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旭丞以为封牧至少会思索半小时,再给回复。
但事实却是,封牧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便点头道:“嗯。”
“阿牧,”左旭丞神色沉重,“你前阵子刚因为一个叫白末的女人,给简氏集团平白送了几个亿。这件事已经引起多方不满,你确定要这样任意妄为下去吗?”
“这是我欠唐婉的,你不用再说了!”封牧手背上青筋拧起,面上尽是痛苦。
见他心意已决,左旭丞没再劝说,只是跟他一同认真商量找手机的事。
为避免对封氏集团造成影响,封牧提前联系好公关团队,让他们做好应对准备。
公司董事会对他耗费巨大财力做这种事感到不满,但他后来特意说明用的个人财产,与公司无关,董事会的人便没再说什么。
封牧提前收购了一家科技公司,用最新科技处理有害垃圾。
当他安排人开始处理垃圾山时,公关团队同步放出新闻稿,说封氏集团义务出钱,帮忙处理一座垃圾山。
这件事大获好评,公众对封氏集团赞赏有加。而政府为表示支持这种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的企业行为,同封牧收购的那家科技公司达成长期合作。
从长期发展来看,封牧稳赚不赔。
“你倒是打了个好算盘。”唐婉看到新闻后,似笑非笑看向封牧。
他垂眸皱眉道:“至少要到年后才有结果,你别太心急。”
“不急。”唐婉笑笑,“将近两年时间我都熬过来了,还会差这几个月吗?”
封牧被她嘲弄得喉咙一紧,“……我会尽力弥补你的。”
“弥补?人命能弥补吗?被毁掉的人生能弥补吗?曾经造成的那些伤害能当做没发生吗?”
唐婉眼底闪过嘲讽,别开头,没再看他。
封牧自从知道他以前误会她后,就一直在尽力对她好,按照她的意愿做。但他追得再紧,她都离他越来越远。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她,她觉得怎样才能弥补。
可是看着她如今这张完全陌生的脸,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根本说不出话。
蒋晓晓戴着围裙出来,喊两人吃饭。看到这一幕,她眼底尽是嫉妒。
眨眼便是小半月过去,很快到了腊月二八。
对那些已经放寒假的学生来说,这段时间不知过得有多痛苦,只觉得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可对蒋晓晓来说,度日如年,煎熬异常。
这十几天来,她每天都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那个狐狸精从白到晚地折腾她,一刻都不消停。
她做饭,白末说咸了淡了甜了苦了腥了;
她打扫卫生,白末说力气太大,飞起来灰尘了,抹布没洗干净,留下痕迹了;
她吃饭,白末说她声音太大,影响她心情,筷子掉了让她捡,又该死地偷偷在桌子底下偷偷踹她……
白末的罪过,简直罄竹难书!
蒋晓晓一开始抱着封牧会原谅她这个信念,还能勉强忍下去。但后来即便他在场,她也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每次都是狐狸精捉弄戏耍她,但阿牧却指责她,还要她给狐狸精道歉!
他是眼瞎吗?
不,他简直是眼瞎心盲!
蒋晓晓憋着气,努力调整心态,咬着牙道歉了。等以后阿牧不喜欢这个狐狸精了,她再报复回来也不晚。
但道歉就结束了吗?没有。
白末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叹气,“知情的人知道你在道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在催债。蒋小姐,你要不是发自内心地道歉,就算了吧。何必这么强逼自己呢?”
封牧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蒋晓晓,面上一片狂风骤雨欲来之势。
“阿牧,”蒋晓晓觉得委屈,“我真没想用热水泼她。我是被她绊了一下,才不小心把热水泼出去。而且她也没受伤,受伤的人是我啊!”
她说完后,没等封牧回复,白末先一步道:“照蒋小姐这意思,如果杀人犯想要杀人,却不小心被绊倒流血了。那她就没有罪过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蒋晓晓气得浑身颤抖,想说白末强词夺理。
但她还没开口,封牧便冷声道:“重新给她道歉。”
蒋晓晓被栽赃,不愿意,然后他就说,“在道歉和坐牢里面,你自己选。”
她曾经无数次见过他威胁别人,那时候她总觉得他很霸道,十分迷恋他强势的样子。
但封牧威胁的对象变成她,她只能感觉到憋屈和愤怒。而让人最无奈的是,她就和曾经的唐婉一样,除了愤怒,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我看让她诚心道歉,也不太可能了。可坐牢又太残忍,我不忍心那样对她。不如这样吧封总,让她下跪道个歉就算了,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白末说这些话时,看上去很无辜,而且一副‘我真善良’的样子。
蒋晓晓被膈应得面色都红了,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刮花白末这张勾引人的浪荡脸。
然而,封牧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不敢动手。
而且蒋晓晓不想坐牢,她最后还是忍着怒气,跪在地上磕头道歉。
这样的日子只有十多天,但蒋晓晓足足崩溃了几十次。阿牧跟狐狸精真不是人,竟然变态到从身体跟精神两方面来虐待她!
期间,蒋晓晓尝试过用孩子来争取同情心。
可封牧跟白末无动于衷,而且小文跟思思在老宅那边,她也无法让孩子为她求情。
蒋晓晓后来实在受不住了,又想约那个可以帮她的人见面,求他再帮她几次。只要白末离开,她就可以跟阿牧过以前那种日子。
然而——
“之前负责监视你的那两个保镖,他们在跟踪你,而且我总觉得他们像是冲着我来了。最近咱们就不要见面了,你也不要再联系我。”
男人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别人听见。
蒋晓晓最烦他这副谨慎到胆小的样子,“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她们那天出现在那里,肯定是阿牧让她们监视我的。他们又不知道你,找你做什么?”
但无论她再说什么,男人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