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唐婉停下水龙头,转向蒋晓晓,讥讽道:“你‘不小心’踩到我脚背上,‘无意’把我手上划出这么大的口子,我还没喊疼呢,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蒋晓晓被她说得面色一僵,眸光微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连声道歉都没有,就记得告状,如果我不是当事人,还以为你才是受害者呢。”
唐婉刚才已经用水把血都冲掉了,可此时她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滴滴答答往地上流。
有几滴血液啪嗒掉落在封牧脚边,晕染出血红的梅花,刺得他眼疼。
见他这样,蒋晓晓心底多有不甘,眸中水雾又浓了几分,“阿牧,我不是故意让人误会的。只是婉婉刚刚太暴力,我摔得太疼,才忍不住哭的。”
若是平时,封牧听完她的话,会第一时间哄她,或者去叱责唐婉。
可这次,他只是望向唐婉手背上瘆人的伤口,眉梢微乎其微地皱了下。
晓晓说疼,忍不住哭,那她这么大的伤口,会疼吗?
为什么她跟没事人一样?
这是封牧第一次考虑唐婉会不会疼这个问题,心里说不清到底什么感觉,酸酸涨涨的,似有虫蚁啃噬。
不是特别疼,却很难受。
“我叫个人给你处理伤口。”封牧冲唐婉说道。
闻言,蒋晓晓脸都绿了。为什么他不追究唐婉的过错,还要让人给她处理伤口?
“不用。”唐婉毫不犹豫拒绝。
一点小伤而已,跟封牧平时做得那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但封牧下定决心的事,根本不会听别人的意见。他叫来何梦雨,给唐婉处理伤口。
酒精跟伤口碰撞,疼痛异常。唐婉咬着牙,额头渗出了冷汗,却一声没吭。
见状,封牧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
等唐婉伤口处理好后,他冲康彤吩咐道:“新来的家具摆设,和之前一样处理。”
之前怕唐婉再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别墅内没有任何锐器,而且每个地方的棱角都用胶带缠起来了。
“好的。”康彤欣然答应。
蒋晓晓却有些不高兴,她走到他身旁,柔声细语担忧道:“阿牧,这些家具摆设都是我特意为婚房挑选出来的。如果在上面缠胶带,留下痕迹很难看。”
“唐婉怀孕已经五个月了,还有五个月生产。婚礼时间还没定下来,到时候换一批家具就可以。”
换家具这点钱,封牧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蒋晓晓还想再说,但他已经耐心告罄,“小文现在就等着这个孩子出生,难道他的生死,不比我们的婚礼重要?”
有时候他是真的不明白,晓晓是没考虑到这些,还是小文的生死在她心中没那么重要。
见他动怒,蒋晓晓不敢再争辩,只是看向唐婉的目光愈发阴毒。
唐婉没错过她展露出来的恶意,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封牧,你到底有没有对小磊下手?如果你没对他下手,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他?”
她极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还是因为那个最坏的猜测,面色发白。
“他不想见你,我也没打算让你见他。记住我的话,很难吗?”封牧神色冷漠到了极点。
唐婉紧攥着拳,眼尾染上猩红,“你是不是……是不是对他下手了?”
小磊再讨厌她,至于半年连通电话都不愿意跟她打吗?
这件事太蹊跷了。
“做错事的是你,不是他,我顶多对他做些小惩罚来威胁你,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封牧抬起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晓晓,我们走。”
“等等!”
唐婉张开胳膊拦在他跟前,咬牙道:“如果他好好的,你凭什么不让他见我?封牧,你在撒谎!”
“没有。”
“那你让我见,不,你让我跟小磊打通电话,我就相信!”
唐婉极力放低要求,以免封牧不答应。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答应,只是嘲弄道:“你相不相信,和我有关系吗?”
封牧担心再这样纠缠下去,她会发现破绽,便让何梦雨她们拦住她,而他则带蒋晓晓离开。
只是走出别墅后,他才发现身旁的女人似乎有些低落。
“阿牧,”蒋晓晓耷拉着脑袋,落寞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婉婉了?”
“没有。”封牧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他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可是我觉得,你最近对婉婉很关注,而且对她的安危很上心。阿牧,”蒋晓晓苦笑,“我才是被婉婉几次差点杀掉的人啊,你为什么反而去关心一个凶手是否自虐呢?”
“我不是关心她,只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孩子顺利出生的那天,小文就可以做手术了。”
这是封牧一开始的计划,可他说这些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至于原因,他自己都说不清。
“真是这样吗?”
“当然。”
蒋晓晓听着封牧的回答,抬起头,眸中泪光闪动,“但只要是你的孩子就可以救小文啊,为什么非要坚持让婉婉来生呢?”
又是这个问题!
封牧脸眉头紧皱,同样的问题,她还要问多少次?
“阿牧,你先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要问这个问题。只不过伯母在绑走我的时候,说了很多能证明你喜欢婉婉的事情,让我退出,这是其中一例。”
蒋晓晓咬着唇,把全部矛盾都推到了封母身上。
“我不喜欢她。”封牧敛着眸子,略有不耐道:“以后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
“对不起,是我爱得太卑微了,总觉得我被人强暴了,你会嫌弃我。”蒋晓晓低着头,眼一眨,泪便吧嗒掉了下来。
封牧原本对她争风吃醋的行为感到疲倦,可此时听她这么说,又觉得可以理解。
他递给她一张纸巾,放轻了声音,“我没有嫌弃你。”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看到你对婉婉那么好,忍不住会……会担心你爱上她。”蒋晓晓哭得泣不成声。
封牧喉结滚动了下,“那你怎样,才能感到放心?”
被人强暴,不是她的错,这些都是唐婉造的孽。如果真有人为此感到不安,那个人也该是唐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