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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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如当年往事的重现，这是这般杀戮非常，朱楼坍圮，十室九空，你又当如何？又当如何？
岳不群心中想着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往事走马观花般流过，当他的手指触到山壁上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时，才明白不可追忆的往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师父？”令狐冲轻唤一声，岳不群闭眼站在山壁前已经好久了。
“我没事。”岳不群轻叹一声，道“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连师兄弟也不许告知。”
“是，师父（爹爹）。”岳灵珊和令狐冲齐声应和着。
岳不群举起手中的火把，往最深处走去，直觉告诉他，这里的剑法不该如此轻易简陋，就如同没发现此处的思过崖不该如此狭小一般。
岳灵珊掰开一块绿豆糕，递给令狐冲。
令狐冲笑眯眯的接过，反而将手中的糕点喂给了岳灵珊。
而他们脚下踩着的却是前人的遗骨。
苏清风在洞口外略显无聊，盯着另一块山壁上的“风清扬”三字发呆。
“风清扬”三字，风字张狂霸气，每一划都是勾连在一起的的狷狂，清字俊秀飘逸，有着不同于其他的清高，而扬字则是如同月升日暮时候的寂静，观字如观人，苏清风轻笑三声，风清扬的字越写越没了精气神。若是将风字比作少年时的风清扬，清字比作中年时的风清扬，那么扬字则是晚年时的风清扬。
苏清风突然拔起了剑，双目微睁，沉寂了好一会儿，一招无名剑法指向了山壁上的三个大字。点、刺、勾、挑、劈。。。。。十八个基础剑式一一使出，就对着山壁划去。
不一会儿，那山壁上尽是苏清风留下的划痕，如同狂魔乱舞般的随意，也如同深深思虑下的落子。反正，苏清风是看不出原本那“风清扬”三个字了。
“啊~呲~”令狐冲大张嘴巴，这可是白日里那位前辈留下的名字啊！居然就这么给。。。。
“清风师兄！你写的都是些什么呀！真难看！”岳灵珊嘟嘴，又从口袋里拿出了果脯，咬着牙吐槽。
苏清风不作回答，看向了岳不群。
岳不群笑意盈盈，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东西，这里的每块山壁都有些剑痕，昔年的弟子在此留下的印记罢了，虽然苏清风的剑痕。。。。有些多了。。。
“清风师侄，里面除了这些魔教留下的东西外，我还寻到了许多我华山失传的剑法，以及破解其他门派的剑法！”岳不群将火把一挂，掏出了刚油印来的剑谱，道“这是正宗的一剑化三清，比之清风师侄自悟的要完善不少，诺，此处还留了名字，是往上数五代的华山弟子留下的呢。”
确实，思过崖很大，作为华山最后的保卫据点来说，必须是要大的，而且还应该留有后路。若是岳不群再往深处一走，就应该能够找到后来他们在思过崖上寻到的另一条出路了。
魔教上华山的路从来不是正门！
“那就恭喜岳师叔了，”苏清风乱舞了一番后，心情舒畅不少，道“这里的剑法比之辟邪而言，精妙非凡。”
很有深意的说法，苏清风暗指岳不群心中的打算。
岳不群闻言，心下了然，蓦然一暖，也道“是啊，也只有我华山这传承之久的门派才能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啊！但辟邪剑法也不弱与他人啊！”
意思就是说，我是看不上辟邪剑法了，但我还是很想学起来看看效果。
苏清风不了解岳不群的打算，但总归是有些模糊的概念的——实然，这里藏着的剑法可以让岳不群整体实力提上三分有余，但仍然还是打不过左冷禅啊！
三年外家横练，三十年内家基础。紫霞神功本就修习的慢，岳不群对自身的武功看的很明白，左冷禅一招寒冰神掌就能让自己先练个五六年！
辟邪！辟邪！哪有比其更快的速成绝学！岳不群在收林平之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
“若是林平之听到，定是很开心的。”苏清风不痛不痒的讽了句，就停了话头，反而问道“这里的剑法，岳师叔怎的打算？”
岳不群思索片刻，私下对苏清风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言道“此处不应被埋没，等日后徒儿们内力有所小成后，再告诉他们吧！”
苏清风点点头，岳不群这是言不由衷啊，那手势的意思却是说——日后再议！
“那师父，我们是不是可以跟六猴儿他们说了？”令狐冲喜意自生，在思过崖上快孤独的发霉了，要是他们也能上来练会儿剑法，令狐冲就很开心了。
“不可！”岳不群眉毛紧锁，道“我们还没搞清楚这里的布局，冒然叫他们上来，只会是害了他们！”
“啊，那再等些时候吧！”令狐冲眉毛微微降下，语气有些失落。
岳灵珊在一旁啃着瓜子，一会儿看看令狐冲，一会儿看看苏清风，突然笑道“大师兄，在思过崖上这么久了，该是没有好好的练过剑了吧？”
“哪能啊！你大师兄我可是每天每夜的都在练剑，勤修着呢！”令狐冲的失落去的也快，心中怕是还有几分旎念。
“那还不快比比剑？好让你亲爱的小师妹见识见识？”岳灵珊古怪精灵的笑了起来。
“好啊！小师妹出剑吧，师兄我让你三招！”令狐冲咂咂嘴，眼中无限的温情。
