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蹲下身,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另一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想要将她拉起来。
他的掌心,却是温暖的,一触及清音冰凉的肌肤,便紧握着,不再松开。
只是女子并未顺着他的意,身前,只有一块布遮挡着,那系在身后的带子早被粗鲁的除去,由于劲道太大,在清音背上,硬是划出了一道血痕。
“皇上……”福公公将手上的披风递到他手中,便退至了一侧。
冥帝将它折开,披在了清音身上,狐裘质地的温暖,一下便将那寒意给驱尽了。
离妃爬跪着一手扯上他的袖子:“皇上,您绕过她们吧,她们可都是跟了臣妾几年啊。”
冥帝手上用力,将清音拉了起来。
她却始终不肯睁眼,睫毛微颤着,脸上早被湿个透,些许地方,还沾染着地上的脏污。
半边脸,那红肿还未褪去,昔日,那一笑便弯成月牙的眼,更是肿的紧紧合在了一起。
“皇上,”离妃不甘,不愿,紧抓住男子的袍角不放。
“皇上饶命啊……”
冥帝这才抬起头,斜睨了众人一眼:“也罢,这些人中,爱妃你只可留一人。”
一语,将那原先的希望,一一破碎。
离妃颓败的跪倒在地上,身侧,太监丫鬟们一一向她聚拢,头,磕着地面,有序的,沉闷的,一下下砸在她的心间。
这些可都是她培养了几年的心腹啊,可如今,他一句话,砍了,便砍了。
“娘娘……”
离妃双腿跪着来到冥帝身前:“皇上……”
“离妃,”男子将清音拦腰抱起,瞅了众人一眼:“乖乖的,要不然,朕让你一个都不保。”
离妃无奈的望向身后,冥帝脚一抬,便跨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哭声。
清音朦胧间,只觉被包入一具温暖至极的怀抱,耳畔,是有力的心跳之声。
冥帝大步走着,风,吹在脸上,将他散下的发悉数张扬在脑后,清音冷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双手紧紧的揪住了男子的前襟。
回到寝殿,冥帝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身子随着她而倾下,手肘撑在清音脸侧,一手,拨开她额前的发。
血已经止住了,凝固成暗色的伤痛,一张小脸紧紧的揪起。
清音吃力的睁开眼,却是同冥帝近在咫尺,眨眼间,她只觉呼吸都紧张了。
唇间相触,一说话,便被对方给吞了去。她动也不敢动,双手下意识的抵在他胸前。晶亮的眸子,直盯着上方的冥帝。
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洁饱满的前额,男子周身,那淡淡的香味让清音一下迷了眼,喘息声,紧张的游荡在冥帝颈间。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眼上,清音不得不闭上眼,忽的只觉额角受伤之处疼的厉害,惶恐的全身一颤,入眼的,便是冥帝坚毅的下巴。
舌尖之处带着滚烫,在伤口处****,微凉的唇,也染上了些许温度。
“痛……”清音不自觉的惊呼,将脑袋别向一侧。
冥帝退开身,性感的薄唇之上,染着她的殷红,开的妖冶,嘴角,邪肆的微微勾起。
清音打量着周侧,明黄之色,充斥着她的眼眸,这里,竟是冥帝的寝宫。
局促的欲撑起身子向后退,才使劲,手便疼的厉害。
冥帝伸入袍内,一手将她的柔荑包入掌心,手背之上,还残留着颂颜留下的脚印。
清音缩了缩,却被他更用力的握在手中,修长的指擦去她手上的脏污,低垂的眸中,满是认真,携带着,一份专注。
有几处,破皮了。随着肌肤的相触,她难耐的咬住贝唇,却在看到冥帝的神情之后,安静了下来。
尊贵如他,却为着一名身份低微的丫鬟,亲自动手。
污浊染在他修长干净的指上,她的血,也同样染红了他。
清音坐起身子,却忘了自己只着一件披风,随着折起的角度,一袭肚兜的花纹,便直勾勾的印入了眼帘。
冥帝一手放在她颈处,一拉,那份迤逦便顺着她的肩,无声垂落。
清音慌的双手环臂,身子紧缩起。
“怕什么,朕又不是没见过,”冥帝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夹杂着迷幻的玩味。
清音还是未放下手,男子见状,双手覆在她手背之上,拉了下去。
一头墨发,一半遮在胸前,另一半,遮在她瘦削的肩上,开出散下的弧度。
冥帝轻挑剑眉,邪肆的唇角,微微抿起,不经意间的低眸,让放在清音手上的指,缓缓收紧。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不适的轻哼出声,刚要开口,却在见到冥帝的表情之后,闭上了嘴。
那原本就深邃的眸子,在黑暗的吞噬之下,越发深沉了。嘴角的温柔不再,只是紧盯着她白皙光洁的双臂。
清音不解的循着他的目光瞧去,却未见丝毫异样,见冥帝久久不开口,她也不敢开口问,两人便这般沉默着,直到,她想起了颂颜的话。
这里的女子,都有纯洁的守宫砂,而来自异世的自己,又怎会有这东西?
