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不理解,他突然的冷冽,以及俊眸深处的那一抹火簇。
“什么意思?”
阎冽忽然笑了,笑得好诡异,略带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嘲讽,浮起一抹冷意。“我不能像你的杜阳哥哥一样喜欢吃牛肉面,你很失望是不是?”杜甜甜听后愣了一下,随即僵笑。“你在说什么,我都不懂。”
“你喜欢在这里吃面,是因为杜阳吧。他喜欢吃牛肉面,能够和你一样喜欢吃牛肉面,所以我不爱吃,你很不满,是不是!”
阎冽握住杜甜甜的肩膀,大力的摇晃,声音愈来愈大,仿佛在嘶吼。双眼里的嗜血和愤怒让杜甜甜惊愣更恐惧。“冽,你怎么了?”对于他忽然的转变,她措手不及。杜甜甜很想告诉阎冽,她虽然曾经拿他和杜阳哥哥做过比较,但人各有爱好,阎冽不喜欢吃牛肉面她从没怪过他啊。他的怒来得突然,更来得令她咂舌。
“我……”
“不要说了。”杜甜甜刚想开口,却再次被阎冽打断,他冷笑了两下,脸上是她所陌生的疏离。“我不想和你再玩角色扮演游戏了。杜甜甜,你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男人不是你的杜阳,而是一个跟他完全不同的阎冽,你懂吗!你懂吗!”
狂吼出这句话,阎冽不理她的阻拦,甩开她拉住自己的手。转身大步离开这条小路。徒留杜甜甜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逐渐缩小的背影,呆愣而失神。
“Shit!”
已经走进停车场的阎冽,大力地踢向身侧的墙壁。口里不断咒骂。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因为他不能和杜阳一样轻松地吃完那碗恶心的牛肉面,只是因为想到当年杜阳曾经和杜甜甜面对面地开心进餐,只是因为他在她的面前丢脸地吐出了好不容易咽下的面条。
他怒了,气了。不受控制地将这番火气全数撒在无辜的杜甜甜身上。
阎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也无法控制他的大脑不断回旋着那两人以往可能拥有的甜蜜记忆。只知道这种感觉很不爽,却不懂得,他这股怪异的情感只是因为嫉妒,嫉妒那个在杜甜甜嘴里一次又一次提起的,“杜阳。”恼火能给杜甜甜留下如此美好印象的男人却不是他阎冽!
这一夜,下了场暴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更惹得阎冽心烦意乱。雨刮器很有规律地摇动着,汽车在笔直的公路上平缓行驶。
杜甜甜还站在那里吗?下了这么大的雨,市中心又不好打车。她该怎么回去?
几乎是念头一升起,阎冽的眼前似乎就浮现出杜甜甜像个落汤鸡一般,无助地站在雨里的模样。随即,他咒骂一声,骂自己的没有出息。
她又不是个孩子,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雨天。他根本没必要如此大惊小怪。杜甜甜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女人,何况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阎冽的存在。他又何必如此将她挂在心上。他和她已经闹翻了,那个叫杜甜甜的女子与他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思及此,阎冽握住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逼迫自己将心思全部放在开车上。
夜黑如墨,落在地上的雨点,滴滴答答,愈来愈密集。只听“刺……”的一声,是阎冽将车子急速停在了拐角处。
“妈的。”阎冽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瞟向窗外的大雨,仿佛透过层层的雨帘就能看见杜甜甜是否平安。
最终,阎冽仍是放不下她。捏紧不知何时已被他攥在手心的手机,按下一连串的数字。“王秘书,去XXX街,把杜甜甜送回家。”
“嘟嘟嘟……”吩咐完毕,阎冽将电话挂断,他没有发现他重归稳健的心跳,亦没发现,此话脱口之后,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雨依旧不停地下着,黑漆的公路恢复了一派安静。
打开客厅的灯,阎冽将套房的钥匙随手扔在地板上。这是一间一百平大小的出租房。不算大,但阎冽一个人住却已足够。
阎冽不常回家,客观原因是因为这套房子离公司比较近,主观愿意是,那个“家”陌生得让他完全不想回去。
但……什么才叫做“家”呢?阎冽自嘲地笑笑:他的家便是冰冷的嘴脸,冰冷的别墅,冰冷的命令……父亲只把他当作一个工作的机器,阎冽一直都知道。但身体发肤取之父母,何况阎冽并未有什么宏伟壮志。利用便利用,他懒得反抗,更没有必要反抗。
副总的位置,是父亲给的,父亲对人很冷漠,对工作却有着跟阎冽一样的执着认真。所以,阎冽对阎向天还是有几分的尊敬。
屋里和屋外一样冷,窗户大开,细密的雨丝伴着冷风直直灌入房间。阎冽懒得理,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红酒,便躺靠在沙发上。
血红的酒液从瓶口斜斜流进高脚杯,空气里顿时多了一丝香醇的酒香。阎冽双腿交叠,静静地望着,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很清楚,今天他生气并不完全是因为吃面。关于“杜阳”的问题,他和杜甜甜已经争执了数次。阎冽知道,杜甜甜无法轻易忘掉杜阳。但每当他亲耳听见那娇美的唇瓣里喊出的一声声“杜阳哥哥”,讲述的一切有关杜阳的事情。阎冽便会不由自主地气恼。他对这种感觉感到陌生,只认为这是属于所属物被夺取的不服感。
他气他,亦气她。
当冰凉的酒水流淌在他的手指上,阎冽才猛然发觉,将酒瓶往茶几上一放,端起高脚杯,就是一抿。从法国带来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口感香醇纯正,但湿滑的液体流进他的喉间,阎冽此刻却觉得像喝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他并不是一个情绪多变的人,相反的是,以往不管有怎样的大事发生,都很难引起阎冽的情绪波动。他自己也不懂,这个叫做杜甜甜的小妮子到底有怎样的魔力。能够让他一次次地冒火,一次次地脱离理智。即使是闹翻了,也无法停止对她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