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在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躺在了如思腿上。
如思摸了下她的头发,看着她便有点犯愁的叹了声:“你别想那么多,霍澈不会那样做的,也不会叫他父亲跟他继母那么做,只是大概霍星咬定了你说了伤害她的话让她活不下去,反正就是将自杀的矛头指着你了,吴秋曼可能会对你恨之入骨。”
向暖没说话,只是侧了个身,突然想听听,如思的肚子里那个小东西,是不是已经有动静了。
如思看她那样子便也没急着再安慰她,便让她趴在那里听。
后来如思还是担心的问她:“老向,不会有事的,霍星现在好好地,你千万别想太多好不好?”
她拉着向暖的手,突然发觉向暖的手上好像少了个东西,仔细一看,忍不住问:“你的戒指呢?”
“还给他了!”
向暖从她腿上起来,双手用力压了压自己滚烫的眼眶,对她说:“我有点累,先上楼睡一觉,你出去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上门。”
“老向……”
“我没事!”
向暖上了楼,没洗澡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她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疲倦而已。
有那么几天,她突然觉得分不清这一天是哪一天,只是那么按部就班的过着,去见一些人,做一些事,说一些自己该说的话,然后回到家,吃饭,抽烟,睡觉……
直到有一天晚上回到家,突然十足的疼痛感让她倒在了门口。
金姐听到门开了,便出去看看,谁想到看到门口躺着的人,吓的立即跑过去:“太太,太太……”
随后是陆志明将向暖送到了医院。
急性阑尾炎,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动完手术。
“有个小刀口,不过一声用了美容针,应该看不太出来。”
陆志明颇为尴尬的跟她解释。
还是陈起杰,大概是开刀开的多了,所以比较坦荡,对她说:“手术的位置,即使留下疤也没什么人能知道。”
“胡说,霍大爷不是人?”
陆志明立即反驳。
陈起杰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向暖躺在那里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谢谢你们!”
“你该谢金姐,要不是她跑到楼下去找我,我也不知道你病了。”
陆志明解释。
向暖想,她自然是得谢谢金姐的。
“霍澈在国外,这两天就会赶回来。”
陈起杰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有点尴尬,因为他跟陆志明都知道,她把戒指摘了。
“嗯!让他忙他的吧,就说我好了,他不用太挂心。”
向暖像是没事人似地说了句,只是声音很小。
“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陈起杰又问她。
陆志明跟陈起杰对视一眼,看她没说话,陆志明又说:“不打也没事,我们都可以照顾你,巧玉跟金姐刚回去,给你弄点汤汤水水的喝喝。”
“我真的没事,这里不是还有护士吗?”
向暖笑了笑,她都替他们俩大男人累得慌了,大概俩人都没这么照顾过女人,很是不得心应手。
“那行,那我们先出去,你有事随时打电话叫我们。”
陈起杰说完后跟陆志明便出去了,感觉她想要单独的空间。
只是出门后陆志明问:“再给霍澈打个电话?”
“打不打大概都一样,他要过来早过来了,不过也可以打,将刚刚向暖那么温柔的话都按照原样说给他知道。”
陈起杰想了想,总觉得这样的向暖太可怜。
金姐每天早晚去帮她准备饭,她怎么还急性阑尾炎?
“霍星才刚出院,她又进来了,唉!”
陈起杰摇了摇头,跟陆志明一边走一边找霍澈的电话。
向暖第一次觉得医院里挺好的,没人打扰,也不用担心还有做不完的事情,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没想到霍澈会半夜赶过来。
他刚下飞机便奔了过来,看着病床上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在睡觉的女人,突然沉吟了一声。
他拿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只是半晌,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只那么默默地看着,看着她那原本跟他一样有个戒指的手指,那里空荡荡的,像是在他心里种了一大片草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病房里出来,陈起杰在外面等着他:“不等她醒来?”
“不用了!”
医院悠长的走廊里又暗又阴冷,他很快离开了那个地方。
只是病房里的人,却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感觉着自己一只手好像中了风,想动,动不了,又觉得难受的厉害。
他回来了?
他的手还跟以前一样温润,只是他,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霍澈了。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这个人,然后默默地,泪如雨下。
她一直做梦,梦到那个曾经在跟她还不熟的时候帮助她向她父亲索要补偿的男人,那个在南方跟她相遇,跟她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在得知她发烧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
那个男人,跟现在她知道的这个男人,是同一个吗?
