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一愣,半晌不语。
不知萧澈的过往是如何,只是如今在旁人看来,他都已经是个闲散的皇子。
得了王爷的封号,更是变成了闲散的王爷。
只是听得他如此说来,知秋不由得有些惶恐,不知这些皇家秘事,在她听来,是不是不能多听。
可萧澈却毫不在意,微微抿了一口热茶,滚烫的茶水和清甜的味道解腻。
他半眯着眼,却自顾自的笑了出来,“阿知,你知道一个宫里面的孩子,在五岁没有了母妃,是什么后果吗?”
宫里面的浮浮沉沉,水深火热,总要有一个人来替你承受。
若是没有,就只能你自己承受。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母妃离开,纵然后面我被送去给王后抚养,可是到最后我,王后也病逝了,我自此成为了的克星,别的妃子自然是不愿意想要我。”萧澈笑了笑,眼中却带着几分不屑,说起这件事,却看起来又是言语轻松的模样。
知秋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临到末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望着萧澈的模样,总难免的隐隐觉得几分不忍。
“罢了,宫中的那些事情,不说也罢,何必污染了这片净地。”萧澈末了,又摆了摆手,像是释然了笑了笑,“我已经看开了,旁人羡慕我,说我是王上的儿子,是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之人,可你们又如何知道,皇子在年幼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我亲眼看着宫廷当中的斗争,多少的孩子还未长到就已经夭折。”
知秋呐呐,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沉吟半晌,垂帘轻叹,“想来世上,若非亲身经历,谁的苦难都是容易的吧。”
“你明白便好,别指望我来安慰你。”萧澈却笑了,森森白牙,却好像是带着几分戏谑一般地看着知秋。
知秋撇撇嘴,就知道萧澈平白无故怎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只是忽然听到这句话,心中却有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别这样看着我,你还要仰仗我帮你平反林家的事情呢!”萧澈皱眉,笑着伸出筷子敲了敲知秋的额头想,调侃道。
知秋回过神,有些哑然地看着萧澈。
半晌,才小小声道,“平反林家,是不是很难……”
“如何?”萧澈笑看着她,似是明白知秋想要说什么。
知秋顿了顿,才轻声开口,像是打定了主意,道,“若是真的不容易,就罢了吧,逝者已矣。”
“阿知啊阿知,你可真是蠢!”萧澈无奈开口,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我还不是想着赵兼已经死无对证了。”知秋闷闷地开口,颇有不满。
“成与不成,也只不过是在王上的一念之间,你又何必过于担心呢?更何况,你不想让本王帮忙,本王还想着活命呢,谁人不知道戚公子是干什么?刀尖舔血的生活,怎么可能和我打哈哈呢?”萧澈半分戏谑地说道,看不清楚真正的想法。
知秋抬眼看着他许久,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话来。
此处山明水静,这样好的一个景色,终究还是不适合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如何,若是本王帮你,你要不要在苑子之中和我小住一阵子?”末了,萧澈忽然笑着说道,半分玩笑,半分认真。
知秋顿了顿,刚想开口拒绝,却陡然想到了张白府邸当中烦人的舒迎迎,自己恨不得想要马上离开那个地方。
见知秋沉默了,萧澈略微挑眉,忽然想到了宫中的传闻,看起来倒是真的。
前些时候朝阳公主还面带愁容的问他要如何给阿知排忧解难,萧澈仔细想想,恐怕是无法排忧解难了。
林知秋注定只能憋死在府中。
如今见知秋沉默了,却忽然心头一动,多了几分心思,便又笑了笑,“你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倒是个好地方,更何况本王还能问一问你林家的事情,岂非一举两得。”
话虽如此,说来没有错,可是想到要和张白说自己要离开府邸生活,却又不知道张白会不会生气。
思来想去,知秋还是笑着拒绝了。
望着萧澈若有所思的神情,知秋摆了摆手,轻咳一声,故作无所谓道,“府里面还有很多事情呢,我要是走了,平日里就没人帮助师父啦!”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没有在府邸之中,张白不也是照样如此吗?
这个理由,说起来知秋自己都不信。
恍惚之中,就已经走出了门外。
“要不要再让凌风送你回去?”萧澈却忽然笑了笑,看知秋有些身后其外。
知秋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匆忙摆手,瞪大了眼,看了看萧澈身后的凌风,有些惶恐,“饶了我吧,三皇子,我受不起。”
说罢,一闪身,就上了马车。
萧澈失笑,挥了挥手,示意马车离开。
看着知秋远去了,他才缓了缓神色,回过头去,看着凌风,淡淡道,“戚公子那里,还有消息吗?”
“只是说入夜的时候还会再过来。”凌风低头,沉声说道。
萧澈冷笑着,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的,想当个闲散王爷都不行,还非要被人逼迫着做事。”
“那戚公子太过胆大妄为,竟然敢命令主子!”身后的凌风却有些愤愤不平。
昨日晚上,惊动了整个王府,堂堂三皇子的王府当中,竟然被刺客袭击,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觉察!
若非萧澈武功了得,和戚公子上下动手了几个回合,拖延了时间,侍卫或许就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戚公子的身影。
萧澈眸光微敛,叹了一口气,只想着罢了,这件事情自己就算是有心,可还要从过往的事情查起来,趁着赵兼倒塌这阵风,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主子,晚上要不要……”凌风在后头低声说道。
“不必,本王倒要看看,那戚公子还有什么目的。”萧澈却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知秋离开的方向,带着些许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