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没说话,尤其是他叫她去医院的时候,她心里简直犹如一阵猛浪来袭,推着她要将那枚戒指摘下来。
“向暖,我劝你想清楚!”
霍澈侧了侧脸,之后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提醒她。
他就知道她想摘下来,他们俩为了这枚戒指已经让对方疼了那么多次,还要再继续吗?
“以后别再突然关心我,就像是你看到我跟温之河在一起的那天一样厌恶我就好,只要这样,我就会,对你感激不尽。”
她还是将戒指摘了下来,放到了咖啡杯旁边。
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而她站了起来,拿着包便走了,到了门口,抱着心悦便离开。
张伟安正在哄心悦玩,从助手那里要的零食还没怎么给心悦吃,看她那么急匆匆的抱着心悦离开,有点担心,但是当他站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半个字也没敢多问。
终究!
她还是将那枚戒指退给了他!
黑色的桌子上那枚银色的戒指实在是太显眼了,张伟安一眼就看到了那里,之后又看到侧身站在沙发后面的人,半个字没敢说,给他带上门。
而那个高大的男人一直站在那里,许久,都不曾动过。
心里好似装着星辰大海,只是海浪进进退退,一阵阵的让他的心从疼痛到憋闷,到麻木,最后,便是彻底死亡吗?
他以为他们的感情会不一样。
可是,她还是将戒指还给了他。
她说得对,他是不了解她。
他太善妒!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但是他不能生气吗?
谁看到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亲热会不生气?
可是,他说要离婚了吗?
那个女人……
恨的时候,真的是恨的咬牙切齿,但是,却又自己很清晰的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恨。
向暖没去做检查,她也是知道自己是什么问题的。
所以后来林帆只护送她回了公寓。
张巧玉最近又不怎么正经上班,总说孕吐的天天昏昏沉沉,知道向暖回来便去找她,却发现向暖好像也……
她带了点酸梅,自己都没怎么吃,向暖拿了个白色的小盘子装进去,然后,然后就被向暖吃了。
张巧玉想哭,忍不住嘟囔了声:“我的好嫂嫂,你怎么能把你小姑子的食物全都吃光了?你小姑子可是怀着身孕的珍贵女人啊。”
“抱歉,马上就不是了。”
向暖轻轻一笑对她说道。
张巧玉疑惑的看着她,她却看着在旁边地毯上玩积木的小女孩。
之后张巧玉忍不住打量她,便发现,她的婚戒……
“咦!你的戒指呢?”
张巧玉突然拿起向暖的手来,抱着看了这只又看那边。
向暖垂着眸吃掉最后一刻酸梅后便低着头没动,她本来想保持风度的,可是眼泪不知道怎么的,顺着眼睫毛就往下掉,然后啪啪啪,一颗颗的都打在了垃圾袋上。
张巧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真的不知道咋了。
可是刚向暖那句马上就不是了,却让她忍不住悄悄地猜测起来,不久她就从向暖那里离开,立即给刘凌冬打了电话:“刘凌冬?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嫂嫂手上的戒指又不见了。”
“还是因为那件事发酵的吧,上午表哥还在办公室发了一顿脾气,听说后来向暖去找过他,之后就不知道了,戒指摘了?”
刘凌冬其实回城没多久,对他们夫妻的事情还没完全了如指掌,这事,他觉得,了解最多的人大概是他们大哥徐总。
而那晚,大家都想找霍总聊一聊,他却是谁的电话都没接。
只是一个人在公寓里,买醉。
不过最后他竟然没喝多,只是已经眼圈泛红。
他手里捏着他们的婚戒,都说过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准再摘下来,可是她竟然又这么轻言放弃。
他们是没闹过误会吗?
她什么时候这么受不得委屈了?
夜再深一点,他坐在沙发前面,屈膝将自己的脸埋住。
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笑,笑的那么蠢。
——
隔天下着小雨,向暖载着心悦去店里,突然发现自己过分无聊,好像自从开店,她就变的没什么事,不过,这样的话,倒是也合适她现在的情形。
如果老公总要离开,她是需要多一些自己的时间的,大的小的,她都得照顾好。
于是抱着心悦放在沙发里,问她:“宝贝啊,中午想吃什么,妈妈亲自给你做好不好?”
