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和L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时,肖林和易倩的关系也引起了一场误会。
两人在校园里出双入对,慢慢地在学生中传言肖林搞师生恋,也难怪啊,易倩怎么瞧都像个学生;加之易倩写给肖林的情书无意中被他的女学生看到了,信里易倩直接称呼肖林为老师,于是传言在学生中很快散播开来。这事很麻烦,肖林又不好去解释,甚至学校都开始暗暗调查他了。
这误会可闹得有点大了。
有一天,晚自习,两人在房间里开心地聊着天,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两个人立即安静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敲门声响了很久,但是没听见叫人。肖林走到门边,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这一听把肖林吓坏了。易倩看到他惊慌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了呢。
易倩说你去开开门啊,肖林压低声音说你看你浑身上下哪里不像个学生,现在刘校长在外面,开了门看见我们孤男寡女的在里面怎么去解释。
易倩被他神经兮兮的表情吓住了。
怎么办?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后来又来了另外一个老师,在外面喊:“肖林,开下门,刘校长找你有事。”两人在房间里有气无力地对视了一眼。肖林脑海里一团乱麻,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最后他走到床边,打算像电视剧里那样把被单取下来,拧成绳子让易倩从窗口上吊下去。易倩用眼神制止了他,自己慢慢地走到窗口边。肖林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他轻轻地叫了声宝宝。灯光下易倩的脸很坚定,轻轻地说:“扶我一下。”
易倩扶着窗沿,站在三楼的窗台上。寒风在黑夜里嘶叫着,掠过窗台下的芙蓉树。肖林见她站稳后,才转身去开门。这时敲门声反而停了下来。
肖林又听了会儿,见外面再没有动静,才赶紧把易倩从窗台上抱下来。刚一落地,易倩的身子就软软地滑下去了。
这事发生以后,很长时间,两人怕引起别人误会,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待在一个房间里,这样下去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很少了。有时肖林坐晚班,易倩会借机把他叫出来,和他说上几句话——她太想他了。
出现这样的事是因为学校想整风了,因为接连不断有这样的事发生,其中最猛烈的一次就发生在最近。164班的班主任——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老头,教历史的,把一个违反纪律的漂亮女学生叫到自己房间里写检讨,写到凌晨一点左右时就开始对这个女学生上下其手了。女学生吓得哭起来,谎称自己要去上厕所,然后从厕所的窗口跳下来逃走了。
这事很快传开了,164班的班主任被勒令停了一个星期的课。那个历史老师公开说他是懂法的,但后来好像还是被学校抓到了证据,很快这个老师被学校停职了,164班也换了班主任。
因为这无端的事,两人相处的时间更少了,所以都盼着放假,这样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了。
那年冬天特别冷,但肖林却觉得如此温暖。
2006年1月1日,阳历年到了。这天学校刚好放假,肖林满指望易倩会过来陪他,没想到她被她母亲拉着去岳阳走亲戚去了。肖林只好一个人在家里上网,玩泡泡堂,一直玩到深夜。这时外面鞭炮雷鸣,肖林躺在床上,环顾自己空空的房子,第一次发觉自己原来是如此孤独,自己的生活原来是如此糟糕——电脑显示器上永远布满灰尘;做菜直接用电饭煲炖,炖了一两天黑糊糊的还在吃,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天气这么冷了,还在盖一床薄薄的被子,上面加很多衣服;墙角上永远挂着蜘蛛网;被窝盖脏了又翻过来盖……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肖林怎么也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生物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么多年里,自己饿了就找饭吃,困了就躺下睡觉,想女人时就想方设法出去找女人,呆久了又厌倦,厌倦一阵后又急不可耐地出去找……简直饿狼般的生活。
肖林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玩泡泡堂,一直玩到窗口泛白,才一头倒在床上。睡梦里迷迷糊糊里听见有人在敲门,肖林眯着眼去开门,又迅速躺倒在床上。他知道是谁。
易倩带着一股寒风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一份早餐。
进门时易倩一直在跟他说话。肖林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对着墙壁。
易倩说:“你吃早餐了吗?等下快冷了……”叫了几次也没人应。易倩鼻子一酸,连忙转身去开电脑。
肖林侧身躺着,泪水早已打湿枕头——你终于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