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让沐之白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迟暮是有父母形同没父母,而他是根本就没父母。
上学时,沐之白常常跟同学打架。
原因就是他们说他是野孩子,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他很想和那些人大喊,他不是野孩子,他有爸爸和妈妈。
只是他们出了意外,去世了而已。
没人想听,也没人愿意听。
他们只会一遍又一遍的撕开他的伤口,然后往上面撕盐。
他们根木不会管他有疼多痛多撕心裂肺。
记忆中,那一张张笑脸,对他来说,就像恶梦般的存在。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他就很少再去想那时发生的事了,也很少再梦到那些人。
没想到今天,因为这个少年,再让他翻开了那些前尘往事。
上完药,沐之白沉默了好久,半晌,才开口,“为什么打架?”
第一次,也是第一个问他为什么打架,而不是什么都不问就指责他的。
迟暮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没有原因。”
原本亮着的眸子暗了下去。
他讨厌现在的他。
像个小孩子一样,乞求着父母能多关心一下他。
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学别人染头发,穿不得体的衣服。
迟暮想要的不多,他就只想要他的父母而已。
一年又一年,他有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除了父亲和母亲看到他的时侯,微微皱起了眉头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他像个陌生人一样,徘徊在那诺大的空无一人的家中。
他家很大,大到他们班全班都能住下,他家又很小,小到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一间空屋。
父亲和母亲是商业联姻,两个人又都是工作狂。
这样一来,他的存在就更像是多余的。
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到他。
从小学到高中的家长会,别人家来的都是父亲或母亲,而他却是助理。
学校举办亲子活动时,他只能和身旁的助理在一边看着,看着别人父子、父女、母子、母女欢笑、嬉闹。
他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
直到他长大成人的这天,那个梦依旧是梦。
他学习再不好,行为再不堪,他都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为什么?他的老师要那样对他?他的同学嘲笑他?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希望父母能多爱他一下。
怎么就成了无可救药的不良少年了?
学习差,就是一定坏学生吗?
学习好,就一定是好学生吗?
今天是他住院的第二天,没有老师,没有同学,没有爸爸妈妈,有的只是一个来送钱的助理和一个花钱请来的护工。
助理,送了钱就走了,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
反倒是这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护工,帮他擦药,问他为什么,只是一句话就让他胡思乱想到现在。
他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他都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自己的亲近的人却一点没有做到?
哪怕是他们的一句指责,都不会让他这么难堪。
他的好与坏,对他们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