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停下脚步,转了过来,眉眼间戾气从生,“他们在哪儿?”
“别紧张,我只是安排人,带他们母子俩去医院做个检查而已。”封母笑道:“不过你要是坚持娶蒋晓晓的话,我就不保证会怎样了。”
封牧喉结滚动了下,额头青筋跳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不需要再由她来安排他的生活!
“可事实证明,你成年了也分不清对错。”封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经过他身旁时,她弯唇道:“我等你的决定。”
“晓晓跟小文呢?”
她越是风轻云淡,封牧就越是压抑。
“他们先在医院,等你做了决定,自然会见到他们。”封母头也没回地走了。
封牧站在原地,拳头一点点攥起。
怪不得唐婉当初离婚表现得那么平静,原来早就留了这么一手!她可真真是好心机!
第二天。
唐婉醒来时,头很疼,她揉着脑袋眯着眼睛坐起身。一睁眼,正好对上封牧冰冷的视线。她瞳孔皱缩,瞬间变得清醒。
他怎么在这儿?
“走。”封牧冷冷剜她一眼,起身。
唐婉皱眉,“去哪儿?”
“装什么傻?”封牧声音不带半分起伏,“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这不是你跟我妈一早就商量好的吗?”
他眼底尽是讥讽。
昨晚他就该让她醉在酒吧里,然后拍下她跟其他男人苟合的照片,这样就不用被逼跟她复婚了!
唐婉被他的态度弄得心里一阵阵发凉,在他不耐烦想要拽她的时候,她往旁边一躲,闪开了。
“唐、婉!”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唐婉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站稳,“你别用一副我亏欠你的样子看着你。如果我真能左右妈的心思,我一定先求她,帮帮澜澜和小磊,而不是跟你复婚!”
他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吗?
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使劲往她身上甩锅?
“呵。”封牧冷笑一声,冷眼看着她表演。
“又不信?”唐婉笑得自嘲又苦涩,“我跟你去民政局一趟,但只是做做样子,不领证。妈那边要,你就做过假的给她看,这个不难吧?”
她说完,穿衣服下床。
封牧却没动,只是蹙眉盯着她。
“我配合你,是不想你报复我。如果你想跟我复婚,我也可以,一切随你。”唐婉疲于应对,她不管怎么做,他似乎都不满意。
封牧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确认她的建议没有任何可耍花招的机会,才转身往外走。
只是她这么坦然地提出假复婚,他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去民政局做了个过场,出去时,杨特助已经把做好的假证拿过来了。
封牧接过假证,翻开看了看,视线停在他跟唐婉的合照上。这是他们上次领结婚证拍得照片,她笑得很灿烂,眼里满是对他的依赖和爱慕。
而这种目光,他已经很少从她身上看到了。
他心神恍了一下,才把结婚证收起来。
“还有事吗?”唐婉连看都没看‘结婚证’,随手将它扔到了包里。
封牧睨着她,“你还想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我想请半天假。”他的恶劣态度,她早就习惯了,连神色都没变一下。
封牧这次没拒绝,也罕见地没有询问她去做什么。
唐婉稍稍松了口气,准备走时,却有两人跟了上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误会了,可走出好几步,他们都跟在她身后,这绝不可能是误会。
“这什么意思?”
唐婉瞥了眼两个跟着她的女人,忍着怒气看向封牧。
他上车,关车门的同时,漫不经心道:“你有过几次攻击晓晓跟我的经历,我不放心你。”
“可我最近根本没做什么。你求婚,我配合了,领假证,我也配合了,你还想怎样?”唐婉几步走到车前,双手紧紧扒着车门,面色铁青。
他给她装追踪器,她认了,为什么还要找人监视她?!
封牧没解释,只是手悬在升窗按钮上,冲她凉声道:“让开。”
“你要是不把这两个人撤走,我就把假证的事——”
“唐、婉!”
他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而她最终也没胆子再威胁下去。她深呼吸一口气,退到一旁,车子贴着她的身体离开。
“你们要跟我多久?距离要求是多少?”唐婉低头,踢着她短短的影子,不想去看身后的两个女人。
她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封总没说要跟多久,只说过让我们寸步不离。”
“上厕所、睡觉,也不离吗?”唐婉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两人没出声,默认了。
唐婉眸中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怪不得找两个女人,从现在开始,她连一点点隐私都没了。她没再问什么,坐车去监狱。
她去好几次,探监都失败了,没见到他,她不放心。
“又是你啊?”狱警见到她后,感慨道。
唐婉尴尬地点点头,忐忑不安地等回复。
狱警跟上几次一样,没走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过这次,他带来了唐磊。大概因为不用再风吹日晒,他的皮肤又白回来了,可是被剃了光头,而且精神看起来不大好。
“小、小磊。”唐婉心心念念想见他,但真见到了,却不知该说什么。
唐磊神色间尽是冷漠,好似只是在见一个陌生人,“来找我这么多次,什么事?想好离开那个人渣了吗?”
“不是,我就是……”
听到她否定的回答,他眼神一黯,随即讥讽地打断她的话,“那就是带着两个保镖,来跟我耀武扬威的?”
唐磊如今像只遍布倒刺的刺猬,唐婉只能狼狈而仓皇地看着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小磊,你别这样,我就是担心你。”她无力地说道。
“你告诉我,你的担心有什么用?能让我出去吗?能让爸妈复活吗?能让澜姐被半老头子性侵的事当做没发生过吗?”
唐磊愤怒地盯着她,每个字都说得刻薄而尖锐。
唐婉眸光闪烁,不敢看他,她的喉咙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插满了,疼痛到难以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