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以下,皇上金口玉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现在再说来也没有用处了。”知秋低声说道,吸了吸鼻子。
有这么一瞬间,她心中万般懊恼林家已经覆灭了,若她还是当初林家的大小姐,是不是也可以跪在那高堂之上,请求皇上赐予她和张白一段姻缘?
回过神来,却又觉得有些讪讪。
萧一安不知知秋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担心师父所娶之人并非所爱,便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别担心了,想来凭着舒迎迎的身份,父皇也不会让她登堂入室成为正妻,做不过是一个侧室罢了,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
凭着张白的性格,知秋都觉得若非是王上赐婚,他永远都不会娶妻生子。
勉强笑了笑,知秋点点头,渐渐地冷静下来。
她必定要问问清楚张白的内心,为何在王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却是一言不发。
萧一安见知秋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她身侧,望着湖面波澜不惊。
“谢谢你,公主。”知秋侧目,笑着将绢帕握在手中,“只是绢帕已经脏了,等到我清洗干净了再送还给你吧。”
萧一安见知秋笑意,心头荡漾,略微红了脸儿,坐在知秋身侧,紧紧贴着她的手臂。
远处,却正见到得到特赦的舒迎迎和张白一同朝着御花园走来。
王上下了命令,虽知张白心中不愿,只是舒迎迎有功于此,更何况于王上而言,娶妻生子,不付真心,到底是帝王之家,可是又怎知平常人家并非如此呢?
如今见张白神色不郁和舒迎迎欢喜的模样,王上心中有些不满,既然是赐婚,便是天大的恩赐,张白明面上这个模样,却是让他挂不上脸。
“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可一同去御花园走走,倒也算是培养感情了。”他笑了笑,却站起身来,同二人说道。
一双阴冷眼闪过身上,让王上只觉得有些瑟瑟,抬起头,却看到张白已经背对着自己,先行走出了门。
他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感觉却如此清晰。
舒迎迎靠着张白走来,却见张白略微远离了自己,有些讪讪。
“张白大人,您的医术真的很厉害,赵夫人多年的顽疾竟然就是被你治好的。”她无话可说,二人沉默了好一段路,舒迎迎思来想去,才开口笑道。
张白冷笑,却别过头去看着舒迎迎,望着她忽闪的眼睛,却又觉得可笑至极。
“不敢,治好了也没用,赵夫人已经死了。”他冷冷淡淡地应答着,言语中带着几分不耐。
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岂非就是舒迎迎。
她微微一愣,有些尴尬,低着头走在一侧,那日在赵府的时候却不曾见过张白这个样子,分明看的真切他同知秋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的柔情。
莫不是……
“大人怕是不喜欢我。”舒迎迎低声问道。
张白缄默,详装不闻。
“大人是否喜欢阿知?”她壮了壮胆子,又问道。
张白的脚步停了下来,一双眼中翻腾着隐忍许久的怒火,掺杂这冰霜,直直地看向舒迎迎,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要上前将她打飞了。
舒迎迎有些怯怯,惶恐地笑了笑,想要解释什么,却看张白已经转过头去离开了。
“我去太医院拿药,你自己逛吧。”他抛下一句话,没有再容许舒迎迎说什么,脚底生风,竟然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舒迎迎怎么能追的上武功高强的戚公子的脚步呢?她只能颓然地站在后面看着张白渐渐消失的背影,气恼的跺了跺脚。
张白啊张白,但你到底是我舒迎迎的人。
她一人走在御花园中,看周围繁花似景,却又觉得御花园有些窄小,不似赵府当中。
远处,正好看着一身白色衣服的知秋,正坐在石头上,颓然地看着湖面。
舒迎迎的眼神冷下,带着棱刺,想到张白方才的怒意也是因为知秋而起,便加快了脚步。
“一个人躲在这儿做什么呢?”她走在知秋身旁,微微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看着知秋略微翻红的眼眶。
知秋回过头,却看舒迎迎高傲地站在自己的身旁,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看着湖面波澜不惊。
舒迎迎叉着腰,只觉得有些尴尬,却知道知秋心中难过,转念一想,又嘻嘻笑道,“这次的事情还要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告诉我赵兼的这么多事情,只怕是我也不能一举大败。”
“无妨,是你自己的本事。”知秋心中还在懊悔这件事情,如今听舒迎迎带着锋芒的言语,心头更是刺痛,却也懒得和她争辩了。
见知秋没了平日里的生气,舒迎迎早已经猜到了缘故,坐实了张白和阿知的关系不菲。
想到张白看着知秋的眼眸竟是自己从未得到过,舒迎迎心中便忍不住的愤恨,却忽然换了一副神色,轻笑道,“我倒是马上要成为你的师娘了,阿知,若不然你先叫一声来听听?日后我可害怕我不习惯。”
知秋瞥眼,听她好不害羞的说出这句话,心中只觉的惊讶,从未见过如此之人,只是心中陡然升腾起了怒火,咬咬牙,轻声道,“师父的徒弟不多,只有我一个,你不必担心不习惯,若是你不习惯,我也不会如此叫你。”
四两拨千斤,谁还不是张白身边重要的人了?
当初她和张白在景州出生入死的时候,她舒迎迎在哪里呢?
当初她在街上被人殴打的时候,是她阿知救下了她,若不然怎么会有而今如此跋扈嚣张的舒迎迎?
“阿知,你可真是不见黄河不掉泪啊,到时候我和你师父成亲的日子,你也应该死了心。”舒迎迎见知秋如此,确实心中觉得没有意思,忍不住的愤恨。
知秋轻笑,倒是觉得这句话好笑,但是看着舒迎迎嚣张的模样,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祝你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