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敲门声,将阿陆惊醒。怕吵了画眉,将房门掩起。“是谁?”他披起衣服走到店前询问着。
“陆大夫吗?”门外的人问道。“请开门,我家主人突然得了疾病,请你上门去一趟。”
奇怪,除非是晋王府里的人来找他,平日里没有任何的达官贵人会找到他这个药铺里。“夜深了,还是明天请早吧。”宇文风告诫过他,最近宫里也许会发生些事情,如果不是晋王府里的人来找,还是不要出诊为妙。
“我家主人是陆大夫的旧友,您也不去见上一面吗?”外面的人依旧不肯离去。
“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是镇国侯。”门外的人压低声音道。
“汉卿?!”他一听慌乱的打开门,随行而来的人不少,都是宫服在身。
“你们是?”
“请吧,陆大夫。”一群人中,为首的一人走了出来,竟然是他。夜色下,一张狐狸般娇媚的笑颜在阿陆的面前,“许久不见了阿陆。”
“原来是你啊,洛河。”阿陆淡然一笑,“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能找到我。”
“都是为了汉卿啊。”洛河说道。
“汉卿怎么了?”
“快死了。”洛河耳语般的对他说着,继而欣赏般的看着阿陆一脸的惊愕,“想来只有你才能救他的,随我走一趟吧。”
王汉卿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为他搭脉后,阿陆的药方迟迟无法的开出。“陆大夫,侯爷如何?”眼前的皇帝身形单薄、清瘦可气势逼人。看他久久没有动笔,不安的问道。
“不好,药很难开。”长久的毒素在身体里累积,加上过度的伤心,无法正常的进食。他只是在拖时间,照这么下去,他熬不了多久。
“都说的你医术高明,看来也不过如此。”她的声音提高,尖细的刺的阿陆耳膜生生的疼。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侯爷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欲速则不达,耗损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理好。”汉卿是怎么了?一下子变成这般,他不是该和凝香在一起吗?莫不是凝香又出了什么事情?阿陆心里疑惑着。
“该如何做?”
“阿陆会给侯爷施针,期间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能让外人来打扰。”
“既然你这么说了,侯爷就交给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如果你还是看不好他,就把你的命留下来陪着他。”李翟丢下一句话。洛河说什么这个叫阿陆的大夫可以治好汉卿,姑且一试吧。李翟对王汉卿毫无办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煎熬着自己。“你们都退下,阿陆大夫什么时候叫你们,才准进烨华宫。”李翟对宫里的下人吩咐着。
“汉卿,是我,阿陆。”他见四下无人,贴在王汉卿的耳边喊着。“出了什么事情?你搞成这样。”而他置若罔闻。“你开口说句话啊?”
“那个,能让我和他说句话吗?”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你是?”阿陆打量着眼前的人,身形尚小,看她的样貌装扮不是宫中的宫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带着询问,不住的往王汉卿那里看去。
“你是阿陆大夫吗!?”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兴奋。仔细的打量着年轻的大夫,躲在烨华宫外半天,见洛河带的就是他入宫里,而且冷凝香对她形容过阿陆的相貌。
“我是阿陆,可你是谁啊?”
“我是冷姐姐的朋友,能让我和镇国侯说几句吗啊?就几句,我的时间有限,说完了就要走。”她的等了好久才有机会进烨华宫里。
“你没看出来,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也不肯说一句。”
“也许我能让他开口。”她嫣然一笑,不等阿陆说什么,几步就走到王汉卿的面前。俯身,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他的手中:“知道是什么吗?”小声的问道。
王汉卿的手指动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触手光滑温润。他心里一动,慢慢的摩挲着手里的东西,形状、纹路他都谙熟于心。嘴唇微动,发出一声,“她。”几天水米未进,身体都虚脱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只是一字,也半天才费力的说出。
“是的。”沐燃筝凑近他的耳边,“你听好了,冷姐姐没有死,她还好好的活着,还有你和她的孩子也平安着,是个好漂亮的女儿。”
“真的?”王汉卿微微的抬起头,手里死死的攥住玉佩,这是小明珠出生前,他托二娘送给凝香和孩子的。
“比真金白银都真,你若是不信我还能证明。”她有些脸红,还是说道:“冷姐姐让我带话给你。明珠,你不丢下我,我便永远的跟着你。你若是丢下我,我还是永远的跟着你,至死不渝。”起初沐燃筝听见时,也不完全相信。生死相随的诺言可以轻易的许下,可现实中,真的连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吗?她今天可以验证了这诺言。冷姐姐,你没有托付错人,王汉卿为了你,甘愿付出一切。
“还不能相信我吗?”她问道。
“我相信。”他的话语颤抖着,热泪顺着脸庞蜿蜒而下。这是凝香对他的承诺,那一夜,他们彼此都许下过承诺。凝香活着,凝香活着!还有他们的女儿,该是多可爱的小模样。他想看看,他要看看。
“她在哪里?”挣扎着就要起身。
“总之她很安全,你放心好了。不过你也要赶紧的好起来,我才好回去对冷姐姐说啊。”
“阿陆。”
“我明白,一切交给我吧。”不用王汉卿说什么,阿陆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