是自己不够好?
还是他们,终究没有心灵默契,做不到互相信任?
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哭到伤口发疼,又挣出血来。
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时候医生才发现,又给她重新处理。
没打麻药,也没有昏睡,她清晰的感觉着那种痛楚,但是一声疼也喊不出来。
其实她很会喊疼的,霍澈每次拍她一下她都会叫疼,可是现在……
或许人在一段感情里真的会变的比较脆弱?变的像个傻子,怕疼,怕烫,怕热,怕凉!
没过两天温之河就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她在医院,向暖原本跟同事们说的是她身体不太舒服,放两天假。
所以,温之河在病房里看到向暖的时候有点生气,“我们生分到这种地步了?”
向暖看着他,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想笑,却快要哭出来,想哭却已经先笑出来。
后来两天温之河有点忙,温妈妈却是每天给她炖鸡汤送去,虽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温妈妈却特别用心的照顾她。
金姐跟张巧玉后来去送饭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温妈妈叫她们都不用去了,她自己应付的来。
出院那天,是温之河去接的她。
向暖上了车后才说:“其实我真的自己可以。”
“你是可以,但是作为朋友因为你可以就不关心你,不是很不称职?”
向暖觉得这话多多少少有点熟悉,难道是分手的时候她嫌弃的他?
不自觉的就闭了嘴,只是望着窗外,在病房里呆了几天,一出来,外面遍地是一些她叫不上名的小花,跟春天的又不太一样。
“现在还住在那栋公寓?”
“嗯!”
向暖回他一声,温之河便将车子开往那里,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笑着跟她说:“这地方我觉得我挺熟的。”
向暖没说话,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大病初愈的人眼里好似是不染尘世的安然,温柔又清澈。
“能走吗?”
下车的时候温之河担心的问道。
“可以的!”
向暖说。
“向暖!”
突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喊她。
向暖跟温之河都往里看了看,是刘凌冬跟张巧玉。
正好周末,俩人都没上班,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旨意,一起下楼来接她。
“小嫂嫂,金姐已经在家给你备好了午餐,请吧!”
张巧玉故意叫着向暖小嫂嫂。
向暖看她那假惺惺的样子也不戳破:“这几天麻烦你跟伯父伯母了,替我跟伯母道谢好吗?”
“只要你有空去看她,比我替你道谢一百次都让她开心。”
温之河只温声对她说了句。
向暖笑了笑:“那我先上去了,改天去当面谢他们。”
“嗯!”
温之河没能送她上楼,那个门口,对他来说,就像是另一番天地里。
很快他便上了车离开。
电梯里向暖看着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刘凌冬跟张巧玉都低着头,像是藏着什么阴谋的小孩。
“霍澈在这里?”
“在毅成哥那里!”
张巧玉不太习惯撒谎,一张嘴就暴露了。
向暖点了下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张巧玉又试探着问她。
向暖看了看前面的数字,轻声说:“算了,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
“那我先过去一趟。”
刘凌冬在那一层出去。
张巧玉原本想送向暖回去,向暖轻轻的推了下她的手臂:“跟凌冬一起去吧,我自己可以。”
张巧玉便也有点心虚的出了电梯。
电梯关上的时候向暖脸上的笑意便没了,只剩下累。
好在回到家,总算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大概是习惯了金姐煮的饭的味道,这几天在医院,她有点吃不惯温妈妈煮的汤。
一个人吃过午饭,然后金姐非要扶她上楼,向暖便也没再多劝,后来她睡了金姐才要走。
“金姐!”
向暖突然忍不住叫住她。
金姐回了回头:“哎!”
“他,没事了,您去忙吧!”
向暖的嘴角动了动,但是始终没有问出来。
金姐却突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告诉她:“你回来前霍总才离开。”
向暖便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
他回来过!
向暖侧着脸看着窗外,午饭后,阳光特别的充足。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将窗帘关了,屋子里渐渐地暗下来,她便趁着还没过的药劲又睡了。
五月中旬以后,天气渐渐地,越来越热了,大家穿的越来越清凉。
向暖又开始成为一名普通的上班族,不过她没怎么去公司,通常都在家做事,需要见别人的时候便直接到约定地点。
倒是抽空买了点东西又去了趟温家。
温妈妈是真对她好,她当然明白温妈妈是为什么,不只是单纯的喜欢,还想让她当儿媳妇,但是她很肯定,通过这阵子的相处,温妈妈很清楚她再也不能给当儿媳妇了。
那天晚上向暖离开的时候温之河单独去送的她:“以后再来提前打个电话。”
“好!”