“冰激凌!”
心悦天真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对她妈妈喊了一个名字。
向暖……
“冰激凌,整天吃冰激凌,牙齿还没长齐呢,是不是不准备长了?”
向暖有点为难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又嘟囔了句。
“冰激凌,凌,凌。”
心悦却很开心的,一直在说,越说越简单。
向暖无奈的摇了摇头:“冰激凌今天不吃了好吗?我们吃点别的,饭。”
“饭?冰激凌!”
心悦无比可爱的又重复了一遍。
向暖……
店员们正在干活,她又坐了会儿,然后接到霍澈的电话,她只听到一句:“我病了。”
向暖心里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她慢慢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昨晚伤了胃,我现在在医院,不信你可以问陈起杰。”
那头的声音很低,随后向暖听到了一声咳嗽声,是来自陈起杰,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正在一起。
难道真的?
向暖想了想,还是冷静下来,心想我们都要离婚了,戒指我也退了,你生病还找我做什么?
“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给别人?”
“给谁?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
向暖摸不清他的情绪,他的话不重,甚至让她感觉到了一些失落。
“随便谁,你不是要跟乔芊羽交往吗?”
“可是你不是说,我想要心悦的抚养权就不能再婚吗?”
霍澈在那头问她。
“交往跟再婚有什么关系?”
向暖不太高兴这个自己提起来的话题,又问他。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你不知道吗?”
“……”
向暖觉得自己也胃疼了,被他气的。
“你来见我吧,不用带心悦,今天我不跟你争她。”
“我不去!”
向暖直接拒绝,什么就突然找她去医院看他?
他都要把她气死了,现在闹成这样,她都已经做好了结束的准备,也做好了迎接新生活的准备,她不要去见他了。
因为,每多见一次,心都会多疼一次。
“昨天我们谈的事情还没谈完,来吧,我等你,对了,给我煮点粥,我现在难受的要死,医院的东西太难吃了。”
“……”
——
半个小时后她拎着粥去了医院,不过,不是她自己煮的。
她都到了店里了,怎么可能再回家给他煮粥?
再说了,她现在要是那么做了,不就又让他有借口说她还留恋他?
绝不可能。
向暖去到医院的时候陈起杰刚好从病房里出来,看到她后笑了笑:“这么快?”
“外面买的。”
向暖淡淡的解释了声,往门口稍稍看了眼,低声问:“他怎么样?”
“没事!”
陈起杰走到她一旁,往她那边凑了凑,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说完后便走人。
向暖……
所以,他住在这里干嘛?
霍老板喜欢上再医院里了?
演苦情戏吗要?
向暖敲了敲门,把门开了一条缝,问里面的人:“我可以进来吗?”
霍澈朝着外面看了眼,只淡淡一笑,没说话。
向暖便不管他,自己走了进去。
将盛粥的杯子打开,从里面倒了一碗粥给他:“喝吧。”
霍澈看了眼那碗粥,随即又抬眼看着她:“这是买的吧?”
“喝不喝随你!”
向暖说完就要将粥放下。
霍澈却突然伸手去截胡了:“总比饿死好。”
他端着粥喝了几口,嘴里说的好像很饿的样子,但是喝粥的样子却依然很斯文。
向暖看着他喝的差不多才问他:“谈昨天的事情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离婚,还有心悦的抚养权。”
霍澈没说话,继续喝剩下的拿点粥,最后因为喝不到了,便皱着眉头问了声:“有没有带勺子?”
向暖觉得他毛病特别多,但是还是把她喝咖啡用的勺子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他。
霍澈看了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喝咖啡自带勺子的毛病,他不知道,这其实是她为心悦准备的,不是为了喝咖啡,毕竟,她现在已经不喝了。
霍澈喝完粥后,向暖已经在窗口看了会儿风景,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在下床,向暖便直直的望着他,直到他后来站在床边突然转身,向着她这边走来。
向暖觉得,他要是再往前一步,她就想要扇他了,这个男人,太会惹她。
只是他还是走了过去,迈着他的大长腿,慢悠悠的,像是,他们只是平时在某个地方相见。
“你胃病好了吗?”
