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柠檬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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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翰林中学的第一天

我的心里很难过,甚至有些撕裂的疼痛。我知道寄人篱下的悲哀,但是我的人格不应该受到这样的鄙视。

韩林中学位于市郊,听说是一所园林式的学校,环境很幽雅。

走进一看,确实名不虚传。校园里真的很美,那种美不是精雕细琢的园林般的精致,而是蔓延在各角落的,见缝插针的植物散发的美。不经意却无声的让人沉醉。小径清幽,小桥蜿蜒,草坪嫩绿,平平地舒展着。教学楼古色古香,学校没有嘈杂,更多的是安宁。

方齐声带我到教务处报了名。学校校长热情的和他攀谈,看样子他在这里很有面子。

方初洛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教室。好几次,他都望着我,想和我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搞不懂他为什么这样扭扭捏捏。

“好了,初洛,你带柠檬去班里吧,我先走了。”方齐声对我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老师或者问初洛,下午放学,会有司机在路口等你们。”

我跟着方初洛朝教学楼走去。此时已经开始上课了,整个翰林中学显得更加的安静。方初洛走得很慢,一边走还一边抛硬币玩。他的书包确实很沉,斜斜地将他的左肩压得很低,和右肩完全不平衡。其实我的书包也很重,因为我不知道课程,只好把所有的书都带好。但是我是双肩包,这样会感觉好些。

“可以走快点吗?已经上课了。”我对方初洛说。

方初洛望我一眼,皱了皱眉头,把我拉到一棵大树下。

“什么事儿?”我觉得他的举动真是异常,不会又是犯病吧!可方齐声说过他白天很正常的呀!

“方柠檬,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情。”方初洛一脸严肃,还带着些不容置疑的霸道。

“嗯?”我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这次我终于清楚地看清了他的模样,细长的小眼睛,嘴巴还有些大,长得实在不怎么样。

“第一件,你不能对同学说你是我妹妹。第二件,你不能对同学说我晚上梦游的事情。”

原来他一早晨这样的腻腻歪歪,就是为了叮嘱我这两件事情。我吸了一口气,也非常郑重地回答他:“方初洛,第二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第一件事情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不认为我是你妹妹,对你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说完,我转身朝教学楼跑去。可是,我的心里很难过,甚至有些撕裂的疼痛。我知道寄人篱下的悲哀,但是我的人格不应该受到这样的鄙视。

我的新同桌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戴副蓝框眼镜,显得很斯文。他叫卓子轩。他给我一张打印的课程表:“这个送给你,我多出来的。”

“谢谢!”我接过放进笔袋,问他:“听说老师们经常莫名其妙的调课是真的吗?”

“哪有。谁告诉你的?”卓子轩扶扶眼镜:“老师们通常调课都会在前一天通知,学校的规章制度很严谨的。”

我望望斜对面的方初洛,他的耳朵里依旧塞着耳塞,身体还随着节奏抖动着。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一个好学生,上课不听讲,成绩肯定一塌糊涂,仗着家里有钱到这里来混天度日,说不定还好吃贪玩泡女生。他不愿承认我这个妹妹,我还不愿意承认他这个哥哥呢!

“嘿,我叫简燃,你从哪里转来的?”前排一个女生转过头给我打招呼。她圆圆的脸,短发,眼睛小小的却很清亮。

“我从绿城过来的。”

“绿城在哪里?”

“是一座海滨小城,你们肯定没听说过,那里很美,一年四季都能闻到海水的气息。”

“哇!我最喜欢大海了!那里那么美,你为什么要转来呢?枫城除了大,别无是处了。”简燃扭着身子趴在我的课桌上。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难道告诉她我失去了最亲爱的人,不得已来投奔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父亲。

还好,卓子轩帮我解了围。他敲敲课桌说:“简燃,你怎么回事?难怪别人说你是简大妈,哪有那么多问题?”

“我知道,有了美女你就充当英雄了不是?真是的!”简燃对我说:“方柠檬,你要小心,他呀,看着斯文,实际是典型的闷骚型。”

我一下子笑了,不管怎么说,这两位才认识的朋友都挺率真,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上课了,起立的时候,我发现卓子轩不算太高,至少没有方初洛那么高,让人有压抑之感。我又悄悄地望了我的新同桌一眼,没想到他也正好转头看我,我们俩都有些尴尬,傻傻地一笑,坐下了。

这节课是外教老师的口语课。翰林中学是双语学校,每天都有外教老师的口语课。英语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充满期待地看着讲台上那个黑炭一样的老师。

“他叫milk,特别幽默,白天在这里上课,晚上去酒吧表演,生活很丰富。”卓子轩悄悄告诉我,“对了,milk上课全用英语,如果你听不懂的话可以问我。”

在绿城的时候,我没有别的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窝在家里看影碟,而且全看英文版,还把字幕遮住。我喜欢英语,喜欢用口腔后部分发音的深沉和力度,喜欢舌尖吞吞吐吐的感觉。

Milk是标准的美式发音,丹田气十足,鼻音很重。他讲课时喜欢蹦来蹦去,一会儿在黑板上涂涂抹抹,一会儿又比手画脚。他还喜欢搞突然袭击,一下子点某个学生的名字,请他回答问题。

“方初洛,You tell me?”milk点到方初洛的名。

方初洛站起来,看着milk说:“Sorry,Ive got no idea。”

Milk有些不高兴了,表情很难堪,他叽里呱啦念了一大堆,大概意思是说:为什么每次提你问你都说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尊重我,有没有尊重你自己?

