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身份?”余桐问田尚。
“是的,据医院的一个老医师讲,石庆是五年前从外地一家医院调来的,石庆在那家医院干得非常出色,如果他再在那个医院干上半年,就有可能成为那家医院的院长。可是他却放弃了这些他本可以轻易得来的一切,突然调走,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简直是一个谜。”
“石庆原来的那家医院叫什么名字?”
“东菀医院。”
“东菀医院离这里多远?”
“不到三十里。”
余桐决定亲自去东菀医院去一趟,去解石庆医生突然调走的那个谜。
余桐有种预感,这个谜对于这三个人的被害有着极大的关系,解开了这个谜,案子也就破了。
四)复仇
第二天,余桐便去了东菀医院,通过医院,余桐又找到了石庆的妻子。石庆的妻子起初不配合,闭门不见,不愿提起往事,后来才慢慢地说出石庆突然调出的实情,那个一直困扰着石庆夫妻十年之久的心结从此解开了。
余桐回到云雾山那天,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云雾山间笼罩着一层薄雾。
余桐此刻已有百分百的把握,杀害石庆、顾升、服务生三人的凶手是一个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可是他感觉对于这个案子好像还缺少了点什么!那就是证据。
余桐告诉田尚,马上派人逮捕徐念西,徐念西就是杀害三个人案件的凶手。
余桐从办公室桌下拿出一个大箱子,田尚问他拿箱子做什么,他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然后,余桐又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好像是个女人。
田尚问:“是顾美吗?”
余桐笑了笑说:“不是,是一个证人。”
田尚指的顾美,是余桐的女朋友。
余桐和田尚来到了云雾山旅馆时,徐念西已经被逮捕了,徐念西的表情很平静,脸色阴沉,面颊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动着,双眼冒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光芒,他对余桐说:“你认为我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余桐点燃了一根烟,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说:“这就是证据。”
那张照片就是当初服务生死后,小王给余桐的那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服务生,另一个是类似郭莫的背影。
田尚不解地说:“照片上的那个人明明是郭莫啊?”
余桐摇了摇头,说:“不是郭莫,照片里的这个人是徐念西。”
“徐念西?”
“是的。这是徐念西穿上了与郭莫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的后的样子。”
余桐继续说,“这张照片一般人看来,一定认为照片里的那个背影就是郭莫,其实是错误的,虽然徐念西精心挑选了一件与郭莫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是他还是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余桐拿起郭莫放在床边的那件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将衣服和照片放在了一起,“如果仔细看一下,会发现照片里的这件上衣背部有一条‘丁’字型缝衣线,而郭莫的衣服的缝衣线却不是‘丁’字型的,而是‘П’型的。”
“既使两件衣服不同,你又怎么能说穿这件衣服的人就是我呢?”徐念西说。
“我有证人。”
余桐向后退了一步,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风景区服装超市的老板,徐念西照片里所穿的衣服就是从她的超市里买的,由于当时超市里的其他人都去吃饭,所以只有老板在超市里,而且当时超市里只剩下了一件这种款式的衣服,她记得很清楚。”
徐念西非常吃惊,可是仍不慌乱,“既使这样,也不能证明服务生就是我杀的。杀服务生的那把刀子明明是小王的。”
“那把刀子是你从小王那里偷来的!”
田尚说:“偷来的?”
“是的,小王的刀子是在服务生被害的前两天买的,知道他买这把刀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徐念西。徐念西为了杀害服务生后摆脱掉自己的娴疑,便偷了小王的刀子,想以此来驾祸小王。服务生被害的那天下午,徐念西从山上下来,回到了云雾山旅馆,将服务生骗至房间内,用事先偷来的刀子把服务生杀死了,按当时情形看,服务生被害时流了很多血,因此,我推断凶手的身上一定溅有死者的血迹。这只是我的主观猜测,但是,令人庆幸的是,徐念西在杀完人后,犯了一个重要的错误,就是他没有毁掉那件溅满死者鲜血的血衣,而是埋在了云雾山后山的一个山脚下,被当地的一个农民发现了。”
余桐打开了皮箱,拿出了那件血衣。
徐念西顿时变得瞪目结舌,脸色铁青。
田尚有些不解,“服务生被害的那天,郭莫和小王为什么会返回旅馆呢?”