向暖点了下头。
“明天去公司吗?”
温之河问她。
向暖想了想,笑着拒绝:“最近都打算在家办公,有事我们电话联络。”
温之河点了点头,向暖上车后他帮忙给关了车门,向暖便驱车离开了。
向暖到家的时候,在停车场看到了霍澈的车,她停了下,但是车里没人,她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渐渐地放下了,从副楼上了电梯。
一楼的时候,电梯开了,她抬了抬眼,正好看到陈起杰回来,陈起杰像是很惊喜看到她:“这么巧啊,你也刚回来?”
“嗯!”
向暖点了下头。
“待会儿一块玩牌啊!”
陈起杰问她。
“不了吧,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向暖委婉的拒绝。
“哦!你伤口没再疼吧?最近还是别太劳累了!”
陈起杰这才想起来又假模假样的关心了两句,向暖低了头,只浅笑着。
陈起杰便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我要说你在医院的时候霍澈去看过你,你会不会,对他少点怨恨?”
“我昨天收到了霍家的律师函。”
向暖提了一声。
“什么?”
陈起杰当机。
“不过你不用告诉他,我自己能处理。”
“……”
向暖其实说出来就后悔了,她只是想跟他说,她跟霍澈不可能了而已,但是,话一说出来就发现不对,这种事不该说的。
陈起杰怎么可能不告诉霍澈,只是他告诉霍澈之后,霍宾白也去霍澈的公司找了霍澈,将一封律师函甩在他的办公桌上。
“你瞧瞧这个女人,心机多深?她还想讹上我们家不成?”
霍澈看了眼那封律师函,只淡淡的说了一声:“当初你们给她发律师函的时候也没通知我,所以这件事也没必要让我知道。”
“你这叫什么话?星星差点丧命,你阿姨受了多大的刺激你知道吗?”
“她不是也住院了吗?”
霍澈眼眸稍微抬了抬,却冷得很。
霍宾白听着他那不咸不淡,不管闲事的口气更是生气:“她住院是因为急性阑尾炎,你妹妹是什么?”
“割腕自杀,相比起来,我倒是觉得急性阑尾炎更有说服力一些。”
“什么意思?”
“割腕自杀,还没死,您觉得我什么意思?”
霍澈抬起眼看着他。
霍宾白却脑子突然有点疼,他真是要被自己儿子跟自己老婆给折磨疯了,这两个人的脑回路他怎么完全跟不上?
“阿澈,你总不是觉得你妹妹是故意的吧?”
“我没这么说!”
他只是猜测。
刘凌冬说那天他遇到霍星从他们公寓出来,哭的很伤心。
他不否认向暖可能会说一些重的话,但是正如向暖说的,因为一两句重话就死,那世上就没这么多活人了。
霍宾白要走的时候霍澈才又说了句:“让吴秋曼将律师函撤回,否则我的私人律师会替向暖辩护。”
霍宾白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他儿子,他儿子怎么又为那个女人威胁他?
——
夜晚,霍家宅邸。
霍宾白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吴秋曼,吴秋曼一听便急了:“十个亿?你给她百八十万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十个亿啊老霍,她几辈子能赚出这么多钱来?不行,绝对不行。”
吴秋曼摇摇头,坚决抗议霍宾白的做法。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便不会跟阿澈离婚,你是想她跟阿澈断的干干净净还是想让她继续跟阿澈纠缠不清,你不是也说,星星才是霍家儿媳妇的最好人选?”
“可是,十个亿实在太多了。”
吴秋曼心想,这真的是有些人几辈子,或者永生永世也赚不到的钱啊。
“这笔钱是当初她父亲替她开的口,当时送她的时候她没要,这次,我必定要她收了这笔钱。”
霍宾白稍微摇头后又做出一个决定来。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吴秋曼还是不同意,她不想把那么多钱送给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妈,听爸的吧,只有这样,她才会跟我哥彻底结束,没什么比让我哥获得自由更重要了。”
霍星弱弱的从楼上下来,便往吴秋曼这边走便虚弱的声音提醒着。
吴秋曼看她下来更是着急:“你怎么下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
“我早就没事了,我想最近就去上班,楼顶很多事情她们都处理的不好,还得我去才行。”
霍星走过去坐下的时候说道。
吴秋曼扶住她的手,有些心疼又责备的眼神看了看她,然后才抬眼看霍宾白:“反正十个亿的事情我不同意。”
“连星星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呢?”