“谁说我要和你比剑了？我是让清风师兄和你比！”岳灵珊吐吐舌头，对着令狐冲巧然一笑。
“啊，那我是不比了，清风师兄认真起来，我连十招都过不了。”令狐冲突然有些垂头丧气，看着岳灵珊的笑容，心跳不禁加快了。
两种情绪混杂一起，倒是后一种占了上风。
“咳咳，这样吧，冲儿你且试试山壁上的剑法，师父看看你领悟了多少。”岳不群插嘴，他心中清楚，令狐冲内力上的进展不大，但剑法一途却是天赋过人。
“好！”令狐冲不得不停止了与岳灵珊的斗嘴，转而拔剑比试。
比试的对象当然是苏清风，岳不群不下场，岳灵珊又打不过令狐冲。
且又是剑招切磋，说不定看在岳不群的面子上，苏清风会手下留情？
令狐冲习惯性的提剑横握，剑法便如同流水般的使了出来。
一个时辰不见，令狐冲的剑法居然多了些洒脱不羁，少了些拘囿。苏清风逐一应对着，暗自心惊，这剑法怎变得不像是令狐冲使出来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萦纡心头，苏清风仔细思索，这剑，有谁在他面前使过？
岳不群在一旁看的眉头大皱，苏清风的剑法很对了他的脾性，每招每式都有独特的律动，灵活也不刻板，内力大成的模样便应如此。而令狐冲，他的剑法才是令岳不群皱眉的原因，一招不像一招，出剑的随意在很大的程度上改变了剑法的内在，虽然其中的韵意更加显露，但。。。。
但是有些刻意了，仿佛是为了随意而随意，为了露骨而露骨。
岳不群突然叫停，上前夺过令狐冲的剑，不发一言，就将剑拍在了令狐冲手臂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爹爹！”岳灵珊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护住令狐冲，将令狐冲拉在身后，道“爹爹！冲哥哥犯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打他！练剑练的好好的，你干嘛要打他！”
令狐冲默默推开岳灵珊，忍住手臂上的痛感，缓缓跪下，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呵~”苏清风嘴角微弯，摇摇头，对着岳不群道“既然令狐冲已经认错了，岳师叔还是放过他吧。”
岳灵珊愣在当场，岳不群要打令狐冲，令狐冲认错，苏清风也认为令狐冲有错。可是，这明明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比试啊，怎么突然就。。。。。。
“我不将他打醒，恐怕他还不会明白他错在哪里！”岳不群气喘如牛，脸上紫气氤氲，而又退散。
“。。。。。。”令狐冲咬了牙关，嘴唇紧抿，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落了泪，道“师父！为何！为何！”
却是说不下去了。
岳不群沉默，苏清风沉默，躲在崖上一角的风清扬更是沉默，整个思过崖里都回荡了令狐冲说的那一声声“为何！”
“剑法并非不可变通，但变通之前，”苏清风见其可怜，主角的成长经历总要曲折，道“但变通之前，你还得仔细理解剑法，思索剑法，而不是仅将它当作剑法。”
“你可能理解苍松迎客的含义吗？它迎敌时为何要伸手直驱？因为这一招简单而繁杂，简单在一刺的出招上，繁杂在一刺后的应对上。我们讲究做人留一线，使剑更应如此，尤为华山剑法俊险的精妙所在！”
“。。。。。”岳不群默然，点点头，苏清风说的不一定对，但这时候说出来，就是对的。
“剑法该当使得随心所欲，才能一招制敌！剑随心走，若要仍是那般刻板的条条框框，剑法就还是那套剑法，就好像没了心的人啊！”令狐冲整合了苏清风之前跟他说过的一些剑理，再结合上风清扬的说法，勉勉强强的回答着。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苏清风仿佛抓住了什么，这话尤为符合刚才令狐冲使出的剑法。
“是。。。。”令狐冲突然想起风清扬离去前所说的不让他人知晓，正要推脱着说时，苏清风反而自言自语道：是了，也就那人会这样了。
令狐冲松口气，还好事情没让他难做。
“但是，邯郸学步！”苏清风突然大声说道。
令狐冲脸色一白，邯郸学步！是啊，那前辈能够如此这般随意，是因为他的修为至高，而我令狐冲只不过是江湖小虾米。
“妄自菲薄！”苏清风哪还不知道令狐冲心中想的是什么，道“你也是不弱了的，比之嵩山十三太保也就差了一线。但在你连通十条正经之前，还是不宜这番使剑。知道为何修为和剑法挂钩吗？”
“清风师兄，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岳灵珊在一旁听的心痒，催促着苏清风。
“那是因为啊，”苏清风耸耸肩，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修为上去了，剑法就能好使的多，难道不是这样的常理吗？”
“。。。。。。”原本一本正经的岳不群倒是被逗笑了，摇摇头，说着“冲儿，你可服气？”
“弟子，弟子服气。”令狐冲轻磕响头。
“嗯，还好不是朽木一块！”岳不群故作严肃，道“今年的年前三日，你再下来吧。”
岳灵珊吐吐舌头，好了，令狐冲大师兄得在思过崖上再待五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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