同学们都看着激动的milk,不知他在说什么。方初洛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这时,我站起来用流利的英语对milk说,老师,请你不要生气,美国有部电影说一名爱生气的老师变成了一只老虎,最后只好到森林里去教那些小动物。

Milk一下子就笑了,他看着我,问:You are a new schoolmate,what call a name?(你是新来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他我叫方柠檬。

“What that film you said calls a name,I have to take a look at back,I may not want to become a tiger!(你说的那部电影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得看看,我可不想变成一只老虎!)”

我和milk轻松地对话,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很多。许多同学都用别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不能肯定他们是否都听懂了我们的谈话,但他们聚焦的眼神让我感到骄傲。

简燃转过头张大嘴巴对我说:“方柠檬,你在和milk说什么哦?你的英文好好哦!”

卓子轩也汗颜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需要我的帮助,没想到——”

“你们别这样,假如你们多看几部英语原版电影,和我是一样的。”我笑笑。

翰林中学的学生中午都在学校餐厅吃午饭,餐厅很大,每个年级都有不同的区域,并且用颜色划分。

我们初二(6)班位于红色区域的最里面,简燃老早就给我占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端着餐盘走过去,对她说谢谢!

没想到我刚要坐下的时候,从背后一下子飞出一个餐盘“啪”搁在餐桌上。

“这是我的座位。”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是一个扎歪马尾的女生,杏眼,翘嘴唇。她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说地坐在了简燃为我占的位子上,然后用勺子在米饭里戳来戳去。

“喂,李明依,这是我给方柠檬占的座位。”对面的简燃气呼呼地说。

“我一直喜欢坐这个座位,你不知道吗?新来的不知道,你这个老的总该知道吧!”李明依嚼着饭,慢条斯理地说。

简燃气得脸通红,但是又不知说什么好,看来这个李明依并不是好惹的人物。

我可不想刚到学校第一天就惹事,要是以前,我非得把这个嚣张的女生的歪马尾提起来甩几圈。管她是谁!

可是现在,唉!算了。

“简燃,算了,我坐你旁边来吧!”

我端着餐盘绕过去。

“你凭什么让她,没出息,明明这个位子就是你先来的!”方初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的手指在李明依的餐桌上点了点,声音不大,却很坚决:“不要欺负新同学,起来!”

李明依望着方初洛,说:“我平时都坐这里的。”

“可是这里是你买下来的吗?写了你李明依专用吗?”方初洛毫不客气。

李明依好像有些怵方初洛,她看看我,为了给自己下台,她翘翘嘴唇说:“算了,反正今天太阳晃着,坐窗户旁边我还怕晒黑了!”

说完,她端着自己的餐盘离开了。

我坐下来,想对方初洛说谢谢,但一想到早晨他让我答应他的事情,所有的感激之情都在我心中化为虚无。我绷着脸舀饭吃。

倒是简燃,热情地说:“方初洛,你一来我就知道她不敢嚣张了!柠檬,这是方初洛,是我们班最酷的男生,你要认识哦!对了,你们还是同姓了!”

我抬起头,装作陌生地看着方初洛说:“你好,幸会了,同姓酷男生!”

方初洛没应我,快速离开了。

简燃拍拍我的手:“别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不喜欢搭话。但是他长得帅又有钱,成绩也不错,好多女生都喜欢他耶!”

“他也叫长得帅?小眼睛大嘴巴!”我差点没喷饭。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想韩国明星rain吗?我们都这样认为呢!”简燃一脸崇拜。

“哦,我很少看韩剧,所以不知道了。但是你刚才说他成绩不错,可是他英语一窍不通啊!”

“谁说的?他每次考试都在班上前五名,你别看他平时好像不用功,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可是一到考试他总是好成绩,这也许就是聪明吧!”

我无法想象,方初洛是一个这么受大家崇拜的人物,难怪,他不想认我这个妹妹,因为我又矮又不美,或许在他眼中我还很笨,他一定是怕我丢他面子。我发誓,我不会被他看扁,我要让他知道,我是优秀的,我不亚于他。当然,除了身高以外,因为那是回天乏术的事情。

在翰林中学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放学的时候,我故意磨磨蹭蹭地等方初洛先走,再离开。既然别人都不愿意认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而且我决定自己坐公车回去。卓子轩告诉我出校门朝右转两百米就有一个公车站,到那里坐34路车便可到碧海蓝天花园——也就是我现在的家。

“方柠檬,我送你去坐车吧!”桌子轩对我说。

“不用了,谢谢,我没问题。”

简燃疑惑地问我:“方柠檬,你住碧海蓝天,那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哦,方初洛也住那边,为什么没有车来接你,你还坐公车呢?”

“我是住亲戚家,暂时的。”我搪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