“我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她不值那十个亿。”
吴秋曼说道,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她身上才多少钱?进了霍家这些年她用了也不到十个亿。
“这些你就别管了。”
霍宾白说完便又出去了。
吴秋曼心烦的叹了声:“他到底想什么?十个亿是个小数目吗?”
“妈,如果十个亿能换来哥哥的自由,其实并不多,钱我们家随时都能赚回来,但是自由太重要了。”
霍星反握住吴秋曼的手,柔声解释着。
吴秋曼看着霍星,忍不住又叹了声:“如果真的要我同意这笔钱的事情,那肯定是因为你,小星,你说你怎么那么傻?”
霍星又掉下眼泪来:“她说该离开的人是我,妈,我不想离开我哥。”
吴秋曼低头看着霍星在自己怀里掉下眼泪来,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膀,总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是可怜。
霍宾白找人直接将十个亿的存款存进了向暖的账户里。
不久,向暖手机上就有收款信息。
如思正在她那里蹭饭,看到那条信息的时候吓了一跳,赶紧的叫从洗手间出来的向暖:“老向,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十个亿?”
“什么十个亿?”
向暖坐过去,两个人挨着一起看着那条被如思摁着一直亮的手机屏幕上的信息。
“十个亿?谁给你十个亿啊?”
如思直接傻了,惊讶的问她。
向暖也愣了,心跳好像突然都虚弱了。
不过正在她想的时候,手机便又响了起来,向暖没有存霍宾白的号码,但是号码一弹出来,她便知道了。
“肯定是弄错了,人家让你还钱来了,接不接?”
如思还在为了还还是不还的事情作斗争的时候向暖已经接起电话,想要起身离开,找个别的地方去接,如思一把抓住她:“就在这里嘛!”
向暖想了想,也没什么好瞒的,便接了起来:“喂?”
“这笔钱你若是不肯收下的话,我会直接送到你父亲那里,你父亲你是了解的,到时候他会怎么用不用我说吧?”
霍宾白电话里对她提及。
“您什么意思?”
向暖有些生气,这阵子霍家人是一起来逼她吗?
从霍星自杀开始,或者就都是一场阴谋了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嘴上却并不多说,她更想知道霍宾白究竟想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管,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在合适的时候跟我儿子离婚。”
霍宾白又说道。
向暖当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为了一个离婚搞出这么多名堂吗?
霍星,当真是让人不能小视啊!
向暖慢慢的放下了手机,却是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如思没听清楚里面具体说了多少话,但是她听到了离婚两个字,声音不由自主的变的很低:“离婚?霍澈给你的?”
“霍澈真要跟你离婚?”
如思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嗓门已经提的很高。
“是霍宾白,的电话。”
向暖转眼看了如思一眼,满足了如思的好奇心。
如思更是不敢置信了,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
“霍宾白?霍澈的父亲?他干嘛给你十个亿啊?他,就是他让你跟霍澈离婚?老向,这笔钱咱们坚决不能要,霍澈比十个亿可贵多了。”
如思立即就算出这笔账。
原本木木的向暖突然笑出一声,差点眼泪都掉出来,不知道如思这脑路怎么会这么清晰。
只是如思还没等给她想出个主意来,各大新闻头条上已经放出向暖收了霍家十个亿的补偿费的新闻来,一时之间网上闹的沸沸扬扬。
晚上十点的本市新闻里也开始播报这则消息。
一时之间,向暖跟霍澈离婚的消息,满城风雨。
向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是激动的不得了,向平渊让周诺给他拿了手机,已经快十一点,拨了向暖的号码。
向暖刚洗过澡,听到手机响便拿起来看了看,看到是向平渊便没有接。
她甚至都不用接,向平渊现在肯定是知道了那十个亿的补偿所以来问她了。
向平渊却恼了,问身边坐着的女人:“她不接?”
“会不会是睡了?”
