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怎么了?”华清关切地。
“没……没什么……”唐贵妃急忙掩饰道,却止不住的惊慌,手竟有些发抖。
华清看在眼里,脸上却是笑意盈盈:“这位杭太医年纪轻轻,医术甚是了得。正好今日随本宫出来了,便请他给娘娘把一把脉,开些调理的方子,以助娘娘早得贵子,为父皇开枝散叶。”
“年纪……轻轻?”唐贵妃神色不定。
这边杭逸风便随着水仙进来,唐贵妃一见,才放下心来。
“这位便是杭太医吗?果然是年纪轻轻呢。”执扇遮脸笑,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慌。
“没错。这便是本宫在宫外遇见的神医,便带进了皇宫。”说着便吩咐杭逸风,“杭太医,本宫命你为唐贵妃好好地把一把脉。”刻意咬重了“好好”两字,让唐贵妃心中好一阵战栗。
杭逸风低眉上前,请了红丝线,细细地把起脉来。
“这沈淑妃的肚子,可有些日子了吧?”不经意地问起。
唐贵妃笑答:“算算日子,有三个月了。”
“哦?”华清歪着头,略一思索,“那便是本宫离宫之时了?真是有好手段,定然是不过几夜承欢,便怀了龙种吧?”
不知如何作答,唐贵妃只能陪笑。
“娘娘可知,如今父皇最宠的是那容妃?众多儿子之中,最疼的也是容妃所生的十一皇子。”
对前朝之事知道的实在有限,只能胡乱点点头,算作应答。
“许多人都猜测,父皇定会立十一为太子。”华清不屑地,“却不知朝中反对连蓉蓉的大有人在。这儿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出。”
转头看唐贵妃:“我说的是吗?”
唐贵妃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又浮上一个阴影。
若借德馨之手出去沈如蝶和那个孩子,皇上一定不会追究的吧?
华清闲闲地喝一口茶。
“对了,听说杭太医的父亲,也曾在皇宫内任职?”
话是淡淡说来,却不知有心者听了是何想法。
“是。”感觉到唐贵妃的脉搏忽地紊乱起来,杭逸风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果然是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吗?
只是,清儿已然忘却这件事,又如何会提起呢?
“令尊高姓大名?”
红线的那头混乱地跳动着,杭逸风深吸一口气,道:“家父杭予允。”
唐贵妃惶恐地看着华清。
那深深的眸子亦毫不畏惧地对着她。
那眸子里……
是淡淡的笑,不经意的、
还有……
有恨意!
如魑魅一般,妖娆地在那深深的眸子里旋舞着,她看见那眸子里映出她的影子,那妖娆的魑魅正紧紧地缠上她的身子,直至无法呼吸!
“哦?本宫的身子一向是许太医料理的,倒不知还有个杭太医。”转头对唐贵妃,“贵妃娘娘可知道?”
唐贵妃尚在震惊之中,似没听见华清的话般,傻傻地望着她。
“娘娘?”华清笑靥绝美,“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瞬间便展开笑颜,“方才闪了神罢了。谢公主关心。臣妾并不知道什么杭太医……宫中御医众多……”转而对杭逸风,“杭太医,本宫身子如何?”
杭逸风收了手,提起桌上的笔草草地写了几行字。
“贵妃娘娘身子无恙,只是有些气虚罢了。”一语双关,说得唐贵妃脸上讪讪的,“臣为娘娘开些益气养神的方子,照着吃了便是。”
唐贵妃笑道:“若真是这样,便要先谢过公主与杭太医了。”
华清笑:“娘娘既为贵妃,便与华清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气。“顿了顿又蹙眉道,“我知道,这宫里许多人都说我霸道的,怪不得娘娘要如此客气了。”
便起身要告辞,唐贵妃急忙客气地挽留。
“公主说得哪里话……”却又怕华清真的要留下来,讪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打小时,便时常挺父亲说起前朝皇帝是如何宠这公主,公主又如何的骄纵,一直是羡慕又害怕,如今真的让她“见着”这公主了,倒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尤其是如今这公主,心中定有对她的强烈恨意!
那边华清的轿子才出了梨香宫大门,这边唐贵妃早沉不住气了。
“雪雁!雪雁!”发了疯似的大吼。
雪雁急忙从屋外进来:“娘娘!”竟发现娘娘缩了在锦榻上,卷了锦衾包裹了全身,还冷的瑟瑟发抖。
不禁害怕。
这可是夏末的天气,娘娘该不是得了什么病了吧?
“传定远侯,传定远侯!”唐贵妃脸色惨白,顾不上什么形象,歇斯底里地,“快去!快给我传!”
太可怕了,德馨的眼神!
她抬头看着四周,似乎看到那淡淡灰色的妖娆烟雾正在这屋里四处蔓延,形成一个又一个鬼怪的形状。
洛娘……
竟是洛娘的容貌,温柔恬静的眉目含笑看着她,渐渐逼近!
“妹妹,为何你要害我……妹妹……”她只是柔柔地笑着,款款走进,竟伸手握住了她!
那手,冰冷!
冷得她一瞬之间,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要跟随她而去!
“滚开!”胡乱挥舞着手,要将那幻觉赶走。
雪雁心中惊吓,连忙上前扶住:“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难道那德馨公主给娘娘下了什么蛊不成,怎么才一盏茶的时间,便……
“快去!”拼尽全身力气推开雪雁,声嘶力竭。
雪雁见此,也顾不上什么了,只得唤进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声,便匆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