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讲话,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楚烟从里面走了出来,拿起那个黑色包裹,沉甸甸的,会是什么?不会是炸弹吧?想到这里,楚烟的手突然松开了,感觉头皮发麻,汗水随之而下。
林妤站在玻璃板的另一侧,向楚烟挥手,让她快点打开包裹。
楚烟定了定神,打开了包裹,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纸盒子,打开盒子,映入楚烟眼帘的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楚烟有点近视,又把手伸了进去,摸了摸,软软的,她把那个东西拿出来一看,吓得楚烟“啊”大叫一声,把那东西抛了出去。
那是两只人手,白白的,手大概是直接从手臂上切下来的,可以从剖面看到红色的肉,手指恐怖地蜷缩着,像受到惊吓一般。
楚烟感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她靠在墙边,忍不住呕吐起来。
她痛苦地呕着,抬起头,透过银行的门,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雨衣的人,雨衣的领子竖得很高,那人双手插在雨衣里,清冷的目光从街对面直射了过来,像一具僵硬的尸体。
楚烟冲出银行,发现街对面根本就没有穿雨衣的人。室外阳光灿烂,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怎么会有人穿雨衣呢?难道是幻觉?
这时,楚烟突然想起了银行里的那双断手,她的思绪乱七八糟的,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余桐得知情况后迅速赶到了。
他拿走了那双断手,并做了DNA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双断手是余惠的。
楚烟有了新的想法,凶手在雨夜杀死了余惠,切下了她的双手,并带着那双断手与自己擦肩过?余桐认为楚烟的想法比较符合逻辑,如果没有其他意外,当时的情况基本上应该是这样。但是,尽管这样的推断是正确的,但又对破案有什么帮助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把断手送来的人和楚烟当年夜里碰到的那个人是否是同一人呢?尽管是穿着同样的雨衣,可是凶手不是那蠢到这个地步吧?亲自来送断手,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这个雨衣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这始终是一个最棘手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只要有一个东西不出毛病就可以了。
这个东西就是银行里的监控录像,余桐一直以来都是最相信真实记录的东西了。
三)狭路相逢
监控录像记录了银行里一整天的情况。
起初,都是一些办理业务的琐碎画面,单调、重复、乱七八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余桐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楚烟和职员们也都在场,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紧张,等待着那个送手人的出现。
不久,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雨衣的人,他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了银行大厅,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包裹,包裹的下方很长,鼓鼓的,像放了一把小提琴。
楚烟兴奋地叫了起来:“就是他!”
那个人先是坐在银行门边的沙发上,包裹放在膝头,低着头一声不吭,没有人留意他。
他就那样在椅子上坐着了很久,之后,他站慢慢站起身,缓缓走向了楚烟的窗口,屏幕中,楚烟正埋着头一丝不苟地写着什么,根本就没有发觉雨衣人。
那个人把包裹放到了楚烟面前的大理石平台上,然后站直了,用手抻了抻衣角,对着屏幕慢慢地抬起了头。
这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急促地喘息着,期待着看到雨衣人的真面目。
那人抬起了头,可是竟外发生了——就在可以看到脸的一瞬间,屏幕变得乱七八糟的,满是黑白色的大条子,像泼洒的墨水……
屏幕正常后,那个人也消灭了。余桐说也许是线路故障,银行的人对此很质疑,他们的监控录像质量向来是一流的,怎么会有线路问题呢?
还有,就是在人们往来穿梭的银行大厅里,怎么会没有人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呢?那个人为什么要穿着雨衣,在雨衣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余桐临走时,告诉了楚烟一件事,余惠的尸检报告出已出来了,她生前是个吸毒者。
“她怎么会是一个吸毒者,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楚烟问余桐。
“千真万确,你只是一直没有发现而已。”余桐说,“我怀疑这个案子和毒品有关。
毒品?这个词令楚烟感觉上下都不自在,温柔善良的余惠怎么会吸毒呢?
余桐没有过多地向她提起这件事,他带走了银行的录像带。
回到公安局后,他看了无数遍,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这期间,他很忙,各种琐事缠得他无法脱身。
他给楚烟打过两次电话,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因为他感觉雨衣人已经盯上了楚烟。
楚烟依然循规蹈矩地上班,处处谨慎小心,黑色包裹为她留下了后遗症:总是反反复复地用眼睛盯着那块沉默的大理石,担心会有另一个包裹出现。
此后三天,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现象,取款人遭到抢劫的次数仍然有增无减,许多人幸苦半生积攒下的钱瞬间化为乌有,甚至有人因此家破人亡。
余桐开始注意这件事情,并在银行周边的街区里布置了警力,对银行进行严密监控,只要歹徒出现,就会被一网打尽。
令人不解的是,歹徒们似乎早已熟知公安的计划,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楚烟仍然沉湎于余惠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被杀事件中不可自拔,余惠的那双断手,像飘浮在海上的浮萍,在楚烟的心里若隐若现,催促着楚烟早日查出真相,为她报仇。
因此,楚烟整日精神恍惚,像丢了魂一样,这使她的同事林妤很为她担心。
一天下午,林妤神神秘秘地来到了楚烟面前,说:“明天是周末,我们去留仙寺怎么样?”
“留仙寺?市郊的那个?”楚烟忽然想起那座建在山腰上的寺院,两年前她曾和余惠去过那里。
“当然,只有我们两个人。”
“好吧。”楚烟爽快地答应了。
林妤和余惠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林妤开朗活泼,古灵精怪,大大咧咧,男朋友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和她在一起总能听到笑声,感受到快乐。
第二天,楚烟和林妤就去了留仙寺。
途中,林妤的手机响个不停,她不是接了简单说几句,就是干脆不接,任由手机铃声连续不断地号叫着,像个被抛弃的婴儿。
楚烟说:“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啊,说好了不带他,不许他打电话的,他却不听话,真是烦死人了。”
楚烟感觉无话可说,索性将目光移向窗外,山路很窄,蜿蜒崎岖,路边偶尔走过几个上山的农民。
在爬上一个陡坡的时候,楚烟看到在前面笔直的山路上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灰色雨衣,高昂着头,好像是在向山顶望去,他到底在看什么?
风把那人的雨衣下摆吹了起来,凸现出了他那瘦削单薄的身材,简直不堪一击。
那人的身影很熟悉,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就是杀害余惠的凶手。
楚烟瞪圆了眼睛,当车子从那个人身边开过的时候,楚烟以为可以看清那个人的脸,可是她却失败了。
因为那个人在车子靠近他的时候,竟然缓缓地把脸顺时针向外转,使楚烟看到的仍然是一个背影。
楚烟惊叫起来,“停车,快停车!!”
车“嘎”地停下了,楚烟跑下车,发现山路上空空的,根本就没有那个穿雨衣的人。
林妤气喘吁吁地说:“楚烟,怎么了?”
“我看到了那个穿雨衣的人。”
“哪有啊,山路上根本就没有人,看来你真的病得不清。”
楚烟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路的另一边是山崖,是幻觉?如果幻觉为什么会那么真实。如果刚才看到的是真实的,那么,那个人会到哪里去了呢?他会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