周诺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
“口袋里刚刚揣了十个亿,她睡得着才怪。”
向平渊说着又打了一遍,但是还是没人接,向平渊将手机丢在一旁,看着新闻上滚动的那条动态,不自觉的眉心一蹙:“明天再说吧。”
“嗯!左右这十个亿她三天两头也用不完,我们先去休息。”
向平渊这阵子一直身体不好,她有些担心,所以关了电视扶着他上楼去休息了。
——
隔日向暖还没起床,楼下便有人敲门。
金姐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外面站着的一对比她年纪还要大些的夫妻,不由自主的愣了愣,疑惑的问了声:“你们是?”
“我们是向暖的父母,她在吧?”
周诺回了句,倒是很客气。
“哦哦哦,原来是向先生跟向太太,快里面请。”
金姐反应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让他们进去,一边领着他们到沙发那里一边解释着:“我们太太还没起床呢,我去帮忙叫一下,您二位先请坐。”
“好!”
向平渊低着头先坐在了沙发里,周诺跟着他坐下。
金姐快步上楼,敲了敲向暖的门,向暖不愿意起,头疼的翻了翻身才发出一个闷声来:“谁啊?”
“太太,是我,向先生跟向太太过来了,在楼下等你。”
金姐稍稍将门推开一条缝,跟她轻声回禀。
快半个小时后向暖才下了楼,也是有点深一脚浅一脚。
本来就觉得有点不舒服,见到沙发里坐着的两个人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胃疼的厉害,跟金姐说了声:“先帮我倒一杯温开水。”
“哎!”
金姐看她脸色有点差,没敢多问,赶紧去帮她倒水。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这个样子被人家看到了还不得让人笑话?”
“我这样子能被谁看见啊?”
向暖反问了向平渊一声。
周诺轻轻地推了向平渊的手臂一下,来之前跟他讲好的,别多管闲事,只管提钱的事情。
“你自己不愿意注意形象就算了,今天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向平渊又说道。
向暖这才又看了他一眼,看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又挂念霍家那十个亿,心想您可真是个操心的命。
“霍家给咱们家那十个亿,你准备怎么办?”
向平渊低着头问道,没看她。
向暖觉得他也是知道羞愧的,要不然他干嘛不看她。
“现在还没打算,先放在银行里涨利息吧。”
向暖淡淡的说了声。
“胡闹,放银行里那能争什么利息?有钱当然是要做生意,咱们向氏要是有这十亿,早就起死回生了,我还用得着这么低三下气,苟延残喘?”
向平渊怒视着她,突然就忘了羞愧是什么。
“十个亿做一个公司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向氏已经破产。”
向暖便淡淡的说了声,靠在沙发里像个坏孩子的模样玩着自己的手指甲。
“就算向氏已经破产,当初这十个亿是你爸爸替你开的口,你怎么也不能一个人独吞吧?如果没有你爸你能有今天?”
周诺开了口了。
向暖没看她,眼睫稍微动了动,有点心死。
“是啊,没有我爸我的确没有今天。”
没有她父亲,她就不会跟霍澈有这段孽缘。
“你自己既然都清楚,那么这笔钱就应该拿出来,你爸爸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周诺又说道。
“可是我不想拿出来。”
向暖索性耍赖,跟这种赖皮的人,她也没有别的好办法,讲道理反正是讲不明白的。
“你不想拿出来?你想私吞?”
向平渊像是快要气晕过去一样,问她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抖。
向暖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慌乱。
“私吞?这笔钱是直接打到我账户里的,我不私吞的话,要让别人吞掉吗?”
向暖反问。
“向暖,你这话就过分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给你找这么好一个归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你说这种话,不是要伤了我跟你爸爸的心吗?”
周诺生气的跟她喊了起来。
金姐在餐厅里看着桌上的早饭,听着外面的说话,心里也有点上火了,听说向暖跟自己父亲还有继母关系不好,她原本想着孩子跟长辈关系不好也属于正常,尤其是他们的家庭又比较特殊,但是她真没想到是这样。
“话不能这么说的,这十个亿不说我们太太没打算要,就算她打算要了,也该是她自己的,我这才明白过来,你们二位是为了钱才到这里来,我们太太前阵子刚动了手术,一个家人都没有到,这回好了,一来来俩,我们太太凭什么要把钱给你们呢?”