霍澈突然站在她面前问了声。
向暖靠着床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起杰说你并没有来过这个科室。”
霍澈突然又说了一句。
向暖的心里又怦的一声。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病了么?”
霍澈极其沉静的眼神看着她,问她。
向暖也比较平静,还反问了句:“都要离婚了,你还管我哪里病了做什么?以后你都不用再操心我的事情了。”
“怎么不用?退一万步讲,你还是我孩子的母亲。”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又走进一步,稍微倾身,便到了她眼前。
两个人的呼吸相近,向暖望着他的薄唇,声音不自觉的沙哑:“可是我有手有脚,自己能照顾自己,不需要一个,……”
“一个什么?”
他漆黑的眸子睨着她,像是要将她的心给剥开看个清楚一样。
向暖又往窗外看了眼,绝情的说:“不需要一个前夫来关心。”
“可是我们还没离婚呢。”
霍澈一只手抵住她脑后的墙壁,一只手轻轻地捏住她抱着臂膀的手。
向暖的眸子看着他的手所在之处,心里又是一疼。
“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女人也跟你一样,离婚这种话,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出口,向暖,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发生那么多误会都走过来了,我们真的需要离婚吗?”
向暖抬眼看着他,他们真的需要离婚吗?
他们当然需要离婚,再这么纠缠下去,她怕她会抑郁而终。
“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他突然哄着她来了这样一句。
向暖抬起眼来,震惊的望着他,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不离婚了?
他真的当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她摇了摇头:“不好!”
“那我若是不想离呢?”
霍澈又问了句,被她一声不好给彻底伤到。
“那也没用!”
她扭着头不想再看他,也不去推他,反正,他总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是她绝不会任他哄哄就算了,她心里清楚,这一次不一样,不一样。
她一遍遍这么告诉自己的。
霍澈抵着眸子看着她一会儿,捏着她的手的力道突然加重了下。
向暖这才不得不换了下姿势,背后靠着窗棂,正身对着他,只是这样一来,好像暧昧了好些。
向暖仰着头看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若不然,你再履行一次妻子义务?”
霍老板突然问了她一句。
向暖……
妻子义务?
什么鬼?
“或者,我再履行一次丈夫的义务?”
他又问。
向暖……
他大概有病吧?
不是胃病,是脑子方面有病。
向暖盯着他一会儿,抬手便想推他,但是他却直接压了上来,让她动弹不得:“向暖,你欠我的。”
“我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欠你的?
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他突然捏着她的下巴便吻她了。
向暖觉得,她得给霍老板搬一块牌匾,天下无敌不要脸。
霍澈却不管她怎么抗拒,只管将她的细腰给压着,越吻越是情缠。
身体里像是有些东西再渐渐地苏醒,她抗拒,越开越抗拒。
等到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她人已经被他抱起来,她大喊着:“霍澈,你今天要是敢碰我你就死定了。”
她心里明明想的是,再也不原谅他。
“先让我碰了再说,嗯?”
反正,左右都是要挨一刀,他为什么不在这一刀之前,先快乐快乐呢?
后来被折腾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胃里便一阵阵的翻腾,只得又推他:“霍澈,别,唔……”
“除了这个你还会说别的吗?”
某人不理。
“快起开,我要吐了!”
向暖难受的催促着。
霍澈抬起眸来,就发现她没用手捂住的半边脸是惨白的。
他是条件反射的翻了身,向暖急急忙忙的就往洗手间跑去。
霍澈后来坐在床上听着她在里面呕吐,终于,冷静下来,却又,又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向暖吐够了,冲洗完后抬起眼来看着镜子里有些狼狈的自己,然后抬起一只手来,捏着衬衫扣子扣上,又站直了身子,将衬衫的衣摆都掖好,定睛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一会儿,才又走了出去。
霍澈还在床沿坐着,听着她沉重的脚步声,他抬了抬眼看着她脚上的运动鞋。
其实她好像很少穿运动,她一向喜欢穿高跟鞋,不是那种恨天高,也不矮。
“还谈吗?不谈的话,我先走了。”
向暖有点疲累的靠在墙边问了他句,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抬起眼来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你最好没有瞒着我什么,否则……”
“否则什么?”
