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义若伸手接过那串糖葫芦便咬了一口,抬眼忽然发现街中一抹熟悉的身形,她附在乐戚染耳边低声道:“西裴的人还在扶风,我们还是找个地儿乔装打扮一番,这样也比较方便行事。”
乐戚染点头道:“嗯。”
乐戚染这人长的温文尔雅,却总给人一种不着调的纨绔感,但每次到正经事上他却从未不正经过。
二人找了家服饰店,沐义若选了一套暗色系的衣衫,乐戚染则选择一套颜色不是很深的蓝色。
二人换好衣服出来时,沐义若不知在哪儿弄了条假胡子贴在了鼻子下方,加上沐义若本身也不矮,墨发束冠后看上去比平常男子还要英气十足。
乐戚染手托下巴盯着她看了一圈啧啧称赞道:“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俏郎君。”
沐义若意思性的给了他个白眼后递给他一条小胡子道:“呐,粘上。”
乐戚染乖乖的接过那条看上去跟毛毛虫无异的小胡子往鼻子下方贴去,贴好后在店中找了面镜子照了照不满的说道:“戴上这东西竟然没你英俊了。”
沐义若:“……”
二人装扮好后便向街中走去,按照之前肖越和林木的说法和症状,如果此地的人也中了花灿,那么城中定然也会有异样。
但是从刚才到现在二人并未发现城中有任何类似的异样发生。
二人刚走出服饰店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和孩童的哭声。
千钧一发之即乐戚染一个翻身将马路上的孩童拦腰抱起向马路一侧跃去。
沐义若在其身后举枪拦下了刚才那险些踩踏到孩子的马车。原本奔跑着马儿忽然被拦下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的举起后又落下,马上后的轿子随着马儿的受惊剧烈的晃动了几下。
坐在轿子前方的马夫握着手中的鞭子跳了下来,气势汹汹的走到沐义若身前大喝一声:“哪儿来的狗东西?!”,举起鞭子便要挥下去,沐义若抬手便握住了那鞭子用力一拉,一个抬腿将那人踢得飞出了十几米远。
那人连滚带爬从地上爬到轿子前才扶着轿子站了起来,他带着哭腔趴在轿子窗口道:“老爷,老爷,这人打我,呜呜呜。”
沐义若看着这人那张哭相的脸着实觉得有些反胃。
乐戚染将那孩童放下后便走了过来,这时轿中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下人不长眼冲撞了少侠,还请少侠见谅,在下在此代下人给少侠陪个不是。”此人声音很是深沉粗豪。
沐义若上前几步,让自己离那轿子近了些,说道:“自然是谁的错谁道歉,况且道歉也应该是向那个孩子道歉。”沐义若眼神看向被吓的有些呆的妇人,那孩子此时正被她紧紧抱在怀中安抚。
轿中人哈哈笑道:“好,少侠果然侠肝义胆啊,”那笑声只持续了两秒就变成了带着些许狠厉的音调道:“三子,去给那孩子道歉。”
那被唤作三子的下人一副天大的委屈相,撅着嘴向那抱着孩童的妇人走了过去。他还未走几步那妇人却“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不停的向地上磕头,声音颤抖道:“不用了,不用道歉,拦了周爷的马车是我们的错。”
“喂,你……”
“两位公子,你就别管我们了,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
那妇人眼中透着极度的恐惧,沐义若还想说什么,乐戚染拉了下她示意她莫要再管。
轿中又传来那男人的声音,道:“小兄弟,这可是她不接受道歉的哦,”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儿,继续赶路。”
沐义若实在气愤,但还是眼睁睁看着那马车从自己身边驶了过去,那名叫三儿的下人路过她身边是发出一声几人都听得到的“切”,便趾高气扬的走了过去。
狗仗人势的东西,沐义若在心中狠狠骂了他一句。
马车离去后沐义若拉着乐戚染道:“跟上去。”
在乐戚染一脸迷惑下沐义若说道:“车内人是曜国番禺口音,一个外来人竟能让那妇人如此惧怕实属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人一路躲避跟着马车来到扶风镇外城中的一处府邸前,这座府邸看上去十分的豪华,门头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周府”。
沐义若思来想去也未想起曜国有哪位周姓家族是财力雄厚的,但白日里那人分明一口的曜国口音。乐戚染便建议先去外面探探这周府的情况,夜晚再来一探究竟。
乐戚染记得肖越曾说过酒馆花楼是打探消息最齐全的地儿。
于是二人合计了一番是否要去花楼,乐戚染道:“我还从未进过风月场所呢。”
沐义若负手而立道:“我也从未进过。”
乐戚染:“那就去酒馆。”
沐义若:“???”