清音刚要开口,手却是被粗暴的甩开,冥帝阴沉着脸,起身大步跨了出去。
没有一丝的反应,待到她理清思路时,那开启的殿门处,只留下冥帝那坚毅的背影,袍角消失的同时,清音无力的瘫坐在了龙塌之上。
谁都会在乎,更别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原先,殿内一片奇暖融融,可现在,就是少了一个人,便冷的厉害了。
清音将那披风再度披在肩上,双手将带子系牢,便下了塌。
脚上一阵冰凉,虽然是踩在柔软的毛毯之上,却是光着脚的。
什么时候,他竟将自己的鞋子脱去都不知晓。
清音并没有套上鞋子,而是就这么光脚走了出去,殿外,长廊间光滑的大理石,有着隽永留长的纹理,每一个脚印,携带着冰凉,自脚心传入……心中。
萧条的背影,显着几分落寞,她却高高的扬起脑袋,是谁说,那样能让眼泪,流回眼眶中。
身后,冥帝一脚踩在殿门口,阴兀的勾起嘴角:“福公公,这血奴还真是有趣。”
“皇上,音姑娘知道血奴的含义么。”福公公望向清音的背影,像是,被风一刮便要吹跑了。
冥帝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支起了下颔,睬了身侧的福公公一眼:“你以为,朕会让她知道。”
收回眼,冥帝若有所思的盯着清音的背影,将身子靠在一处的殿门之上,久久不再开口。
直到,长廊间恢复了原先的那般静谧。
“福公公……”冥帝再度开口,那语气,却连自己都不确定。
“老奴在。”
“你说,清音会是那个人么。”
福公公顿了顿,见冥帝一脸平静,便也大着胆子揣测起来:“依老奴看,错不了。血祭那天,全朝的人都看见了,音姑娘身上的衣着,以及后来的查无此人。她,应该便是上天赐予的神贡。”
冥帝同意的点了点头,全身的戾气散去,多了几分轻松,一手抚在胸前:“这里,折磨了朕十年。”
“皇上放心,马上便可消除了,”福公公看了看上空:“皇上不早了,歇息吧。”
冥帝直起身子,未发一语,便跨入了内殿。
福公公担忧的朝着清音所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多好的一个姑娘,只是,可惜了……”
冥帝根本不相信自己来自异世,那么,便更加不会相信自己,手上为什么会没有守宫砂。
清音沉重的耸了耸肩,那晚宴早便下了,她暗忖着,妖妃叫自己先回来,那便不用去圣心殿了,便直接回了住处。
才刚跨出几步,却又被唤住了:“站住。”
清音顿下脚步,将披风狠狠的拉紧。回头,却见是冥恤。
“奴婢见过恤王爷。”
“起来吧。”冥恤见她一副惧怕的神情,欲跨上前一步。
脚还未抬起,清音却是急急的退后了一步。
“你做什么。”冥恤不悦的皱了皱眉:“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清音忙的澄清:“哦,对了,上次恤王爷的救命之恩,奴婢一直想找机会,好好的谢谢您呢。”
“哦。”冥恤笑着靠在那铜柱之上:“你所谓的谢谢,就是这样么。”
清音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奴婢,今日是看天色晚了。”
冥恤站直身,眼微微垂下:“你怎么又受伤了。”
清音听罢,一手下意识的抚上额前:“哦,已经好了。”
一声微凉的叹息,冥恤快步上前,执起了她的手:“又是那个离妃。”
清音一怔,忙的用另一手抓住披风的前沿,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内里的风光,给泄露了:“奴婢,已经没事了。”
“清音……”冥恤高大的身影在长廊间,被拉出长长的冷淡:“千万,不要爱上冥帝。”
身子猛的僵直,清音强忍下那份不自然,为什么,妖妃同恤王爷都会这样讲。
见她沉默不语,冥恤黯然的拂了拂额前的碎发:“他那样的人,不会有爱,也不懂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