金姐跟向暖相处了这些日子倒是觉得向暖是个看上去有点冷漠,实际上有点小可爱的人,尤其是到今天早上,金姐觉得她甚至有些可怜,丈夫不理解也就罢了,连娘家人都是这副嘴脸,当年那场婚礼很多人都说向暖是被逼的,她也听了听,觉得未必是真的,现在看来,可不就是真的。
这老两口乍一看挺商量的人,但是听他们说话,就会认为,真的的是坏死了。
“你是什么人啊?”
周诺抬了抬眼,不高兴的反问了她一句,看上去不过像是个保姆。
“我是太太请来的帮佣。”
说道这里金姐也有一点心虚。
“一个下人在这里指三道四,你们什么公司?”
周诺又问道。
“我们家没有下人,她是拿钱做事而已,而且我们关系很好,希望你对她说话客气点。”
向暖听后不自觉的犀利的眼神看向周诺,周诺在家对下人也是这种德性,但是这又不是向家?
“我还不够客气吗?像是这种人就该把她轰出去,主人家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
周诺又问。
“主人家?这里的主人暂时就我一个而已。”
向暖回到。
向平渊突然又抬起眼,低声问她:“霍澈把这栋楼也送给你了?”
向暖……
周诺也诧异的看了向平渊一眼,不过后来还是又看向向暖,她也想知道答案。
仿佛向暖的所有财产,都是他们的一样。
金姐更是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掉到钱眼里了。
“太甜,要不要我给霍总打电话?”
金姐觉得,总得有个人治住他们。
“不用,他们不过是想要钱而已,我,不给他们就是了!”
向暖看着他们来,突然笑了笑。
“可是咱们早饭也要凉了,你最近胃本来就不好,昨天霍总还在叮嘱我要让你好好吃饭。”
向暖这才抬了抬眼,眼眶子里沉甸甸的一些东西,她也是吃惊的。
金姐本来只想让向家人知道向暖在这里不是没人护着的,没料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的低了头。
向暖不自觉的模糊了视线:“那我们去吃吧!”
“向暖!”
向平渊又叫了她一声。
“你们要坐便坐,要走便走,随意。”
向暖说道。
向暖跟金姐去了餐厅,其实向暖也已经没胃口了,总有人能让她吃不下去饭。
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跟那两个人呆一块了。
“我们也没吃早饭呢。”
周诺小声跟向平渊说了声。
向暖没办法,想了想,还是给向励发了微信。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来敲门,金姐去开了门,看到是徐毅成跟如思,也是庆幸的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们快进来吧!”
金姐小声说着,请他们进去。
“怎么了?”
如思看金姐眼里冒着泪花,诧异的问了句。
“太太的父亲跟继母过来了。”
如思便往里瞧了瞧,然后又小声问金姐:“他们来干嘛?”
“肯定是看了昨天的新闻,一大早就来问太太要钱。”
“……”
徐毅成跟如思跟着金姐进去,如思故意带着徐毅成经过客厅,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故作惊讶:“我的天,毅成我是不是眼花了啊,你快看看,我好像看到老向的父亲跟继母了,那两个在她差点病死的时候也没出现过一次的人,我肯定是眼花了吧?”
“你没眼花。”
徐毅成看她那样子,但是孕妇嘛,爱玩他就陪一陪,便配合着说了声。
如思又故意走近:“我的天啊,伯父,真的是您吗?我跟老向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真的是难得见您一次,您身体还好吗?听说上次做了个大手术?老向也挺不容易的,妈妈走的早,您又照顾不到她,她就靠那点钱来找点温暖了,您上次手术花的钱早点还给她吧,好不容易碰到您,我可一定得提醒着您点。”
向平渊……
“你,你是……”
周诺看着如思,倒是认识的,只是有点不敢认,一个大明星,怎么会,这么……
“我是如思呀,您不认识我?我跟老向是大学同学,我可是知道您的,您可是个好继母。”
如思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笑呵呵的拉着周诺的手说着。
周诺长了好几次嘴,硬是没说出句话来。
“哦,您继续坐着,当人后妈的一般都没站着的,毕竟要彰显自己的身份特殊嘛,我喜欢站着,嘿嘿,不过我得先去吃点饭去,我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饿着,您二位继续坐,茶大概凉了,您二位将就着喝。”
如思说着还瞅了眼桌上的茶,然后直起腰便拉着徐毅成走了。
向平渊则一直在注意着徐毅成,他心里现在有个想法,虽然向暖跟霍澈离婚了,但是向暖跟霍澈的这些朋友大概关系不赖,要不然怎么会一大早来这里?这些资源,可都是他给她的啊。
向平渊不自觉的扬了扬下巴,突然又觉得扬眉吐气了吧。
周诺的脸却是一阵灰一阵白的,极其难看。
如思进了餐厅后给向暖使了个眼色,向暖无奈的笑了笑,早已经给她盛了粥。
“徐总不上班?”
