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府,正堂。
地上,罗世恩和一众长老的尸体依旧在那里,在寒冷的空气里早已经冰凉了。血液即使已经凝固,但空气中依旧可以嗅到那一股淡淡地血腥气。但对于此,那年轻公子却仿佛毫无感觉,依旧在细细品尝他的血洱。
四周的喊杀声、打斗声已经渐渐小了下去。现在,只要找到鸿影剑,此行,便是大功告成了。
赵将军推门进来,绕过地上的尸体,径直来到侯爷面前,拱手行礼,“侯爷。”
“找到了吗?”年轻公子微微地抬了抬眼皮,看到赵将军那空荡荡的双手,眉头皱了起来。
“禀侯爷,我带着兄弟们将整个罗府都找遍了。可依旧没找到。”
“废物!”年轻公子怒喝了一声,手中精致的茶杯瞬间被捏成了一对粉末,“罗府这么大点地方,你连个东西都找不到?”
“回侯爷,属下仔细找过了每个房间,连后山和花园里都找过了,甚至还挖过地下,但都没有啊!”赵将军连忙答道,汗如雨下。
“哦?”年轻侯爷的这才语气缓和了几分,双眸中精光闪烁。
“城外呢?”
“城外那边的近卫军正在搜索,但目前仍没有消息传来。”
“这就怪了。”年轻公子皱了皱眉,“难道,那天本王所见,不是鸿影不成?可是,罗云鸿的确是罗天恩之子没错啊……”
“对了。”他突然又问,“罗云鸿呢?”
“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属下能够肯定,罗家没有一个人逃走,所以,我估计他已经死于混战之中,但是,在尸体上,我们也没有发现剑的踪影。”赵将军汇报道。
“这不可能!”年轻公子陡然一拍桌子,“那剑上哪去了?”
赵将军默然不语。
年轻侯爷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宛若一条条小蛇。他深吸了有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在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即使是他的身份,也不好在这里久留。
“真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通知全军,准备撤!”
……
仿佛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又仿佛经历了好几个世纪。当意识还在虚无的黑色空间里飘荡时,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呼唤。
“鸿儿,鸿儿,我的孩子……”
“娘!”罗云鸿陡然睁开了双眼,但入目所见却只是一片黑暗。仿佛还在那无边的梦境中,但腰间隐约的痛楚却在告诉他,这不是梦,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在哪?娘呢?娘又在哪?
终于,瞳孔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勉强看清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此时的自己,正处在一条砖石甬道之中,鸿影剑就躺在自己旁边,红色的剑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暗道!这是娘说的暗道!
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复苏,娘用绝脉钉扎晕了自己,然后……然后呢?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罗云鸿连忙站起身来,身后的那堵墙就是暗门的所在,可是罗云鸿根本找不到可以打开的机关。难道,这门无法从暗道里面打开?
对了。一道灵光闪过,娘说过,这条通道是逃生用的,也就是说,应该有出口!
当下,罗云鸿顾不上其他,转身撒腿狂奔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许,外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也许娘还有救!
他一路不要命的狂奔着,神佛掌所附带的步法已经被他施展到了极致。这条暗道很长,一口气奔袭了五公里之后,前方突然有一股凉风吹来。
要到了!
罗云鸿双眼一亮,脚下速度再增,前方通道已经到了尽头,一架小梯子通向头顶,原来,这暗道延伸到地下,怪不得刚刚在奔跑的时候有一种向下俯冲的感觉。
顺着梯子爬上去,双手向上一撑,头顶的盖子被掀开,罗云鸿钻了出来。环视了一周,这里应该是……洛康城郊外?远处,洛康城的城墙还隐约可见。
罗云鸿大口喘息着,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以如此快的地速度奔袭五公里,即使是他,也略感吃力。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再次起步,直奔洛康城。
离城近了些,却见城中一股黑烟扶摇直上,那范围,根本不只有一个罗家那么大,罗云鸿心头一紧,难道,不只是罗家,就连整个洛康城也……这一路跑过来,没有看到一个士兵,但地上明显有军队移动过的痕迹,这表明,他们已经撤走了。
看到这一幕,罗云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终于,他到了城门口。可是,城门打开着。城楼上插满了羽箭,守城将士的尸体东倒西歪地躺在城楼上,鲜血顺着城墙流下,仿佛一条条小溪。
不,不!这不是真的!
罗云鸿冲进了城内,但城内的惨象,却让他愣子了原地。
街道上躺满了尸体,男女老少都有,几乎将整个街道填满。街道两旁,不少房子还在着火,噼里啪啦的爆鸣声时不时地传来,一家酒店的酒幌在烈火中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整个城市里安静的可怕,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罗云鸿那急促的心跳声。
整个城中,一个活口也没有!
罗云鸿的双拳渐渐紧握,这群畜生还有没有人性!这其中,上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又还未满月的孩子!他们,也下得去手!
道路上,一位母亲怀中抱着她刚刚出生的孩子,躺在血泊中。她的身上被刺了好几枪,枪从背后贯穿了她的身体,然后刺穿了那个婴儿的头……那位母亲想用自己的身躯来保护孩子,但她却亲眼看见了枪尖刺穿孩子头颅的那一幕,她倒下了,临死之前,她一直看着自己的孩子,没有闭上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不可置信……
娘,娘,娘在哪?
罗云鸿双目赤红,他感觉自己要疯了,那一对母子惨死枪下,那娘呢?娘怎么样了?
他发了疯一般朝罗府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