个一脸平静的始作俑者,这丫是故意的吗?
苏夜用一张纸巾将我唇角的水渍擦了擦,然后一个意想不到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在我还惊愕的时候他却已经离开,随后他看着我一脸柔情地说:“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我很庆幸那个人是你。”
这这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可是苏夜没有对刚才的言行解释什么而是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幽深的眼眸,那微抿的薄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优美的图画,让看到的人怦然心动浮想连篇,以至于我就这样看着他仿佛忘记了整个世界……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如同一个花痴一样边看着苏夜的侧影边往嘴里送着饭菜,那些饭菜的味道我已经无心留意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他刚才的一举一动和说过的每个字。眼前的男人就好像是黑夜里的海洋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但海面下却巨浪滔天,他就好像亘古之谜一样,即便是离的再近却也无法看清。可是即便他是跳动的火焰我也愿如一只飞蛾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义无反顾。
不知过了多久,苏夜扭头看向我:“吃饱了吗?”
“啊?”我被吓了一跳马上应道:“快了,快了。”
苏夜指了指我手中的碗:“你不知道你已经端着一只空碗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吗?”
我低头一看手中捧着的确实是一只已经空了的碗,顿时两侧的脸颊都红了。
苏夜颇有些无奈的将我手中的碗筷抽了出来:“既然吃完了咱们走吧。”
“好。”我就好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样对他的提议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的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直到我们快要到达淘淘告诉我们的地址时我才似乎清醒了过来,苏夜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胡同说:“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应该就住在最里面的那个房子。”
经他已提醒我开始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和过往的人。这一片是已经规划好的拆迁区,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住户。临近外侧的两排房子已经被铲车推到,只有几面没来的及拆掉的墙和门框在孤零零的支撑着。后面几排的房子虽然还没有被推掉但是每间房子上都用白色涂料写着大大的‘拆’字,许多门窗上的玻璃都已损坏,看起来破败不堪。
可能也是因为剩下的人并不多,所以即使是白天这里看起来也有些阴森森的。我实在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还有人会住在这里,特别是那几间剩下的房屋看起来似乎并不坚固,而且好像都不用什么推土机只要几阵大风就能将它们刮倒似的。
在我打量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一些不大的孩子陆陆续续的向刚才苏夜指的最里面的那间房子走去,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又黑又烂的衣服,手里捧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盒子或盆,有几个孩子的脚上穿的还是单鞋。我跟在这些孩子的身后靠近了里面的那间房子。
没多久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东子,去看一下今天的收入。”
“好的,大哥。”一个有些发憨的男声应道,停顿了几分钟后这个声音又喊了起来:兔崽子,怎么就这么一点儿?又偷懒了是不是?”
另一个破锣一样的声音响起:“大哥,这几个新来的简直就是饭桶,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马上有人附和道:“大哥,眼看着就过年了,咱们要是这么下去看不行啊。”
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妈的,打,给我狠狠的打,我就不信真有人记吃不记打。”
接着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抽打声,一阵哭声响起,从哭声可以听出那是出自一个并不太大的孩子的。
我的眼前又浮现起淘淘那张面部全非的脸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己握紧了拳头。
苏夜提醒道:“别冲动,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全,毕竟里面是人不是鬼,在这种情况下他帮不了我。
可是间房子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从开始的一个人演变成两个、三个,接着变成了一群。中间还掺杂着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但是由于离的太远的缘故我根本就听不太清楚。
我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给柯慕雪发了个标有我所在位置的微信,然后便拿着手机大大方方的往那个屋子跟前走去,苏夜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在愣了一下后马上跟了过来。我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我注意到这里根本就显少有人来,只要我小心点儿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房子的窗户都在里面糊上了报纸,所以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好在整个窗户右下角位置的那块玻璃刚好是坏的,于是我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用手指蘸了点儿口水将里面的报纸抠出了一个圆洞然后悄悄的打开手机的视频功能把手机贴了上去,而我和苏夜则通过手机屏幕看着里面的一切。
屋子里似乎很黑,一个五大三粗,脸上还带着刀疤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喝酒,看来他就应该是刚才那几个人口中的‘大哥’了。刀疤脸的旁边还站着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个长头发,一个光头,还有一个手里拎着一根皮带,从几个人的谈话里我知道这个手里拿着皮带的叫强仔,这几个人都是这个刀疤脸的小弟,说白了就是帮凶。
这些人的对面则站着一群孩子,前面四五个最大也就不超过八岁,后面一排的七八个看上去就比较大一些能有十一二岁。此时这些孩子的眼神中无一不满是惊恐,有的还在颤抖,而哭声就是从前面一排的几个孩子口中传出的。
在这些孩子面前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就是刚才被刀疤脸拍出来查看收入的东子。此时他的手中正托着一个铁盘子从那些孩子面前一一走过,那些孩子便将一些零散的纸币放到少年托着的那个盘子中,很明显这个东子正在收缴这些孩子这一天要来的钱财。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前面的孩子放的都是一些五角、一元的零钱,最大面值也不过是十元,而后面那些大一些的孩子则不同了,他们放的多是些五十、一百的大钞甚至有的还会放上手机、首饰。我看到这些时皱了皱眉,显然就算是施舍也不会有人将这些随身物品施舍出去吧?那么这些东西的来路就很值得怀疑了。
这时那个托盘子的东子走到看后排一个男孩的面前,男孩低垂着眼睛没有动。
东子催促道:“喂,该你了。”
男孩没有抬头,只见他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东子不耐烦起来:“小子,你是没听见我说话还是怎么的啊?你今天的收入呢?还不快点儿叫出来,别像那几个小屁孩似的惹大哥生气。”
男孩低声说道:“没有。”
东子有些惊讶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小子今天什么都没有偷到啊。”
男孩抬起了头:“我不偷。”
拎着皮带的强仔走到了男孩面前:“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我不偷。”男孩目光很坚定。
强仔笑了:“呦呵,还真有不知道死的。”
刀疤脸抬起头来:“告诉我那个淘淘怎么死的?”
男孩有些忐忑地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强仔冷哼了一声:“你把他带出去的,然后他就死了,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男孩的眼中浮现出了一层雾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个逝去的生命曾经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刀疤脸打量着男孩:“你说你不偷?”
“嗯,不偷!”
“你要不到钱还不偷?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活?”刀疤脸将一个啤酒瓶子扔了过来,酒瓶在男孩的头上砸出了一个口子然后掉在地上摔碎了。
男孩疼的咧了咧嘴。
刀疤脸阴沉着脸盯着他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偷还是不偷?”
男孩想也不想就回答说:“不偷就是不偷!”
刀疤脸恶狠狠地说:“打,给我狠狠的打,我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强仔一把将那个男孩从孩子中间拽了出来,瘦弱的男孩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无情的皮鞭一下一下落了下来……
男孩抱着脑袋喊道:“不偷就是不偷,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做小偷。”
以前在电视上见过逼良为娼,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逼梁为盗的,我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心里更是升起了一股寒意,原来这个世界上比鬼更可怕的真的是人,因为他们能将人变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