“嗯!晚点去!”
徐毅成说道,然后也给自己盛了碗粥,忍不住问她:“要不要给霍澈打个电话?”
“不用,我通知向励了!”
他们在餐厅说话的时候都声音不高,外面的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只可惜,听不清。
徐毅成给她一个你还不傻的眼神,如思则是笑了笑,对她说:“你刚刚没看到你那个继母,被我气得脸都绿了!”
向暖在他们俩来了之后,胃口倒是好了些。
“所以啊,还是你厉害。”
向暖说道,顺手给她夹了块火腿。
如思一边吃一边嘻嘻,竟然一大早就有奖励,心情还不错。
不过如思心里真的觉得日了狗了,这两个人,怎么能厚脸皮的来问向暖要钱呢?
“你真的收了霍伯父的钱?”
徐毅成还是又问了她一遍。
向暖无奈的笑了笑,算是默认。
她敢不收吗?
要是霍宾白真的把钱给了向平渊,那这十个亿大概用不了几天就得打水漂。
一个人的好运用完了之后,好像就再难有好运了。
向平渊大概就是这种,辉煌已逝。
“你霍伯父就是想用这十个亿来逼着老向跟霍澈离婚,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个圈子里的长辈一个个的都这么奇葩,我们年轻人的事情轮得着他们来操心吗?他们自己都没想离婚,长辈们却一个个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好像他们现在不离婚就会出什么人命。”
如思忍不住吐槽起来,自然是连带着徐家长辈。
“你在我家还能受委屈了?”
徐毅成便问了句,看如思的眼神总是带着点水。
如思切了声:“反正就你自己对我好!你哪天要是敢不对我好了,还怀疑我,徐毅成我拿刀子捅你啊!”
如思想,我可不是向暖,让人家这么误会。
徐毅成信如思能做出这种事来,心想自己最好一直都这么爱她,不,越来越爱吧,毕竟命也挺重要的。
向暖看如思那么激动,忍不住问她:“你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傻白甜?”
“啊?谁傻白甜了?我可是心机女!”
如思立即反驳,她才不想当什么傻白甜,被全世界的人耍弄。
她要当那个手握兵刃,满腹计谋的女人。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看上去就有点像是傻白甜。
如思有时候看大家看她的眼神,好像就是向暖这样,所以她犹犹豫豫:“大概,是怀孕怀傻了吧?不是都说一孕傻三年吗?”
向暖笑了笑,徐毅成也笑。
他们早饭过后,终于有人又摁了门铃,大家往那个方向看了看,还没看清人,已经听到声音。
“哎呦喂,我真是服了!你们俩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在家呆着?”
向励看到向平渊跟周诺在这里的时候,当真是很失望。
他甚至想,只要这一对走了就行,但是没想到,一进来,他们在,还在。
他们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向励往餐厅那边看了眼,然后又看着沙发里:“您二位快起来吧,家里都招贼了!”
“什么?家里招贼?”
“是啊!咱们后面那个仓库,都倒塌了,一辆……”
“仓库,快,快回去!”
向励话还没说完,向平渊先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走。
金姐在旁边看着,简直不敢相信,向励竟然一两句话就搞定了。
向励又往餐厅那边看了眼:“我先走了啊,忙着呢!”
“哦!”
向暖后知后觉的答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向励把问题解决了之后她有点想哭。
如思看她那样子忍不住问:“喂,你们俩可一向是最不合的。”
“可是这下子近来总做些让我意外的事。”
向暖真的要哭出来,不过最后用笑代替了。
“晚上在楼下打牌,你来吧,四缺一!”
徐毅成说道。
“那个,你马上就要成为前任的老公有应酬的,放心来吧!”
如思又冲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