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杜甜甜猛然打断美妇的话,自己的眼眶也不知不觉浸湿了。虽然她只见过小泽一次面,但那个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小男孩讨喜的模样,杜甜甜这辈子也忘不了。“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小泽吗?”
美妇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可以。”
刚进病房,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便迎面扑来。杜甜甜颦眉抬起头,却看见小泽半靠在床上,新月似的弯眸含笑瞅着她“姐姐来了呀!小泽好想姐姐喔!”说着小泽就想爬起身,杜甜甜一惊。
“别起来,乖乖躺着!”
“小泽乖,躺下!”
前一声是杜甜甜说的,后一声是美妇说的。两个女人脸上的焦急如出一辙。
小泽听后愣了愣,随后再次绽放甜甜的笑容“嗯!小泽乖乖躺着。”忽而他挠了挠头,略显抱歉望向杜甜甜,“对不起哦姐姐,小泽答应要给姐姐送巧克力的,可是小泽昨晚回去后就好累好累,自己的那份都没有吃。所以……”
小泽一边低着头说着,一边揪弄着床单。那副歉疚的模样让杜甜甜心里酸酸的。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小泽的皮肤白得不正常,身高也比平常的孩子矮了一大截。若不是有病,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医院的花园里,与她碰面?
就是这般脆弱的孩子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与她的约定。她怎能不感动。杜甜甜吸了吸鼻子,轻轻坐在他的旁边,将小小的他环进自己的怀里,“小泽,你怕吗?”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想将全身的温暖都传给他,她轻轻抱着小泽,攥住他衣服的手却很紧很紧。
小泽在她的怀里舒适地合上眼,咂咂嘴,“姐姐说的什么意思啊,小泽为什么要怕?”他有巧克力,有妈妈和天使姐姐。每一天都很快乐,何来害怕之说?
“小泽,你不知道吗?你的病……”话刚说出口,杜甜甜就后悔了!她真蠢!也许小泽的妈妈并没将小泽的病情告诉他,希望他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她今天这么一说,岂不是全露馅了。担忧地望望门口的美妇,却发现她神色不变。
“我知道呀!小泽得了血癌,如果找不到那个什么骨髓,小泽就要去天堂了!”意料之外,小泽并未露出那种恐惧的眼神,反而笑得更开心,让杜甜甜心中惊异升起。而下一秒,小泽的声音再次响起,为她解除了心中的疑惑。
“听说天堂有和姐姐妈妈一样善良好看的天使,小泽不怕,以后有她们陪着我!”小男孩又笑了,那两枚圆圆的酒窝此刻却刺痛了杜甜甜的心脏。
“你的骨髓和他的不符,胡乱移植的话会要了他的命。”
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医生的话依稀徘徊在杜甜甜耳畔。她想救小泽,却又无能为力。杜甜甜讨厌这种感觉,如果再拿不到合适的骨髓,小泽一定会没命的。
他是一个多么单纯的孩子,将死亡都想的那样美好。如果在天堂见不到他想象中的天使,他一定会哭吧。杜甜甜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心里酸酸闷闷的。
阎冽刚进门,看见得就是杜甜甜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眉头颦了颦,大步走向她,“怎么了?”他的语气一贯都是沉稳耐听的,杜甜甜将头靠向他的胸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她揪住阎冽的衣服,不说话,阎冽也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直到杜甜甜实在憋不住心中的忧愁,才轻声开口,“冽……小泽他得了血癌。”说着,鼻子吸了吸,杜甜甜的眼眶又红了。
是的,杜甜甜想让他帮她,阎冽的本事谁都知道,如果有他的帮助,找骨髓的几率一定会增大。水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俊美的侧脸,杜甜甜望着他的薄唇,希望他下一句所说的话会是她想听见的。
然而,阎冽听后只是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随后伸手抚了抚她头上的青丝,声音波澜不惊,“这就是你不开心的原因。”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虽然阎冽没说多余的话,但杜甜甜却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的的怒火,他又为什么生气?
“你不要告诉我,为了去看那小子,你穿成这样就出去了?”阎冽微眯起眼,目光犀利地瞥向杜甜甜单薄的衬衣,伸手一探她的手温,面色一冷,“我不会帮你救他。”
话一落,杜甜甜猛地离开了阎冽的怀抱,“为什么!”她几乎在朝他吼叫,刚刚积了一肚子的苦楚全化为怒火喷发在他的身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小泽那么可爱的孩子惹了你什么,你帮帮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阎冽面对她毫不留情的指责未置一词,天知道若是换做其他人,下一秒阎冽一定会断送了那人继续说话的能力。但杜甜甜不一样!阎冽至始至终都给予她无边无际的放纵。
“我不是做慈济的,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他的心是冷的,血是铁做的。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事,让他救一个和他毫无干系的人,简直扯淡。况且他对那个一见面就跟他抢杜甜甜的臭小子,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他的声音冷冷的,毫无情面。杜甜甜瘫坐在床榻上,目光空洞而无助。“不怪你……不能怪你……都怪我没用,想救他骨髓又不配,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泪水顷刻间涌下,杜甜甜将脸埋至膝盖,泣不成声,娇小的肩膀不断抖动、抖动。
阎冽眉头一皱,心脏因为杜甜甜的泪水而感到莫名的抽痛。他很疑惑,这种抽痛感很熟悉,每当杜甜甜一哭泣,这种陌生的感觉就会侵袭他的细胞,大脑。他企图将手搭上杜甜甜的肩,却被她狠狠甩开。他的眼神一暗,沉声道。
“够了,别哭了。”
杜甜甜不理,哭得更大声,眼眶都被泪水浸得辣辣的。阎冽眉头皱得更紧,一用力,就将她扯回自己的怀中。双臂困住她企图挣扎的手,把她的头死死按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