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斌没有再坚持下去。萧震以为已经说服了陆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杀鬼子,不必急在一时嘛。”萧震又转身命令那些跃跃欲试的八路军战士:“大家时刻保持戒备,鬼子已经打到红沟 ,咱们随时都有可能跟小鬼子拼命。”
陆斌还在犹豫,八路军驻地内响起电话铃声。萧震急忙接听电话,对方是卫立煌的秘书:“喂,我部正在红沟与日寇厮杀,希望贵军能够予以武力支援。”萧震说:“一定,一定。”萧震接听完电话,对驻地内的所有八路军战士说:“现在好了,大家都有活干了。赶紧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去收拾那群狗娘养的小鬼子去!”
萧震将三百号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守驻地,另外一百五十人皆携带枪支弹药,背着砍刀,前去支援陈长捷部。陈长捷部正在拼死阻击日寇,萧震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说:“咱们火力不足。一百多号人再能打,一旦冲到人堆里,被鬼子团团围住。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反而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依我看,咱们干脆来个围魏救赵,迂回到鬼子后面,趁其不备,突然袭击,打完赶紧撤退。”
萧震带着一百五十人的队伍绕过红沟阵地,迂回到一二〇〇高地附近,留下五十名战士由排长王品德带领,埋伏在高地附近的山沟里,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南怀化高地附近响起枪声之后再对一二〇〇高地发动袭击战,目的在于扰敌。萧震率领一百名战士迂回到南怀化高地以北,又留下五十人,由排长李振兴指挥,也是埋伏起来,听到河谷以外日寇驻地响起枪声之后也不可妄动,待日寇驻地中发生大爆炸之后,如果南怀化高地上的鬼子截击萧震等人,李振兴须将这批鬼子引开。
布置妥当之后,萧震带着陆斌等人急行军,从一侧迂回到了日寇忻口驻地外沿。日寇驻地有大队卫兵把守,萧震等人根本无法靠得太近。萧震暗中观察了一会儿,一筹莫展。远处红沟阵地上枪声繁密,炮声隆隆,烈焰腾腾,将夜空映得红彤彤的。萧震等人正在等待机会,忽听见附近响起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借着微弱的月光,陆斌发现来的是一个骑马的鬼子。
陆斌对萧震低声说:“连长,让我干掉这个鬼子,然后打扮成他的模样,混进敌营,然后制造点乱子,你们在外边放几枪,将鬼子注意力吸引开,我再趁乱闯出来,怎么样?”萧震说:“你一个人行吗?”陆斌说:“好歹练过几年功夫,两个月前我单枪匹马差点把卢沟桥头的鬼子营地连窝端了呢。”萧震说:“我有些不放心。”陆斌说:“咱们一直在这等下去,永远进不了鬼子营地。现在这是唯一的机会。鬼子调集重兵进攻红沟,后方兵力一定空虚。咱们趁机捣个乱,让鬼子乐呵一下。”萧震说:“好,你多加小心。”
萧震与陆斌说话间,那个骑马的鬼子已经经过陆斌埋伏地点,陆斌盯着鬼子的背影,如狸猫般跳上一道南北延伸的土丘,追到鬼子背后,拔出匕首,施展轻身功夫纵身一跃,轻轻落到马背上,探出左手捂住鬼子嘴巴,右手持匕首捅入鬼子咽喉。粘稠的血液流了出来,粘在陆斌手上,热乎乎的。
陆斌将鬼子的尸体推到地上,勒住马缰,让马停住。萧震见陆斌轻易得手,心下大为钦佩。他忙奔上前,牵住那匹马,对陆斌说:“你快换衣服。”陆斌跃下马背,扒下鬼子的黄呢子军装,穿在身上,然后将尸体抛在道旁土丘后面,翻身上了马,扭头对萧震说:“待会儿连长听到驻地内枪声响起,就在外面接应我。”萧震说:“你放心好了。”
陆斌骑着马,沿着河谷,小跑着靠近日寇驻地。想来陆斌此举也太过冒险,幸好由于战事吃紧,板垣征四郎急于想获知红沟战况,因而来往通讯的传令兵不经驻地卫兵盘问就可以直接进入驻地。陆斌骑马闯入日寇驻地,卫兵只当是他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向板垣征四郎禀报,丝毫未加阻拦。
陆斌打马进了日寇驻地,见不远处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会议室,会议室中灯光通明,灯光中几个日寇军官围着一张桌子坐在那里商量。陆斌下了马,将马缰绳拴在会议室旁边的木桩上,就要闯入会议室中。门前两个持枪的卫兵将陆斌拦住,说了句:“请稍等。”陆斌听不懂日语,见他们阻拦,猜到自己不被允许入内,止住脚步,向会议室内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卫兵挡在陆斌跟前,说:“长官正在议事,你有什么事要通禀?”陆斌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心想再拖延下去必定露出马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鬼子拼了。
板垣征四郎在会议室内听到外面的谈话声,以为前线的传讯兵又返回驻地向他传达军情,命令两个卫兵:“让他进来。”陆斌心中窃喜,暗自盘算:“老子我进去随手几枪,准把你们这些****的送到西天见佛祖。”他正想得美呢,两个卫兵就要下他的枪械。陆斌扮作日寇传令兵时,原本携带的那些武器都交给了萧震,现在身上只有一把手枪,一枚手雷,这要是被鬼子缴了枪械,自己赤手空拳必死无疑。
陆斌脑筋急转,心想:“要缴老子的枪可不行,老子干脆一枪一个崩了这两个畜生吧。”陆斌迅速拔出手枪,两枪干掉了会议室门外的两个卫兵。紧接着,站在门外,冲着里面胡乱放了几枪,不知是否击中了鬼子的军官。日寇驻地中登时乱作一团,一群鬼子向陆斌扑来。陆斌将腰间挂的那枚手雷撞了一下,丢在会议室中,随即腾跃开,耳听得一声巨响,会议室一角被炸弹掀开了一个缺口,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