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甜甜此时心里是忐忑的,虽然刚刚服务小姐们已经对她赞扬了一通,但她最希望听到的赞美是从阎冽的口中得出的。
阎冽抿唇一笑,伸指将她散落在脸侧的发丝扒到耳后,好听的声音混着他湿热的呼吸一齐喷向她的粉颊。“好看至极,像个勾引人的小妖精一样。”
坏笑地将湿湿的吻落向她的颈间,她轻轻一颤,脸似红霞。
人山人海的街道,此刻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对璧人,俊男美女。男的高大帅气,女的小巧可人。他们的手紧紧相握,男子不时用他的身躯挡住娇小的女友,以防人潮撞伤了心爱的小人儿。
刚刚他们在店里又买了几套女装,杜甜甜很佩服阎冽的耐心,她在试衣间里换得都不耐烦了,他竟然还能保持一贯的风度,淡笑着等她换完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后一一评价。
谁说男人最怕陪女人逛街,她的眼前不就有一个反例?“喜不喜欢穿牛仔裤?”
走着走着,阎冽忽然驻足开口,杜甜甜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啥?”
“这里有家专卖牛仔裤的服装店,样式还蛮不错的,要不要去看看?”他伸手指了指对面一家看起来装修很华丽的门面,杜甜甜立刻果断地摇头。
“算了吧!已经买了很多了!”她望了望阎冽手中的大包小包,微微颦眉:阎冽挑选的品牌无一不是宰人货,几件衣服已经花了五位数,天晓得这里的牛仔裤有是怎样的天价!
“别帮我省钱,想买就直接告诉我。”阎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说得很豪爽,杜甜甜又是一阵摇头。正在思考该怎样出声拒绝,一通电话刚好成了她的救星。杜甜甜抱歉地向阎冽笑笑,从小包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嗯,妈什么事?”杜甜甜被阎冽拉到一边的小台阶,人流拥挤,阎冽可不希望她被购物中的人群撞伤。
电话那边的杜母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急切,杜甜甜一边耐心地听着她含糊的描述,一边轻声安抚。“妈,别着急,你慢慢说。”
“怎么了?”一旁的阎冽似乎觉察到情况不对,他沉声开口,杜甜甜摇摇头,继续将心思放在电话上。
“喂?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太清?什么心理准备?……喂?……什么!我爸病危了?”
杜甜甜发现自己跟医院还真是有缘。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白色。不同的是今天躺在床上的人非她,而变成了她的父亲。
她从未这样仔细地观察过父亲,父亲总是一脸严肃。她在家的时候鲜少跟父亲说话,父亲爱看报纸,总爱在吃饭的时候侃侃他的时政新闻。
但杜甜甜心里很清楚,父亲比谁都爱她,在她抑郁的那两年,父亲放下了心爱的报纸,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父亲不爱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杜甜甜哭泣。
杜甜甜眼眶红了,悄悄走上前,望着父亲带着氧气罩的口鼻,泪珠就这样滚落下来。
她还记得,那年有几天的低潮期,她整宿整宿地闷在房间里不出来。父亲就站在门外,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偷偷拿起已经十年未开封的香烟,抽着,抽着。而这,也是通过母亲口述才得知的。
“爸……”杜甜甜“扑咚”一声跪在父亲的床边,杜母站在一旁悄悄地拭泪。“甜甜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甜甜一眼啊。”她小心地摇晃着杜父的肩膀,既想让他醒来,又不想打扰了他的休息。
“妈,爸他的病能治吗?”杜甜甜攥着杜父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希冀的目光紧盯住杜母,杜母一时语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爱女的问题。
脑癌。
多么可怕的两个字。
杜母无力地靠在墙边,她心里清楚,癌症这是一种疾病。先不要说中国,就算是在国外,治疗脑癌的医疗手段也不甚熟练。更何况……杜父现在的情况跟本不允许再折腾到国外治疗。
尽管医生说过,还是有少数的癌症患者幸运地在治疗后得到痊愈,可那也只是,极少数,极少部分而已。
此时望着女儿绝望而无助的眼眸,杜母心中酸涩,残酷的事实怎样也说不出口。只能轻轻“嗯”了一下,却止不住声音的哽咽。
“你已经在病房里呆了几个小时了,这里细菌很多,出去透透气。”说话的人是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阎冽。这是杜甜甜家里的私事,他这个“外人”并不好插口。
自从接了那通电话起,杜甜甜就愁眉不展,梨花带雨的小脸让阎冽看着心痛,更后悔答应陪她来医院看望杜父。杜甜甜是如此的善良,倘若杜父的病一日不好,她便一日不能重展笑颜。
“也对,丫头,你跟小阳出去转转吧,你爸有我照顾着就行。”
杜母擦擦眼角的泪水,强挤出一抹笑容。但立刻被杜甜甜回绝了,她果断吐出两个字。“不要。”
杜甜甜甚至,连看都没看阎冽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干脆地拒绝他的要求。阎冽眉一皱。“听话。”
病房里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次消毒,但病菌的繁殖不可小视。杜甜甜身体本身就弱,倘若她也病倒了岂不以小失大。
阎冽在杜甜甜背后拉住她的手背,想将她从地上扯起,谁料这丫头倔得很,硬是死死抓住杜父的手不肯松开。“我爸都能在这里呆这么久,为什么我不可以!”她一把甩开阎冽的手,声音大得整天响。
不仅仅是阎冽,就连杜母看见一向温婉的女儿如此反常的态度,也显得有些惊愣。她望望一旁的阎冽,感到有些抱歉。“对不起,甜甜她不懂事……”
她是她的母亲,自然知道女儿的反常反应是因为她那病入膏肓的父亲。但杜阳他不一样,虽然跟他们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依旧是显得有些生分。更何况……
虽然如今的杜阳还是杜阳,但杜母也也说不出到底是哪一点奇怪,总是觉得他哪里变化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