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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男二号出场 (1)

我虽与你越来越远,可我知道,我牵挂的总是你。——米米日记

下班的时候,米米怕高干妈再“请”她吃饭,提前走了几分钟。

在校门口,她看见侯建业捧着玫瑰花站在那儿。她是个不喜欢张扬的人,一直以来都觉得当众送花是一种很傻的行为。“一捧破花就能让一个女人高兴一礼拜,忒没出息了。”

无奈,总不能把人家晾在那儿,于是走过去和侯建业打招呼,“鲜花配美女,米米,送给你的。”米米突然觉得他很像小时候看的港剧里的反面人物,表面上文质彬彬,内心却如豺狼猛虎。她抿了抿嘴,心想,“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高干妈这会儿也出了校门,看到米米和侯建业在一起还捧着一捧玫瑰,跟特务一样盯着侯建业,侯建业觉得挺奇怪的,也没说话。米米说:“张老师,这是我朋友,侯建业。”

高干妈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地问:“哪个单位的啊?”

“哦,张老师,您好。我是挂职干部,新来的。您先忙,我和米米有点事情,先走了。”说完拉着米米走开了。

米米说:“你挺灵活的啊,幸好走了,她那话匣子,可不是好惹的。”

侯建业冷冷地说:“领导老婆,十有八九都这样。你要跟她说起话她就没完没了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谁?”米米万分惊讶。

“我有相人术。”然后看了一眼米米,加了一句,“我还知道你是个angel。”

这个angel,让米米冷得仿佛置身西伯利亚,如果和他很熟,米米就会直接告诉他,“您能别这么酸么?你喝醋长大的啊?”不过介于才认识没多久,米米很客气地说:“别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

侯建业立刻意识到米米是不吃这一套的,于是笑了笑,说:“一起吃晚饭吧?米米。”

“去哪儿,我先给我爸打电话。”

“随便你,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花放哪儿啊……”米米拿着花,浑身不自在。“你等等,我把花放传达室吧,晚上还要看自习,正好顺便拿回家,谢谢你啊。”

“嗯好吧,我在这儿等你。”

米米说:“咱们就近吃一点吧。八点半还要回来上班。”于是,侯建业带她去了附近一家披萨店。他给米米切披萨,倒饮料,无微不至。

米米是真的饿了,今天中午食堂的伙食极差,差点吃到吐。她顾不上和侯建业说话,先填饱肚子再说。看着米米的吃相,侯建业更加觉得这个率真的女孩子很是招人喜欢。等米米吃得差不多了,侯建业看看表,才6点多,他瞅准时机,问了一句,“米米,你吃相真可爱,我都忍不住想追你了。”

米米愣了一下,没看她,给自己倒了点西瓜汁,轻描淡写地说:“师兄,别开玩笑了。夸人不带这样夸的。”

侯建业听出了米米的意思,可总觉得就这样问一下有点不甘心,于是接着试探,“那万一我真追你了,你咋办?”

米米依然没看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披萨,含混不清地说:“跑呗,还能咋办。”

侯建业笑了,也不再问了,“你这姑娘还真实诚。多吃点吧。”

米米食物下肚,人也不那么拘束了,“师兄,你不是特别烦相亲么?”

“现在不烦了,不相亲就不会遇到你了。”

“别……您千万别走那些恶心男人的路线啊……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你这么个朋友,别把我恶心跑了。”米米故意说。

侯建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恶心吗?”

“不啦,我就说你以后叫我吃饭找我玩儿直接说就好了,别送花什么的给我啦。师兄,咱们做哥们儿比较好,以后我帮你介绍个同事,呵呵。”

侯建业点点头,看着她微笑,“你怎么像假小子。”

“对了!”米米突然发话,把侯建业吓了一跳。

“什么?”

“你和我们校长熟不熟悉,我上一届一个同学来应聘来着,很有才华,你要认识校长的话,能帮他走个后门么?”

“又来一个校友啊,说说啥情况,我和你们校长有接触,说道说道没问题。”

“哇塞,你太能干了,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那就不会被高干妈她们欺负了!”

“她们欺负你?”

“没……没有,我这人说话爱夸张。”

侯建业叹了口气,“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啊……”

“什么?”米米没听清。

“没什么,再吃点,一会儿要上班了。”

侯建业能耐果然不小,没过几天,校长亲自打电话让梁立来签约,梁立在电话里激动得快落泪了,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做好回北京地铁卖唱攒钱创业的打算了。他大谢特谢了米米,米米无奈地想,“这回,要欠侯师兄一个大人情了。”

米米隐约觉得侯建业这个人和她身边的人并不那么一样,他更深沉,也更让她看不懂。私底下,米米用“老奸巨猾”来形容这位仁兄,却歪打正着地抓住了那么点中心思想。

侯建业这个人,自从考上大学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他人生的背水一战。他家里是苏北农村的,小时候穷得穿不起裤子,他拿着乡里乡亲给他凑的学费来到北京,报名的那天,他穿着他最好的那套运动服和他父亲省吃俭用给他在镇上买来的皮鞋,他热情地和每个将要伴随他四年的同学打招呼,却没有得到一个真诚的回应。男生玩球,玩网游,玩女人。而他呢,不会玩球,买不起电脑,女生,没有人愿意搭理这个乡下进城的孩子。

大学的第一年,他孤独落魄着,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他遥遥领先的成绩和丰厚的奖学金。可是再也不同于他的中学,在大学里,没人会在意这些。是啊,他上铺的哥们儿去一次夜总会就会花掉他家里人要花上一年的钱,至于成绩?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需要有成绩。