向暖依旧靠在那里,他又想威胁她吗?
霍澈气的咬了咬牙,他现在想起在向家的时候那个阿姨说的话,她说,大小姐是孕吐吗?
她根本不是胃痛,而是怀孕吗?
霍澈不知道自己这一猜测到底对不对,因为他也在想,如果她怀孕的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霍澈没再回她,后来只说了声:“我送你回去。”
向暖……
他拿了外套便要送她走,向暖站在那里没动:“你一个病人这么随便离开医院吗?”
“死不了。”
霍澈说着,往她那里挪了挪,将她的手腕拉住,带她离开。
向暖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人已经被他带着出去。
林帆将他的车开了过去,在医院门口,霍澈直接将她带走。
车上许久,俩人都很安静,后来,到了公寓。
向暖进门后发现后面还有脚步声,一转头看他也要进来,便转过头去拦住他:“我已经到家了,很感谢霍总生着病还送我回来,我就不打扰你了。”
“刚刚从病房出来,知道我想要带你去哪儿吗?”
“……”
“三楼是妇产科,你是胃病,还是怀孕,我们去那里看看便知道,但是向暖,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懂吗?”
他说道。
“我不是问过你吗?我们一直在吵架,我的孩子从哪里来?”
向暖又问了他这句话。
霍澈想不起,他带着些恨意,用力捏着自己的外套,本来想离开,可是一转身,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顿时便眼里又有了希望。
“在南方的时候?”
他突然转过头盯着她问。
向暖才失落的想要上楼去,听到这句话,也是望着他迟迟的忘了移开眼。
“是在南方的时候对不对?那几天我……”
“……”
向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好像也不再受控制,突然就冒了出来,在掉下去之前她的嘴巴动了动,但是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是怨他的,她倔强的想要多讨厌他一些,多恨他一些,然后就好抛弃他到让自己感觉不到痛苦。
可是当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来,她竟然眼泪婆娑,久久的难以平复。
“到底是不是?”
他又激动地问她,因为他看到她眼里的泪水跟愤怒,他更加确定了一些。
“不是!”
可是她突然吼了一声,然后便挣开了他,愤怒的望着他,又倔强的一声:“不是!”
不似是刚刚那么歇斯底里,却又格外的让他揪心。
“向暖!”
“我不想再见你!”
她说完后便转身朝着楼上跑去,跑到房间直接将门从里面反锁,贴着门口站着,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再也不想多听他一句。
霍澈这天从公寓出去后,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件事!”
——
向暖怀孕的事情总是藏不住的,很快霍澈就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
她是聪明的,不过他还是猜测到了,她没有去他们熟悉的医院,而是去了另一家私立。
她早就想要瞒着他了。
有那么几天,霍澈没再找她,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找她说什么。
直到那天心悦生病,刘雅萍给他打了电话,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向暖正在给心悦剥葡萄,听到有开门声,还以为是刘雅萍,还说了句:“姨妈,不是让您不用再过来了嘛,您……”
话还没说完,看到走到旁边的人的衣服她就知道是谁了,但是还是条件反射的抬眼看他。
“爸爸,爸爸!”
心悦开心的喊了声,自己爬到妈妈跟前去吃了妈妈手里那个葡萄,然后又爬到霍澈身边去,伸手让他抱抱。
霍澈抱起心悦来:“爸爸的宝贝怎么生病了呢?”
“爸爸葡萄,妈妈!”
心悦不理他的话,只是扭头看了眼还坐在那里的向暖,伸着手对向暖钻了钻,示意就是要一颗葡萄给她爸爸吃了。
向暖便给她拿了一颗放在手里,心悦立即塞到霍澈嘴里去:“爸爸吃,爸爸吃!”
强行推着霍澈的下巴,非逼着他吃了那颗能酸掉牙齿的葡萄,然后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突然用小嘴捂着手就哈哈笑起来。
霍澈无奈的笑了下:“你这个小坏蛋。”
向暖心想,才不是她坏,是我故意给你一颗酸的。
霍澈低了低头看向暖:“今晚你回去一趟,爸爸也会过去,说有话要对你讲。”
向暖听后看了他一眼:“爸爸要说什么?他知道我们要离婚的事情?”
