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洛贵妃比本宫想的还要狡猾。”淑妃看了一眼那个香炉,微微一愣,轻叹一声,紧紧地抓着衣袖,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这个香炉平日里也没有人用,左不过是因为太小,更何况这样的香炉,放置熏香也不够一个寝宫。
“原来还有这样的香炉。”知秋皱眉,感慨洛贵妃可真是物尽其用。
刚一凑前,却忽然捂住鼻子,拦住了淑妃,“娘娘小心!不要靠近!”
里头麝香的气味,格外的浓重。
淑妃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本宫该怕什么呢?都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说罢,走上前头,打开了那个香炉。
如此一来,即便不是知秋这般人,也能够闻到浓烈的麝香气味。
淑妃回过头,看着知秋和那个小太监点点头,“果然是这个了。”
“我本还以为是因为龙涎香中加了麝香的缘故,如今看来,还是我低估了额洛贵妃的狠毒,这样熏香,若不是娘娘发现了,月嫔现在也怕是不在了。”知秋沉声说道,长叹一口气。
朝珠却轻轻地用绢帕擦拭了里头的东西,转过身来,笑道,“娘娘,这也算是一个好事。”
也不过就是轻轻擦拭一下,绢帕上面便已经都是麝香的残留。
证据在手,若是在加上月嫔的证词,洛贵妃这回是逃不了了。
“可惜了那两个洛贵妃的侍女已经被王上带走了,若不然是二人,却刑部转一轮,必定能吐出更多东西。”朝珠却颇为可惜地说道。
知秋回过神,想到了还在房间里面照顾月嫔的张白,转头赶忙跑去帮忙。
张白站在房间之中,鬓角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想来是月嫔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师父。”知秋赶忙跑上前,从怀拿出了绢帕,轻轻擦拭了张白额头的汗水,有些愧疚,“方才我就应该过来了。”
“罢了。”张白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月嫔宫中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是了,我发现了麝香的香炉,若是用这个证据,洛贵妃一定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知秋赶忙说道,接过张白手中的药杵。
月嫔还在昏迷之中,但是药效甚好,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二人从深夜忙到天明,王上也再没有来一次。
“王上不是说很担心月嫔,却一次也没有来。”好容易有了一个休憩的时候,知秋推着张白去睡觉了,自己坐在房间门口守着月嫔,低声和朝珠说道。
朝珠久居宫中,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轻笑一声,眼眸当中,再没有少女应当有的澄澈。
“王上向来如此,说是关心月嫔,关心皇嗣,也不过就是个新鲜事儿,被洛贵妃哄了两声,自然就巴巴儿的忘了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并不改变,也不畏惧隔墙有耳。
知秋却有些惶恐,捂着朝珠的嘴巴,低声道,“朝珠,鹦鹉前头不敢言,你若是被人知道了,还得了!”
“怕什么,挽珠向来听话温顺,那时候却还不是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吗!”朝珠扯开了知秋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挽珠的事情,大抵就是事关二皇子的事情了。
知秋噤若寒蝉,知道淑妃对于此事三缄其口,但是听到朝珠说来,难免心中有几分疑惑。
二皇子是被害死的,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能是谁?世上只有一个恶人。”却听朝珠冷笑一声,眼眶微红,擦了擦眼角,“挽珠这么温柔的人,最后竟然别说成是给二皇子下毒的罪魁祸首!皇上拔了她的舌头,杀了她的家人,毁了她的脸,活生生打死了她啊!”
“众人不想想,一个小小侍女怎么能下毒呢?”知秋听罢,也有些意难平,毛骨悚然。
朝珠顿住,叹了一口气,“那日,洛贵妃言说自己的侍女发现了挽珠在送药的路上给二皇子的汤药下毒,那汤药的碗已经被拿走,太医查验发觉确有此事。”
只是这宫中想来都是趋炎附势之象,若是洛贵妃一手遮天,谁又敢忤逆她呢?知秋想到,有些讪讪。
“你家师父说过了,我们娘娘如今十七年过去了,身上还有残留的毒,是生孩子的时候落下的,二皇子的病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真正的凶手,分明就是给娘娘下毒的人。”朝珠却狠狠地说道。
知秋哑然,想不到原来是凶手早有预谋。
“许是因为凶手想要对娘娘不利,只是不会用药……”知秋低声说道,轻拍着朝珠的肩头。
朝珠却冷笑一声,瘦削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相称的冷硬,“这一句话我想了很久了,我们娘娘不说,可是我却能想到,那个下药的人的目的就是二皇子,二皇子从小体弱多病,不能骑马舞刀弄枪,王上到底是心中遗憾,他又常年生病,自然太子的位置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中!二皇子是十四岁的时候夭亡的,那时候谁也不会怀疑到当年下药的人头上了!”
不过就是慢慢的将一个人耗死的过程罢了。
王上都不在意,宫里面有还有什么人在意呢?
知秋哑然,不知道这个侍女从何而来知道这么多,瞠目结舌。
朝珠侧目,看着知秋诧异的神色,兀自笑了笑,道,“我想着你曾今也是丞相之女,金枝玉叶,自然也是知道宫中这些事情。”
听到丞相之女,知秋的脸色几分黯然下来,有些不悦。
“过往的事情,何必再说。”她低声说道,言语淡淡。
朝珠却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凄凄,“一朝落魄罢了,你别怪我这样说,当年,我祖父位至太傅,无奈前朝纷乱,也就衰败至今了。”
想不到朝珠竟然是一个太傅孙女,也难怪她会知道这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娘娘可知道?”知秋顿了顿,有些讶异,为自己方才冷淡的神色几分羞愧。
朝珠不甚在意,眉眼几分柔和,“娘娘是个极好的人,若不是娘娘,我也要被送去辛者库之流的地方,在那里任人蹂躏致死了。”
“只是如今生活平稳,也就罢了,能够过活就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