二人亥时的时候便来到周府房顶,白日里经过一番打探得知,这周府的主人叫:周殷,这周殷是三年前在陈仓落户的,刚落户时便起了这么一座大宅院,当时在这一地带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因为在这一地带也只有财主和富家翁才建的起这么大的府宅,而财主和富家翁因为家里有上百的佣人使唤需提供住所,所以建这么大的宅子也能理解,但这周府却是不然,虽然府邸够大,但府中除了一个管家,两个下人之外就是周殷娶回来的那些妾室了,据说他十天半个月便会娶一房小妾。
周殷经常外出不在家,白日里他们撞见这周殷时正是周殷从外地回来的路上,所以周府的日常事宜也都是由管家和两个下人负责,那些妾室是从入了周府门之后就再也没出过门,她们的娘家人每月都会定时收到周府送过去的开销银两。
但周府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周殷在此地落户的第二天便将附近几个镇子的药铺几乎都包了,到了什么新奇少有的药材必须必须第一时间送往周府,刚开始有几个秉承着救人为主赚钱为辅的店铺直接拒绝了周府的无理要求,谁知这几间店铺在一夜之间全被烧的只剩下一堆残渣,掌柜的也都下落不明。
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得罪这周府了,人人对这儿望而生畏。但由于周府财大气粗,周老爷又经常纳妾,所以还是有很多家境十分凄苦的人家硬将女儿往周府里嫁的。
白日里听到这儿时沐义若还狠狠唾弃了一番那些个“卖女儿”的。
两人之所以选择亥时就过来,就是觉得这个时辰大家应该还都未睡,却也是不会再出门了的时辰。
二人并未做过多寻找便落到了周殷的屋顶,正要掀开瓦片向屋内看时只见白日里那个叫三儿的急匆匆的向着周殷的住所跑来,他是直接冲进去的,并未敲门,进门后大喘气的说道:“老大,那个铃儿又清醒过来了。”
周殷听后猛然站起将手中的杯子“嘭”一声摔到了桌面,怒不可遏的骂道:“她奶奶的臭b子,老子还不信弄不了她了!走,去看看她。”
屋顶的二人略感惊讶,这跟白日里在路上撞到的那人除了音色有相似外,竟然完全不像一个人,堂堂一个府邸的主人如何也不至于如此出口成脏啊。
沐义若只觉这骂声有些许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二人跟着周殷来到一处小房间前,周殷走进去后二人从房顶掀开一块瓦片向屋内看去。
只见屋内的床上绑着一个妙龄女子,看上去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那女子四肢被捆绑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是渗着血的伤,嘴巴用一块白布堵着,面色煞白,眼睛凸起,脸上冒出的冷汗打湿了额前发丝。
周殷径直走到床前伸手将那女子口中的白布拽出扔向一旁,道:“三子,再拿些药过来。”
三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极小的瓷瓶,那女子看到那个瓷瓶脸色变的更为苍白可怖,她极力的摇着头,口中发出求饶的声音:“老爷,老爷,铃儿,求求你了,你,放,放过铃儿吧,求求你了,唔唔……”那铃儿话还未说完就被周殷捏住了下巴,将她的嘴捏开后将那瓷瓶对着她的口中倒了下去。
那铃儿挣扎了一阵便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忽然的大笑了起来。
周殷上前扯下她身上的绳子骂道:“小j货,这次要是你还能清醒,老子直接砍了你,省得被圣主发现。”
三儿看着玲儿呸了一声道:“老大,圣主来信了。”说罢将信递到周殷的手上。
因为房顶距离下面太高,乐戚染和沐义若费了好大的眼力也没能看清楚信上写了什么,只隐隐看到几个略大点的字:周殷,尽快,酉时,君越,圣主。
乐戚染干脆拿出两块黑布往脸上一蒙,一脚将房顶踢了个窟窿,飞身落了进去,哪知那周殷动作极快,二人刚落地他便将那信笺塞入口中吞了下去。
乐戚染拔剑便刺了过去,哪知周殷一个转身不知从哪儿按了机关,他身侧的墙面忽然裂开一条缝,周殷和三儿进入后那条缝便合上了。
乐戚染与沐义若二人寻了半天也未能寻到那墙面的机关。
沐义若指了指床上正在嗤笑的女子道:“将她带走,去找肖兄。”
乐戚染点头道:“目前也只有他能看出个所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