他想方设法地讨好老师、辅导员,却发现现实并不像他在书中读到的那样,他们会伸出援助之手帮助这个困难的学生?不,只有贫困生接受赞助上新闻的时候才会对他好,一边给他送点生活日用品,一边对着摄像机龇牙咧嘴。

可新闻不会天天播,大部分时间,他们对他很冷漠。那时他没有电脑,常去学校的机房写学习心得E-mail给他崇拜的教授,一年下来,他没有收到一封回信。倒是那个教授和他辅导员说,你们班那个叫侯建业的学生是不是心理有点问题,你们平时多注意注意,别出事。辅导员为此事还特意把侯建业叫过去谈话,跟他说不要有太大的学习压力,也不要老是去麻烦老师。

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融入这个他充满了希望的大学,却处处碰壁。

不过他最终还是成功了。成绩好的学生,总有老师们用得着的时候。他帮教授翻译、写书,一般的学生都会要一点报酬,1000字30块钱的样子,一天下来只能挣个小一百,但是对于侯建业来说,那可是笔大数目了。可他坚持不要,他所有闲暇的时间都用来免费为老师们服务,他甚至去老师家里免费做过小时工。终于,他得到了认可。

大家都觉得这个孩子踏实、勤奋,于是便把一些荣誉给了他,当然,这是上铺的弟兄不屑的,如果上铺的弟兄想要,侯建业就双手捧上,送给他。上铺的兄弟四年的作业和毕业论文都是出自侯建业之手,有一次考试侯建业给上铺的弟兄传答案被发现了,他以为他这辈子就完了,结果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他隐约地感觉到,跟着上铺的兄弟,有肉吃。他给上铺的兄弟和教授们做了四年的小李子,教授们说:“建业啊,留下来读研究生吧。再为我们服务几年。”上铺的弟兄说:“小李子,我要出国了,我把我爹引荐给你,有事你说话。”于是,侯建业顺理成章地被保研,并且被上铺兄弟他爹推荐到一个重要国家职能单位实习。

侯建业终于明白,努力做奴才才是王道。

不管他去哪里学习还是调研、考察,他都把主子们伺候得服服帖帖,于是在服役期满,主子们就会满足他小小的愿望。他一路平步青云,从学校出来,就直接去了××部,这又下来挂职锻炼。级别上已经是正处级了,回去就可以提拔。在打好格子把人往里面装的体制内,他完全算是个破格又破格的年轻干部了。

侯建业一直没有女朋友,但这不等于他没有女人。对于一个压抑了个性的男人来说,女人也许是他最好的发泄方式。研究生阶段,侯建业就不太缺钱花了,他找过小姐,有过一夜情,工作之后,更是有女人往身上蹭。

他见识了太多的女人,大学的同学,风月场所的小姐,职场的白领,官场的同事,他对其中的有些女人也有过好感,有些人更是和他有过关系,他用鲜花、红酒再加上甜言蜜语,无往不胜。19岁的时候,他连看一眼漂亮的女人都会含羞脸红;29岁的时候,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个物件,花点小钱费点小神就可以手到擒来。他也到要结婚的年纪了,却迟迟在这些女人中挑不出个老婆来,她们对于侯建业来说,就是妓院加旅馆,侯建业想要的,是一个家。

侯建业觉得米米还是个孩子,然而却有着吸引他的气质,不是风骚,而是纯真。有的时候,我们总是怀念小时候的味道,比如侯建业总爱吃两毛钱的烧饼,不是烧饼真的好吃,而是有他从前的味道而已。而米米,让侯建业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但是米米毕竟不是那两毛钱的烧饼,她不是不懂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是觉得,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就只有改变自己。侯建业那样戴着面具做人是一种改变,她米米把头埋在肚子里像鸵鸟一样用屁股对着那些公平正义、仁义道德一样是在改变。也许正是她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让她还有着一双看起来清澈的眼睛,留给侯建业去联想他儿时的烧饼。正当米米满心欢喜地认为结识了一个朋友的时候,侯建业却满肚子心思纠结着要不要奉上他的真心,哪怕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真心。是啊,那颗挂在外面的山寨货,怎么伤也无所谓,挂那儿就是让人摧残的;可内心那颗,是他活下去的理由,这十多年来他把他们保护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进来,这个小妮子,又何德何能呢?

可是心漂泊久了,总需要一个港湾,他希望是像米米这样的人给他,或者说,是奢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看周围的人,侯建业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他渴望着单纯的爱,可要褪去他那满身伪装,未免太难。

于是在这样一个夜晚,米米对着MSN毫无顾忌地跟大头八卦认识了一个“正常”的公职人员,而侯建业,把头埋在书桌上,一身孤独。

侯建业最终没能说服自己用一如往常的虚伪面对这个米米,自己那冰铸的盔甲在这个阳光般的女孩儿面前一点点融化,让他既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

在这种矛盾里徘徊了许久,终于,他决定追随那纯真的感觉,放纵一次。自己已过而立之年,也小有成就,为什么就不能青春一回?失败也罢,被嘲笑也罢,哪怕是受伤也罢,这都将是人生最后一次了。他这个穷孩子,从未享受过爱情,难道连追求的权利也没有吗?

而此时的张宇飞,正在跟进公司的一个项目,忙得不可开交,入职没多久,他就独立带了一个团队搞开发,做得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