余桐走到了窗前,转过身,说:“这很简单,服务生被害后,他们三个人都没撒谎,郭莫返回旅馆确实是为了给妻子打电话,而小王在跟踪郭莫时看到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其实只是一个推销长途电话卡的,而郭莫回到旅馆时看到的那个背影,不是别人,就是小王。据我所知,郭莫一向是个胆小的人,自从石庆死后,郭莫便一直生活在恐惧中,我曾给郭莫的妻子打过电话,她妻子也证实郭莫给她打电话的事。而小王返回旅馆的原因更为明了,小王在发现自己刀子丢失的第二天,便怀疑刀子是被同屋的人偷的,他怀疑郭莫,虽然他跟踪郭莫很紧,但是他却跟丢了,因为,郭莫在回旅馆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上到三楼时去了趟卫生间。这时,小王已经到了四楼,在四楼,他看到了穿着郭莫衣服的徐念西,以为是郭莫,便拍下了照片。”
“前几日,我重新回来了一次旅馆,当我站在值班室的窗口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徐念西杀害服务生的动机。因为服务生看到了顾升是如何坠崖的,我查过旅馆的值班表,顾升坠身亡的那天,正是被害的那个服务生值班,服务生从值班室的窗口看到了徐念西把顾升推下山崖,因此,服务生决定敲诈徐念西,徐念西怕事情败露,便用小王的刀子杀害了服务生。”
“顾升坠崖后,经法医对死者的检查,发现在顾升的指甲中有纤维组织,并且还有头皮碎屑,经过鉴定,这些纤维组织及头皮屑都是徐念西的。”
“其实,徐念西将顾升推下悬崖只是他犯罪的第二步,而犯罪的第一步——石庆的被害,也是徐念西所为。石庆被害的前一天晚上,4105房间里的五个人曾在旅馆楼下的小餐厅吃饭,徐念西在乘人不备时,在汤里放了安眠药,因此,当晚顾升、小王、郭莫都睡得很死,由于石庆不怎么喜欢喝汤,所以连喝都没喝,这令徐念西大失所望。晚上十一点时,石庆起床上厕所,徐念西便乘机跟了出来,他先将服务生打晕,然后,再闯入卫生间将石庆击倒,并残忍地把石庆掐死了。”
“接下来,徐念西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把石庆从卫生间背回了4105房间,把石庆到了床上,自己脱掉服务生的衣服,把衣服搭在卫生间小隔的门上,并在小隔的门外锁上了一把锁头。”
田尚有点疑惑,“那徐念西杀石庆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正是我下面要讲的,石庆如今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是远近闻名的名医,但是,他过去却并不是名医,石庆是五年前从东菀医院调到如今这家医院的,我在他的妻子那里,得知了石庆过去在东菀医院时的一些事情。石庆之所以神秘地从东菀调出,是因为在一次手术中,由于他的疏忽,造成了一次严重的医疗事故,这次事故使一位老人过早地离开了人世,由于当时医院怕影响声誉,赔偿了死者家属几万块钱,又由医院领导带队,亲自登门谢罪,使人看到了医院的诚意。由于病人家属是农民,愚昧无知,又贪图这几万块钱,就没有怎么声张,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由于此事,石庆再无颜面在此工作下去,他无法面对同事的冷眼和患者的流言,最终,他不得不调走,离开这个毁掉他名誉和前途的地方。与石庆同时调走的,还有一个医生,他就是顾升。”
“医疗事故中的病人家属在病人手术前,曾把几千元钱托顾升交给石庆,可是顾升却把这笔钱独吞了,医疗事故后,顾升感觉无颜再在医院呆下去,更怕死者的家属找他报复,便随石庆一起离开了医院。”
“石庆离开医院不久,那个死者在外打工的儿子便回来了,儿子得知母亲死讯,悲痛欲绝,当他得知顾升和石庆在医疗后事故后音信全无,更是恼火,下定决心,要为母亲报仇。”
“那个死者的儿子就是徐念西!”
“徐念西在医院里与石庆、顾升的关系很密切,于是,这次旅游,石庆便提议带上徐念西,没想到徐念西竟残忍地将石庆和顾升杀害了,石庆的死是冤枉的,因为他至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于那次医疗事故,他完全归究于自己的责任,认为那次失误根本就是不应该发生……他经常在深夜中被噩梦惊醒,他发誓要做一名名医,去拯救那些被病痛折磨的躯体,挽回那一个个濒临死亡的生命——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如愿成为了一位名医,他救活了很多人……”
徐念西双手扶着脸,痛哭流涕,“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并没有打算逃掉,可是那可恶的服务生竟然敢敲诈我,我只好杀了他。”
徐念西慢慢地蹲在了地上,蜷缩在床边,看着墙角,痴痴地笑着,嘴里嘟囔着:“妈妈!他们死掉了!是我杀的!”
徐念西被押上了警车,可是他仍然手舞足蹈着,田尚问余桐:“他怎么了?”
“他曾有短暂的精神病史,不过已经治愈了,他想装疯逃避法律的制裁,那是不可能的。”
余桐坐在车上,回头望了望云雾山旅馆,天又下雨了,旅馆上方出现了一条彩虹,弧形的,彩虹的一边是模糊的,那条边下面是一扇敝开的窗子,窗帘随风摆动。
那扇窗子就是云雾山旅馆的4105室,此时,那里已住进了新的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