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米米日记
张宇飞下了飞机着急火了地打了车直奔米米家,他几乎与米米同时到了院子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又不敢确认,怎么这么瘦,以前长得圆圆的:“米米?”
米米停住脚步,在车上她就预感到今天会发生点什么,她开始痛恨自己的第六感。她不想见张宇飞,至少这个时候不想,她无法原谅他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披了隐形衣,至少现在无法原谅。
她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他满脸的热忱,充满欣喜。“你?来干吗?”一盆冷水泼来,张宇飞努力保持着笑容,“想你了啊,坏东西,又关机。我就奇了怪了,最近你都不用手机的?想来也是,不给你老公打电话,还要手机干吗。”
“我换号了。”米米压抑着内心的委屈,面无表情地说。
张宇飞开始意识到,米米这次不是使小性子,于是赶紧虔诚地道歉,“米米,对不起,那天我心情太差,才挂了你电话,后来我再打你就再没开过机。”
米米冷笑,“哦,知道了。”
张宇飞急了,晃了晃米米肩膀,“丫头,你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这不是给你赔礼道歉了吗?别生气,来笑一个,我特地请了假来陪你,下周还要出国。你笑笑嘛。”
米米想哭,笑不出来。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打你爸电话也不通。”
米米觉得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想让张宇飞提起。“没事儿!你忙你的好了,别管我!”她撇开张宇飞的手,“你回去吧。好好忙你的工作,我最近很忙,没空陪你。”
张宇飞傻了,愣在那里。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他急了,拔高了嗓门对米米喊。
米米一下没控制住情绪,“非要我说吗?那我们分手吧。”
张宇飞像只落汤鸡似的站在米米面前,天气炎热,他却冷。他的手上戴着那对铂金戒指的男戒,包里装着女戒,而米米的书桌里,躺着一对情侣戒。那两对戒指,分别有一只待在了不该待的地方,嘲笑着这对小男女。
张宇飞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
米米的脑海中出现了简缘,出现了那个电话里的女人,她撇撇嘴,对他一字一顿地说:“分手需要理由吗?我不爱你,现在不爱,以前也不爱。”
“真的?”
“真的!”她坚定地说,虽然那时,她的心已经泪流满面,可谁让她倔强呢?谁让张宇飞大意呢?谁让身边该是张宇飞的时候,却是侯建业呢?
张宇飞不愿相信,也无法相信,“米米,你在开玩笑。”
“我没有。”米米不希望他再问下去,她没有那么决绝,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这个空间里,没有张宇飞也没有侯建业,只有她自己。
“那……那你不要我了?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米米再也忍不住委屈,“因为你挂我电话让我伤心,害我吃了两桶冰激凌发了高烧,我还在等你打电话来安慰,你不打你不打!”她哭了,像只小海豚一样地嗷嗷叫,“因为我家里出事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她挂了我电话让我别烦你!你忙,你忙!从今以后,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你就忙出了一座金山,我就是忙成了一个乞丐,我也不会朝你屈膝的!”张宇飞面对哭得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的米米,脑子里只在组织她的语言,什么冰激凌,什么生病,什么女人……他一概不知。他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替米米擦眼泪、擦鼻涕。米米把他的手拿开,“别碰我。”她哭着说,“你知道了!你知道理由了?说什么需要你的时候你在身边!明明就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天边。天边有你的简妹妹、难妹妹,偏偏没有我米米!我受够了,你走吧。”张宇飞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米米为何如此激动,更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米米家里出了什么事,身边又有了哪些人。
他从包里拿出戒指,抱住米米,“米米,我错了,嫁给我吧,跟我一起回北京,天天看着我,好不好!你上次说要买情侣戒,我买了,算是向你求婚,好不好!别哭了,我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
米米用力推开他,“你以为我是什么?是猪还是狗还是你的宠物?张宇飞,我米米,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我真走了?”张宇飞依然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这就是耍小脾气,过一会儿就好了,自从和她认识,她的脾气就没过过夜,睡一觉就忘得一干二净。他扭头走了几步,以为米米会叫住他,可再回头,米米已经走远了。他呆立住,思绪很乱。
电话响了,公司的号码,“喂,头儿。我王桦,快回来吧,这有个项目很棘手。”
张宇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王桦,我女朋友给我打过电话,你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那天……那天你手机丢在桌子上,我看到一个未知号码就接了。怎么了?是你女朋友?我不知道哎。”
张宇飞明白了,他每天都在等米米的电话,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睡完觉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有没有未接来电,他的手机显示来电归属地,他每天都检查好几遍,从未看到一通来自Z城的未接来电。
“嗯,没怎么。什么事情那么急,我最快也是明天才能赶回去了。”
“着急的很,老总都急得挠墙了,你快回来吧,我把你从南京飞马来西亚的机票cancel了。”
“行。”
“那我给你订返程机票吧。订好了短信通知你。”
“订明天的,今天我怎么也回不去了。”他挂了电话,告诉自己:王桦,以后得防着。
事情都凑到了一天,当张宇飞在Z城乱逛思绪紊乱的时候,王皓刚好回国。第一时间就是给好兄弟张宇飞通报一声,“哥们儿,我回来了,周末在清华一起聚聚。”
“哦,好。”张宇飞还没说完,王皓就啪地把电话给挂了,估计急着呼朋唤友去了。张宇飞给打回去,“哥们儿,跟我多说几句话都不行?”