“我自然是都告诉他了,我们分居这么久,他难道还会信我们只是吵架吗?”
“……”
向暖反驳不了他,觉得以霍宾白的智商,能想到他们要离婚很正常。
两个人又陪了心悦会儿,等心悦挂完点滴,霍澈抱着她:“我带她走吧,家里人都想她了,反正晚上你也要回去。”
回去?
这两个字,听的她觉得别扭。
“别说的那么好听,我早已经被从里面赶出来了,回去两个字留给别人听吧。”
向暖低着头说了句。
霍澈盯着她一会儿,见她不反对他把心悦带走,抱着孩子便转身走了,还说:“宝贝啊,爸爸带你回家了,好不好?”
“好!妈妈,妈妈!”
心悦一边走着,还一边喊向暖,向暖抬了抬头,反应过来后挥了挥手:“妈妈先去趟店里,晚点就回去陪你哦。”
回去?
怎么又是回去?
向暖说完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到了晚上七点多,天黑的差不多,她开着车赶了回去。
看着里面灯火通明,以为挺热闹的。
但是进了正厅后都没看到有个人。
后来张姐从楼上下来遇到她:“太太回来了呀,呀!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太太你可回来了,今天霍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回来后就病了,下午量了体温快要烧到四十度,你快去看看吧。”
“烧到快四十度?”
向暖犯疑的紧皱眉头,这得多严重?
“可不是,刚刚我已经给陈医生打过电话,他应该也很快会赶过来。”
“那我先去看看。”
看张姐说的那么真,她真的有些担心了,便跑了上去。
结果推开门后,发现里面竟然黑漆漆的,连一盏灯都没开,而且……
“别说话,先让我抱一会儿。”
男人从她身侧将她抱住。
向暖动不了,听他的没说话,只是心里越来越难受。
“我以为你不会来。”
他突然笑了声,抱着她却更紧了。
“我可以说话了吗?”
向暖不知道怎么的,声音哑了,但是还是很平静的问他。
“嗯!”
霍澈答应着,轻吻着她的颈上。
向暖扬了扬头,叹了一声:“所以,爸爸会不会来?”
“本来是要来的,不过我说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做,让他明天再来。”
“……”
“对不起!”
他突然在她耳边低喃了这三个字。
向暖浑身一颤,不自觉的眼睛就模糊了。
他对她说对不起?
霍老板不是一直觉得是她对不起他了吗?
“原谅我好不好?”
霍老板又在她耳边低低的请求了一声。
“理由呢?”
向暖低着头,或者是因为房间里太暗,太容易让人生情?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寸寸的,被他驯服。
亦或者是,太久没有获得一个这样的拥抱,她太想念这种被他抱着的感觉了吗?
想想自己一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怎么能被男人的一个拥抱就给搞的失去理智?
“理由?我爱你够不够?”
“……”
“如果不够的话,那加上心悦的爱,够不够?”
他一边轻吻她一边对她低喃着。
向暖往旁边躲了下:“你别亲我!”
“为什么不让我亲?你不想我吗?”
“你……霍澈你不准耍流氓知道吗?”
事情还没弄明白,他就想这么糊弄过去?
怎么可能每次都让他自己这么轻易地混过去呢?
向暖推了推他,可是没推开,他把她抱的更紧了:“我今晚喝了酒,做了你不高兴的事情,明天一觉醒来就可以赖账。”
向暖……
她刚刚就闻到他嘴里的酒味了,还发烧?快四十度?
天呐!
