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那一次和杜甜甜的争吵就是出自于这个笔记本。秘密被她发现,当时阎冽的心出奇地慌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情急之下便吼了她。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画中的人,这个笔记本,一直是他的禁忌,也是他度过那一年唯一的牵挂。
五年前,他因一起车祸失忆,醒来后什么人都记不得,包括那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幸好,他的智商并为此受损。阎向天的话,阎冽只信一半,他确实是他的儿子,这点他特意派人调查过。
但是,阎向天还声称安琳—贝尔丝是他的青梅竹马,亦是他的未婚妻。阎冽不解,更不信,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望见那个女人陌生的面孔,他是一丁点的记忆和好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之前的关系会怎样如胶似漆。
反而……在记忆深处,总会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刚醒来的时候,他对于所有人都感到陌生,阎向天生为他的父亲,在他出院后没有任何的问候,仅仅是一句。
“既然失忆了,就重新好好学习一下怎样管理公司,明天就开始工作吧,不要让我失望。”
抛下这冰冷的一句话,自己便连夜搭飞机前往了法国。在阎氏工作的日子衣食无忧,所以阎冽并未推拒阎向天交给他的任务,出了院就直接赶往公司,渐渐熟悉了那里的工作状态。
几年的时光,似乎都是他一个人度过的。吃饭、睡觉、看公文。每日如此。但他却不觉得寂寞,很奇怪,每当他这种念头一想起,那个穿白衣的女子就会飘至他的脑海。一闭眼,满满都是那个人。
阎冽很想抓住那个影子,却发现他越是努力想,就越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确信在他失忆之前必定拥有过一个挚爱的女人。也是因为这种信念,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向他搭讪的名门闺秀。
视线又落到了身边熟睡的小女人身上,阎冽笑了笑,伸手,将笔记本合起。
不过,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很久都没有再做那个奇异的梦,脑海里的那个女人也渐渐地开始变淡。
他这辈子想要守护的女人,只有她杜甜甜。
永远都不会改变。
杜甜甜醒来的时候,就望见阎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一红。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快起来吧,我给你做早点。”
他要做早点?
杜甜甜怔了怔,一晃神,阎冽已经走出了卧室。
刚刚睡醒,头还有些晕眩,迷迷糊糊地把衣服穿好,打着哈欠就朝洗漱室走去。杜甜甜拿起自己的流氓兔牙刷,挤了点牙膏在上面,就慢慢吞吞地开始咬牙刷。
他要做早饭,菜色是方便面扮咸菜吗?
从镜子里望见满嘴泡沫的自己,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那条翘起的唇角。顿了顿。便“咕噜噜”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不要怪她瞧不起阎冽,像他这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贵公子,确实没法让别人在他的厨艺上有所期待。只怕一会儿不把厨房烧起来就算个好的。
“咕噜噜”。又倒了一杯水,确定将嘴里的泡沫都漱干净后,杜甜甜用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嘴,才踏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出洗漱室。“我洗好了。”
她懒洋洋地向厨房里的男人通报了声,本想顺道儿去冰箱那儿拿盒牛奶喝。双脚却突然一顿,摇摇头,选择直接走向餐桌。
“你这样就出来了?”阎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他手上并未拿任何早餐,只是双目含笑地望着她,好像还带了一份戏谑。
“怎么了?”杜甜甜被盯得有一丝奇怪,摸摸自己的脸,发现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再瞥瞥他两手空空的模样,了然一笑。“你是不是做不出能吃的东西,所以……”杜甜甜的眼都快笑弯了。“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不会做的话直说,我来做就好。”
看吧看吧,一见她出来就表现得如此怪异,就说不会做饭勇敢承认就好,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她强忍着笑,一脸“宽恕”地瞅着他,谁料阎冽不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径自闷笑出声。“你在瞎想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扣子扣错了。”说着,伸手指了指她胸前扣得乱七八糟的盘扣。
杜甜甜的头顺着他指的方向一低,脸顿时像烤熟了似地发烫:胸前的扣子没有一颗是对准了的,第一颗扣到第二个洞,第二颗扣到第四个洞……原来、原来……丢人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衣服揪作了一团,怪不得刚刚觉得身上别扭得很,扣成这样,连里面的内衣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她怎么就这么蠢!连刚刚照镜子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我去端东西出来吃。”在杜甜甜满脸通红地奋力扣扣子之际,阎冽笑意更浓,丢下这句话后,再次走回厨房。
锅铲碰撞的声音奏起,杜甜甜咬着牙,如果她会打洞,现在一定首先替自己挖个能够藏身的地洞!目光狠狠地瞪向厨房里不断忙碌着的身影:你就笑吧笑吧!等你的方便面扮咸菜一端出来我一定把你鄙视得死无葬身之地!
扣好最后一枚扣子,杜甜甜低下头来回“盘查”了两遍,才放心地呼了口气。像个大爷似地靠在椅背上,等待饭菜一一端上来。
很久很久之后……
“来了。”在杜甜甜等得快睡着了的时候,阎冽端着一盘黄黄的东西走了出来。她皱起眉,仔细一望。
原来,他做了一早上的东西就是这盘意大利面。
没有过于花哨的点缀,就跟平常吃的那种面条相似,粗粗黄黄的面条撒上一点葱花,杜甜甜故意嫌弃地啧啧嘴。“还以为你能端上来什么样的美味佳肴呢。”
“……”你从来就没那样以为过。
不过,表面上阎冽依旧保持着儒雅的微笑,拉开她旁边的凳子,递给她一副碗筷。“你尝尝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