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陆备好了一切,“我去找个人压住他”
“我来按住他。”她起身坐在床边,小心的抬起他的头,搂在怀里。
“你?不行,你的力气怕是不够。他痛极了乱动,可就不好拔箭了。”
“阿陆,你让凝香来吧。”王汉卿道。凝香,若是死了,我也想死在你的身边。
见王汉卿坚持,阿陆最终还是让步,取了工具开始动刀。
正殿中,才登基的李情,正批阅着宇文风才拟好的新的政纲,一切易主,万事都要重新制定。
殿外的喧哗声逐渐变大,他皱起眉头有些不悦。“谁在外面?”放下手中的政纲,看向宇文风。
“臣去看看。”宇文风转身出去,人还没有到门口,一身火红的云蕊早已经跨了进来。
“公主。”宇文风躬身行礼。
她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侧身而过,咬牙切齿丢下一句,“呆会找你算账。”未有再理睬他,径直的走到李情面前,忍住怒气,低声一句,“二哥哥。”
“正殿是议事的地方,没有通报,你怎么就随随便便的闯到这里来了?”李情面有不悦。
“云蕊要见二哥哥。”云蕊抬眸看着李情,没有丝毫的惧意。圆睁的眸子,倒是红了几分。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兄妹,再说在攻城之时,她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一脸的委屈,李情虽不明白原因,心里毕竟不忍过分责备她缓和了语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云蕊斜眼看了一旁的宇文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二哥哥,君无戏言。你说过只要云蕊放了冷凝香,你就把王汉卿交给我。这一说,是否还记得?”
“朕记得。”攻城之后,他才知道凝香在云蕊的手里,而她开出的附加条件就是要王汉卿。当时就答应,只要放了冷凝香,等王汉卿伤好后,由她处置。他已经将王汉卿带回京师,请了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伤势,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云蕊听他言毕,冷哼一声,“怕是有人违背了二哥哥的意思,让你失信于云蕊。”凌厉怨恨的眼神落在宇文风的身上,眼神若能杀人,宇文风怕是早不知道死了几回。“宇文风,你说对吗?”仰起头,她走近宇文风逼问着,不依不饶的要他给个交代,而宇文风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胡闹,怎么又牵扯到宇文先生的身上?”见云蕊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李情脸一沉,“够了,再胡闹下去,就不要怪朕责罚你!”
“二哥哥!”云蕊气的脚一跺,手指着宇文风,“你该问问你的臣子,为什么要对王汉卿下毒手才对!”她从御医的口中得知,王汉卿中毒。他受伤从城外一路回来,都是宇文风一手安排,若是真的有人下手害他,一定是宇文风。
王汉卿中毒?他知道那一箭该是伤的他不轻,选的弓箭手都是百发百中之辈,战事紧急,千钧一发之际,既要伤了他,又不能失准,所以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在对方一箭射出时,他随即也射出一箭,看似是慌乱间为救王汉卿而射出,目的在于缓冲对方来势汹汹的箭势。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宇文风,怎么没有人告诉他王汉卿中毒?他又是怎么中毒的?
见李情询问的目光,宇文风才出声回答。“回皇上,侯爷所中之箭上抹了毒。”
他话音才落,云蕊抢白道:“箭上?”疑惑的回望了李情一眼,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是。”宇文风不疾不徐的回答,“微臣也是后来护送侯爷回京师才知道,只因为皇上政事繁忙,宇文风便一直没有回报。让公主担心,才有今日的误会,是宇文风的失职。”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让云蕊一时间也没有了说词,心底虽然存了疑惑,也不好再继续询问下去。
“既然事情清楚了,云蕊你就先下去吧,朕还有别的要事要办。”挥挥手,不再看云蕊。待她出了正殿片刻,同样沉默的君臣两人才相对一视。
一直面无表情的李情,丝丝怒意凝聚在脸庞。居高临下的望着宇文风,响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宇文先生,朕从没有下令让你毒杀王汉卿,你擅自做主是将朕至于何地?”如果今天不是云蕊来,他也许会一直的被蒙在骨里,信任的家臣也欺瞒他。
“怎么不说话了!?”手用力的握住书案的边角,盛怒下,指关节因握的太紧而泛白。
“王汉卿留不得。”宇文风仰视着李情盛怒的脸,语调一如往常一般的平缓,却也坚定异常。
“他留得留不得也该朕来决定,朕自有主张!”
“皇上仁厚,如若不然,早在攻城的时候就不会放出那救命一箭,王汉卿也断然活不到现在。”
李情神情一怔,眼里的神情复杂,“你、你早就想杀他了?”如果没有当时那一箭,王汉卿定然命丧当场。
宇文风默默的低下头,只有一句。“他知道的太多。”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他知道的太多!是啊,和他息息相关的秘密,王汉卿每一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李情也深知,他不会甘愿臣服任何人,以他的才智谋略,如果不能令他所用,必然是一个隐患。云蕊那里他能强硬的解决,可是凝香他该如何去说?还有他最宠爱的瑶瑶,若是知道她的父亲是丧命他手,又该如何?
“一定要这么做吗?”声音带着不忍,在殿中响起。身旁宇文风的沉默不语给予了他最后的回答。最终他还是无力准备接受现实。挺直了身子,他走出殿外,天空阴霾一片。原来要舍弃最心爱的人,心会这么的痛,生生的撕裂,痛到他已然没有了知觉,可是不断涌出的鲜血却在提醒着,他所要做的一切。