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蒋晓晓，不肯错过她的半分表情。
“我没有，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我做过的事情，都已经承认了！”蒋晓晓努力维持镇定，可睫毛还是止不住眨动。
封牧这次连话都懒得说，冷嗤一声，手中的刀直接比在蒋晓晓喉咙上。
水果刀很锋利，几乎在碰触的同时，便割破了她一层表皮。
血液顺着她喉咙涌下，烫得她心尖儿发疼。
封牧却因这些血液，体内戾气涌动，险些控制不住杀死她的冲动。
“阿牧，你冷静点，你你你你听我说！”
蒋晓晓额头冷汗直冒，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我真没骗你！就是婉婉让人强暴我，撞我，我才、才会做出后来那些事情害她。我只是不甘心被她欺负，想报复回去而已！”
她知道她说谎被拆穿，可能会死。
但她要是一五一十承认曾经对唐婉做过的那些事，只会死得更惨！
她绝对不能承认！
封牧稳坐封氏集团总裁这么多年，还没傻到无可救药。失去对蒋晓晓的盲目信任后，他很轻易便看出她的小心思。
他以为他已经对她更失望了，可他发现，她永远有办法让他更失望。
封牧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就这么个女人，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她百般好？
就像是唐婉说的，他瞎了眼，才会认为蒋晓晓心地善良！
蒋晓晓见他半天不吭声，以为他信了，小心翼翼又委屈十足地说道：“阿牧，这个世界上都是有因才有果，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坏。”
“你不……坏？”封牧重复这几个字，忍不住想笑。
蒋晓晓却肯定道：“嗯，没有人本性是坏的。”
她个人认为，唐婉唐磊还有她养母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封牧看着她这副感到自己的模样，觉得刺眼。
这个女人嘴里已经没有实话了，她也根本不知道反省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他猛地攥紧她的下巴，在她惊诧而惊恐的目光中，在她左右两个脸上各添了一道。
两个错，既是她过去犯过的错，也是十字架。
她这样恶毒的灵魂，应该用十字架洗涤！
这一切发生在刀光火石之间，等蒋晓晓反应过来，疼痛跟难堪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她颤抖着手捂着脸，想要尖叫。
但封牧冷眼睨着她，眸底冷若寒冰，她到了嗓子边的尖叫又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手中的刀还在滴滴答答往地上淌血，如果她叫出声，他真得敢杀了她！
蒋晓晓软着腿坐在床上，理智上想问他为什么不相信她，明明她这次说得毫无破绽。
可本能却让她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今天不杀你，不是我相信你的鬼话，而是我不想因为你沾上命。即便动手，也不会是我动手。”
封牧一字一句，说得凉薄。
蒋晓晓惊恐地张着嘴，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他这是要找别人弄死她？
“在我查清楚所有真相，让你付出代价之前，珍惜你这条贱命吧！”
咣当。
封牧把刀子扔到地上，面无表情地擦了下手上的血迹，摔门离开。
门外传来他冷漠的吩咐声，“只要人没死，不用送医院。
“那她脸上的伤口，用处理吗？”
“只要人没死，不用送医院，也不用管她的伤口。这下，我说得够清楚了吗？”封牧的声音冷漠得没有半分起伏。
“哦哦哦，好的，明白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封牧离开了。
趴在房间门口听他们对话的蒋晓晓腿一软，砰得一声摔到了地上。
无边恐惧笼罩她全身，她急促地大口喘息着，眼泪顺着脸颊流入到伤口中，激得一阵疼痛。
早知道陷害白末会被发现，她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还有当初找齐海诈骗唐婉，她觉得那点小事，不用别人给她善后，她自己也能处理得很好。
她哪儿能想到，她竟然会栽在这么点小事上？
现在她要怎么办？
她脸上的伤不处理，会留下伤疤的！
而且一旦阿牧查清楚这些事来龙去脉，他绝对不会放过她……她可不想试一下唐婉当初那些遭遇！她这么柔弱，承受不来的！
蒋晓晓越是脑补，就越是恐慌，冷汗早就浸湿了她的衣服。
她连滚带爬到达门口，砰砰砰敲门——
“放我出去！”
“你们快点放我出去，要多少钱都可以！”
“我理解让你们把我放出去太为难人，你们把手机给我，就让我用十分钟，我给你们一大笔钱！”
“你们现在这么对我，信不信等阿牧气消了，我让他弄死你们？”
然而，无论蒋晓晓喊什么，外面都和之前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蒋晓晓身体顺着门滑落，眼神涣散，只觉得如同置身冰窖。
完了。
全完了。
封牧离开紫苑居后，开车直奔监狱。
他要见盛宇飞和刘汉义。
等问清楚他们两个撞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后，他再去查以往那些事情。
之前他那些下属们查不出来什么，那他就亲自去查！以往那些事，他总要查个明明白白，水落石出！
只是封牧自己也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不对劲。
等他见到他们后，可能会做出很多过激的事情。而这种反应，并不适合查事。
路上，封牧给左旭丞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
他现在心里乱得很，还是找个人一起处理这些事最好。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监狱，左旭丞问怎么回事，封牧简洁而快速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边说边往监狱里面急匆匆地走。
左旭丞拉住他，“唐婉已经死了，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
“她死了，真相就可以掩埋吗？”封牧挣脱他的后，一字一顿道：“罪犯还有申诉的机会，她就没有吗？”
左旭丞垂眸：“有，但是没必要。”
封牧攥了攥拳，咬牙往里走。
“查真相，除了让你痛苦，没有任何其他用处。”左旭丞跟在他身后，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跟唐婉亲近的人，自然会希望真相水落石出，阿牧最好痛不欲生，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可他是阿牧的朋友，他只会在乎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