王皓对着电话挠腮,“你就这么想我?”
“我被你妹妹甩了,我不在北京,在你老家的麦当劳吃甜筒呢。”
王皓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假的?你真在Z市啊!”
“骗你干什么!我千里迢迢地给你妹妹送戒指,她……她不理我,人跑没了,还说要分手,还冲我大吼大叫啊……你这个妹妹怎么这么难伺候。”张宇飞语气幽怨。
“张宇飞你老实告诉我,你做了啥对不起俺家妹子的事情。”王皓接着拿他开玩笑。
“我没有……”
“你回来吧!她就那个脾气,冷她两天就好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王皓笑。
“你是米米哥不是!要打你打,我可不敢打!”
“你别废话了,先回北京,我过两天就回家,打她一顿,让她瞎胡闹,翻了天了!”
“你敢打,我揍不死你,明天的机票,明晚见。”他的心放了下来,在米米的事情上,张宇飞总是选择信任这个不靠谱的王皓。
米米把张宇飞扔在了身后,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一件类似于言情剧女一号的事情,所幸的是男主并没有迎着风破着浪地追过来,然后拥抱,然后对殴,然后哭,然后强吻,然后和好。这让她更加确定了一点,生活就是生活。
其实她很后悔对张宇飞说了分手,因为她压根没想着要分手,可是张宇飞不停地逼问啊逼问,再加上一肚子的气无处宣泄——这就是女人。
回到办公室,她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地坐不住,到处乱转。那不安的心情,让她拿着电话手直颤抖,她想到了自己的座右铭之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又想到了郑扬给她的话,她的座右铭之二,“别相信任何男人”。她徘徊不定,最终,鬼使神差地拨了侯建业的电话。
他的声音还是让她安心,“米米小朋友,怎么想到我了?”
“我……我和小情郎分手了!”
侯建业咯咯地笑,“你是让我劝你和他和好吧。我这个角色怎么这么苦情?”
米米无奈,“不跟你说了,你也笑话我。”
侯建业咳嗽了一声,“好,我不笑话你了,我坚决支持你和小情郎分手,投入我的怀抱。”
“你……”
“怎么?又不乐意了?”
“你就逗我吧!”
“我没逗你,我跟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
“啊啊啊,鸡皮疙瘩!”
侯建业开怀大笑,“好了好了,分手就分一段吧,不然忒没面子,让小情郎着急着急,哈哈。”
“师兄你怎么变这么坏。”
“你看,还替小情郎着想呢!跟我说说,小情郎哪里得罪你了?”
“我也不知道,他不像以前那么爱我了。”米米的声音听起来就那么的沮丧。
“爱这个东西,哪里说得清楚。”
“好吧……”她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你好好上班吧。我这边给你联系了好几家杂志社,放暑假了来看看,聊聊。”
“哎呀!真的?可我……我已经答应以前实习的那个主编了,去一家新办的杂志。”
“那好事儿啊,能回来就好。”
“行,不跟你唠了,挂了啊!”
放下电话后她还是不知所措,好在有学生过来请教问题,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张宇飞在米米家院子门口溜达了一下午,也不见她回来,他知道去学校能找到她,可是想,这也忒没面子了,要是米米当着一干人等对他发飙,他这个Z城未来的女婿以后还有脸到Z城来么?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听王皓的建议,回北京吧。
他打电话让王桦把明天的机票改成今天的。“头儿,你没事儿吧,你知道你这样不停地改机票多浪费钱么!”
“让你改就改,又不要你掏钱。”张宇飞如今对她充满了反感,说话也没好气儿。
上飞机前,张宇飞给王皓去了电话,“去机场接我,两小时后到。”
“哥们儿,你玩儿我呢,我今天才下飞机,倒时差呢,你想弄死我!”
“哥们儿我离死就差一步了,比你严重点,来接我,不然就绝交。”王皓举手投降,“告诉我航班号,我怎么就招惹上你了!”
王皓在机场见到张宇飞的那一瞬间心头就充满了欢喜,他的脸像是从化粪池里刚捞出来,臭长臭长的。
他拍了拍张宇飞肩膀,“要不要哥借你肩膀靠一个?受伤的小人儿!”
张宇飞使劲儿捶过去,王皓大叫,“疼!”
“陪兄弟我喝酒去。”
“喝屁!我刚和家里通了电话,张宇飞,我要是米米我也踹了你!”
张宇飞的眼睛突然睁得老圆,“到底怎么了!”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她爸差点进了监狱,是另外一个男人帮了忙……那时候你忙什么呢?跟哪个妞厮混着呢!把我妹妹一个人晾那儿!”
“什么什么!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儿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不告诉我!”
“你别吼!”王皓抹了抹脸,“你丫的唾沫星子喷我一脸,你上火了吧,还他妈的口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