她那一刻真的信了张姐的话,却没想到,张姐居然会跟霍澈一起骗她,以前在这个家里,大家都是听她的。
向暖又推了他一把,可是他的胸膛太暖了,暖到她根本没有力气推开。
“宝贝,我不过是想让你多哄哄我,真没叫你跟我离婚。”
他在她耳边低喃着,昏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却可以轻易的将她抱起来,直接放到旁边的柜子上,然后自己双手搭在她两侧的边缘,抬起眼就看清她那双波澜壮阔的清眸。
她还咬着牙,不想哭出来,更倔强的不想原谅他。
可是他知道,只要他想,她就一定会原谅他。
他们俩闹成这样,正如长辈们说的,不过就是太爱对方了。
哪怕她对他产生了怀疑。
想起她在向家对周诺说的话,他忍不住额头抵着她的,难耐的喘了口气,低声问她:“宝贝,告诉我,你一直都知道,我爱你爱的发狂。”
“可是我不需要一个爱我爱的发狂的你,发狂的你,让我没有安全感。”
向暖低着头,感觉着他额头的温度,渐渐地,那些藏在心里的话,终于宣泄了出来,那么平静的。
霍澈抬手抱着她的后脑勺,轻笑着:“只要你原谅我,以后咱们家你说了算。”
“怎么说了算?你以前也这样说,可是后来还不是你把我赶走的?”
“嗯,所以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霍澈笑了笑,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不通人情,不过又忍不住对她说:“可是小霍太,咱们家这么多房间,你随便找一间睡不行吗?为什么就真走了?”
向暖……
“我现在就想走了。”
向暖懊恼的嘀咕了一声。
“别别别,现在别走,先让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再考虑要不要走,嗯?”
向暖没说话,只是随他去了书房,之后他拿着一张纸坐在了沙发里,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在我身边。”
“你手里拿了什么,给我看?”
向暖走过去,但是没打算坐下。
霍老板那毛手毛脚的,她会不知道吗?
霍澈幽暗的黑眸睨着她,拉着她便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应该会是你想要的东西。”
是一份承诺书。
向暖本来想挣扎,但是看到他打开在她面前的白纸的时候,突然就不动了,自己拿过那张纸。
是霍总手写的承诺书,但是上面竟然有他的私印,还有公司的印。
看完那两个大章,她转眼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我要是再赶你走,我的所有财产,包括公司,全都是你的。”
“……”
“当然,还包括我。”
霍澈最后阴险一笑,将她放倒在沙发里:“宝贝,这样,是不是能原谅我了?”
向暖锐利的清眸看着他:“你就想用这个换的我的原谅?”
“这样还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你先去跪个榴莲再来问我怎么办?”
向暖想到如思给她出的馊主意,本来她根本不当一回事,不过这会儿,她温柔的口吻对霍总说出这个要求。
霍澈的那张扑克脸立即变的暗沉沉的,抱着她的动作都没之前那么紧:“小霍太肯定开玩笑的吧?”
小霍太从他身子底下逃出来,坐在他前面淡淡的说了声:“这点诚意霍总都拿不出来吗?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和好嘛!”
向暖站起来,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完便不大稀罕的离去。
霍澈愣了会儿,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心里最害怕的一件事莫过于,小霍太又要离开。
她那样子,分明就是没什么留恋。
那一刻,一颗心像是要被人给硬夺了去,突然便爬了起来,迈着长腿朝着外面跑去。
不过……
没多远的路之后,他突然转过身,黑暗中,那个女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墙边,虽然看不清她,但是他仍然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是在他身上的。
这时候,他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像是要追随她而去。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如果她真的不打算原谅他……
如果他真的要失去她……
向暖!
他们遇到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美妙,可是,他曾经发誓,一生一世只要这一个女人,哪怕她让他吃醋,发狂。
他又转过身去,然后一步步的,慢慢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向暖仍然提着一口气站在那里,其实她心里并不平静,但是面上,却波澜不惊。
或者初恋真的不算什么劫数,而眼前的这个,走向自己的男人,才是自己一生的劫。
不管生老病死,不管争执休不休,不管将来还有多少坑坑洼洼在等着他们……
她骗自己说早就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她骗自己说,所有的爱情到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她以为,只要她瞒过自己就都无所谓了。
却没成想,他一个拥抱,一声示弱的对不起,一个追她的脚步,都能让她无法抗拒。
她站在墙边看着他追出去的时候,便被触动了。
“向暖!”
那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么喊她。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脆弱又固执的嗓音质问他一句:“榴莲到底跪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